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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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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巷鳴好像被打了,他的身子撞向餐桌, 將桌子撞得四分五裂。

即便孟思期看不清, 但是她像是有“聽聲辨器”的本事,仍然能摸清眼前發生的一切。

“路鶴, 你是不是瘋了, 你為什麼要打我?”沈巷鳴喝罵起來,又傳來他“嘶嘶”的聲音,想必沈巷鳴被打中了臉頰, 嘴巴中招了,像路鶴這一拳, 就算收斂,沈巷鳴也一定嘴角破裂出血。

“邦!”第三拳砸了下去,這一次聲音更悶,應該不是打在臉上。

不過緊隨其後的是身體與塑膠板撞擊的巨響,聲音劇烈,屋內震動。

“路鶴,你把我冰箱……”沈巷鳴怒聲道,“你以為我不敢打你。”

孟思期搖了搖頭,她很擔心事情變得越來越嚴重,但是她不確定要不要拿下領帶。

就在她猶豫時,兩個男人真的打了起來,房屋本來就小,但他們都是身經百戰之人,一瞬間在屋裡閃轉騰挪,你一拳我一拳地揮打過去,拳拳到肉。

隨著他們廝打在一起,屋子裡的傢俱開始四分五裂,甚至窗戶也發出玻璃破裂的聲響。

外面雨聲稀里嘩啦,裡面戰局焦灼。但無論怎麼打,他們好像都避開了她,只聽見一陣陣風聲在她耳邊呼嘯,但每一次都像是毫釐之間。

終於,在幾分鐘後,戰鬥停止了,沈巷鳴喘息的聲音傳來:“你……真他媽牛!說說吧,我哪裡惹你了,我也知道怎麼改?”

孟思期感覺到,沈巷鳴應該被路鶴壓制到地上,他的聲音像是躺著說的。

“沈巷鳴,”路鶴的聲音也帶著微微的喘息,但卻充滿憤怒,“你當初說的話呢,你說要怎麼對梁燃,你做到了嗎?”

“哈哈……”沈巷鳴苦笑道,“你懂,你懂什麼是感情?你根本就不懂,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好,接著打。”

“等一下等一下,打架能解決問題嗎?”沈巷鳴帶著求饒聲,“你把我打成這樣,明天我告訴老劉看不怎麼收拾你。”

“那你去說!我就知道你喜歡打小報告。”

“我什麼時候打小報告?”

“從今天開始,”路鶴語氣猶如刀刃,“不要再在我面前提樑燃,你不配。”

“可以,我可以不提。”

“還有孟思期,我要再看見你接近她,我就揍死你!”

“不是,”沈巷鳴說,“孟思期是你什麼人,我為什麼不能接近她。她是你女朋友?還是你老婆?”

“是,從今天開始,她就是!”路鶴的語氣斬釘截鐵,就好像帶著巨大的嘶吼。

那一刻,孟思期整個人都顫慄了一下,就好像心臟被人狠命一撞。

“你憑什麼?憑什麼?”沈巷鳴吼了起來。

“憑什麼?”路鶴冷笑道,“就憑你一輩子都沒贏過我!沈巷鳴!當年你是,以後你也是!”

空氣裡再也沒有聲音,沈巷鳴也沒有迴應,只剩下他一聲嘆息。

然而孟思期忽覺全身發出了冷汗,她不知道為什麼當路鶴說出那句話,她會有這種發慌的感覺。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路鶴會用這種方式表達對她的感情,她覺得很突然,路鶴在她眼裡一向不是這樣的,今天他就像從地獄裡放出來的魔鬼,他好像走上了絕路,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全部的力量。

孟思期的發慌還有一個原因,她不知道路鶴對於她意味著什麼,她其實一直對他有好感,但是她又一直沒想過和他成為男女朋友的關係,也許她覺得自己還在事業上升期,戀愛和結婚還是很遙遠。

但是她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她知道這三十年對於她的意義,路鶴就是這三十年存在的意義。

她永遠都不可能逃避這件事,也許只有這件事才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真實原因。

就在她心煩意亂的時候,手腕被熱汗浸溼的寬闊掌心握住,是路鶴捂住了她,“思期,跟我走!”

路鶴將她帶了起來,孟思期正想去摘掉領帶,路鶴說:“等一等,這裡的一切,不值得看。”

她不知道說什麼,往前試探走了一步。

“地上都是玻璃渣。”路鶴說罷,將她抱起。

就像從前一樣,他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就像從前那兩次一樣結實地抱著她。

孟思期渾身都麻住了,她落入了熱燙的懷抱。

還有他性感又禁慾的喘息聲,濃烈汗漬和木質味道交織的特殊氣味。這一次還略有不同,有血的氣味。

一切感官紛至沓來,如果說曾經兩次抱她,她都沒有真正感受到擁抱的感覺,然而這一次,她幾乎肌膚相貼地感覺到了,她的心臟幾乎停止了。

隨著一陣樓道風聲的涼意,門打開了。屋內傳來沈巷鳴的笑聲:“路鶴,你他媽是不是要感謝我……”

“滾!”門哐當被甩上,將沈巷鳴鎖在門裡。

孟思期聽到了緩慢踩樓梯的腳步聲,感受著高一腳低一腳的上樓梯起伏動作。

路鶴熱燙的鼻息吹在她的臉龐上,讓她渾身發熱,發燥,又加他充滿溫度的胸膛和手臂裹著她,就好像在滾水裡泡著。

她太燙了,燙得難受,她更想拿開領帶,破除黑暗的無助,她動了動手,吞嚥了下,“路鶴,放我下來,路鶴……”

上樓的動作停住了。

路鶴並沒有放下她,孟思期又咽了下,“我很熱,真的很熱。”

這時,路鶴又走兩步,才慢慢將她放下了,但是她沒有站穩,他又握住了她臂膀,等她站穩才慢慢鬆手。

緊接著,他熱燙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耳朵,她驚了一下,路鶴頓了頓,慢慢地解開了領帶。

眼前頓時亮了幾許,但卻是樓下層傳來的燈光,這層樓燈光時不時不靈,她晃了晃眼睛,路鶴的樣子在她面前還是很模糊,但是他的氣息很灼熱,隨時就像是能燙到她。

她不知道說什麼,今天太突然了,她一向認識的路鶴不是這樣衝動的人,他或許是因為某些恩怨一時衝動,甚至把她作為和沈巷鳴之間賭氣的砝碼。

因為她聽見趙雷霆說過,沈巷鳴來到市局找物件,而目標就是她,這斷時間的情況看來,沈巷鳴確實不正常,特別是他曾經那麼瘋狂追求梁燃的行為,如今卻像在複製。

路鶴因為梁燃的事對沈巷鳴成見很深,所以他做出什麼事並不意外,也許他就是想拿她對付沈巷鳴。

“對不起,思期。”路鶴磁性沙啞的聲音響起,孟思期猜到他會說這樣的話,他一定還會說今天假戲真做,希望她能原諒。

“剛才我很難受,但是抱抱你我舒服多了。”路鶴說。

孟思期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她往後靠了靠,熱汗的背脊貼著牆,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

她用力警告他:“路鶴,以後這種玩笑不要隨便開,我們都不是小孩子。”

“我沒有開玩笑!”路鶴幾乎是斬釘截鐵地說。

孟思期一下子被震住,她有些啞口無言,然而心臟的感覺是熱的,在路鶴熾熱的目光中,她微微垂下眼瞼。

空氣瞬間變得寂靜無比。

“思期,給我半年時間!”路鶴說。

孟思期抬眼,路鶴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線裡並不明顯,只有眼睛有淡淡的光亮。

她不明白半年時間是什麼意思。

“等我破了紅妝連環殺人案,我破了案,我就正式追求你!”

親耳聽到路鶴說這句話,還是讓她極其意外,今天他就像瘋癲了一樣,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依然像一個瘋子。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有一些不安,因為這件案子是路鶴的死結。

路鶴沒說話一直看著她,像是等她一個答案。

孟思期說:“我本來這半年就不會考慮感情的事情。”

“所以你答應了。”

她是沒想到男人總喜歡刨根問底。

“我都說了我暫時不會考慮個人感情。”

“好,我都知道了。”

孟思期重又抬眼看向他,“路鶴,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把紅妝連環殺人案交出去吧。”

“交給誰,沈巷鳴?”

“省廳的資源比市局好得多,我希望你有時間破別的案子。”

“不行。”

孟思期知道路鶴一定不會答應,她想了想,豁出去似地說:“路鶴,你真的在乎我嗎?”

“在乎!”路鶴語氣瓷實,像是很認真地給出這個答案。

“那好,我希望你以後每一次行動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如果你死了,我會考慮別人的追求,我說到做到。”

路鶴緊緊看著她,並沒有馬上回答,但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空氣再次沉默,路鶴一動不動,始終望著她,眼神越發熾熱。

孟思期特別燥熱,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於意外了,路鶴也太反常了,她安慰說:“你打架也累了,趕快回去洗澡睡吧。”

路鶴沉默了會兒才說:“你也早點睡。”

“嗯。”

路鶴往後退了兩步,這時五樓時靈不靈的燈亮了,孟思期的眼睛晃了一下,等她再看清時,面前的男人臉上帶著幾條鮮豔的血跡,嘴角更是裹著一團撕裂的血花,這張精緻五官的臉龐掛著彩,她都感覺到疼痛,忙說:“疼不疼啊,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嗎?”

“沒事,思期,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你回去擦點碘伏吧。”

路鶴走下樓梯口,孟思期以手撫著胸口冷靜了一會,她拿出鑰匙的時候,發現手還在顫抖,把門開啟後,她覺得雙腿軟綿綿的,今天好像是一場夢,就像這三十年就是一場夢般。

她躺到床上,渾身無力,汗流浹背,還是不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她甚至不知道下次見到路鶴,會不會老想起半年後他要正式追求她這件事。

但是漸漸地,她的思緒越來越沉重,她想起了沈巷鳴告訴她的故事。

在今天談話的最後,沈巷鳴告訴了一個關於路鶴小時候的故事。

那還是路鶴四歲的時候,他的父親老路還是鋼鐵廠工人,老路每天穿著一身車間制服,手戴防高溫手套,在鍊鋼爐頂作業。

小路鶴去鋼鐵廠玩並不是第一次,那一次他又偷偷摸摸鑽到了鍊鋼車間,但是很快被車間保安逮到,那保安對著鍊鋼爐上的老路喊:“老路,你看看,你兒子又跑來玩,這裡太危險了。”

那時,老路轉過頭,對站在一堆原材料旁邊的兒子笑了笑,又招了招手叫他回去。

但那次,卻是小路鶴最後一次見到父親。

小路鶴很聽話地朝門口走出,他在外面玩了一會,又想去看看父親,他偷偷地溜到車間門口,在一個地方蹲了起來,遠遠地望著父親忙碌的身影。

父親的身影拓印在鍊鋼爐的火紅背景裡,那也是小路鶴引以為傲的地方,他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想成為父親那樣站在最高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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