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肖國情急之下抓了一個人,“林滔,快跟上路隊,別出事!”
這市區開車確實不便,林滔也借了一輛交通巡邏摩托車,追了上去。
孟思期內心一陣心慌,他不知道路鶴這次追捕會怎麼樣,但這不是紅妝連環殺人案,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韓長林知道事出突然,但是這裡不能沒有指揮,他拿過擴音器,大喊命令:“分組不變,大家不要分心,俱樂部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二隊全體,跟我搜查地下室!行動——”
所有刑警井然有序,疾速衝進了樓內,孟思期緊跟二隊步伐,從一樓樓梯口衝了下去。
樓梯陰暗,但是腳步聲卻急促如鼓點,很快二隊全體五個人,就衝進了地下室的門,韓長林在前面低聲提醒:“大家別松武器,注意安全。”
跑了一小段陰暗的過道,在一個大門前停住,這面大門是金屬門,有保險門鎖,韓長林直接舉槍對準門鎖嘣了一聲,巨響在過道里迴響,門鎖破壞,唐小川和韓長林一起推開大門,閃電般衝了進去,大聲喝道:“警察!”
裡面像是地下車庫,光線昏暗,韓長林舉起手電四處照射,緊跟著,大家的手電把車庫裡照亮,這車庫面積不大,裡面稀稀落落停著幾輛豪華摩托車,應該不是俱樂部公用停車場,像是專門給部門人使用的摩托車專人停車場。
“那有個門?”趙雷霆喊。
一行人跑過去,發現是個電梯門,趙雷霆按了電梯按鈕,韓長林示意隱蔽,大家都閃到電梯門兩邊,電梯門咔擦開啟,裡面空無一人。
馮少民說:“剛才那個白頭盔應該是乘坐這個電梯到達三樓離開的。”
“這裡應該是個摩托車停車庫。”韓長林說。
“很奇怪,這棟樓這麼大,地下室卻這麼小。”馮少民疑惑說。
“會不會是沒開發出來啊。”唐小川說。
“不,”韓長林說,“大家在車庫裡再找找別的門。注意安全。”
一行人再次行動,孟思期打著一個手電朝一個方向找去,這邊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就一個消防裝置,她只是好奇這個消防裝置比普通要大很多。
韓長林的手電照到她這邊,“小孟有發現沒?”
這個消防裝置玻璃門裡存放有多個滅火器,可能是特殊用處,比正常消防裝置大,也符合常理。
她轉過身,朝韓隊搖了搖頭。
“好,大家上地面,協助其它組。”韓長林發出指令。
孟思期往中間匯合,走著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不對勁,這裡面為什麼要放置這麼多滅火器?這個車庫就算失火,也不需要這麼多滅火器,而地面失火,更不可能跑這麼遠找滅火器。
她驀地轉身,快步走回消防裝置,用手電朝四周照了照,她忽然發現凸出的消防裝置側面嵌著一塊撲克牌大小的鏡片,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也許很輕易將之當成一個標識而已,但孟思期的第一反應,這是刷磁卡的地方。
這說明這個消防裝置有問題。
她正要轉告韓隊,發現他們都過來了,趙雷霆好奇地問:“思期,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韓隊,這是鎖,”孟思期指著那塊鏡片說,“這是一種電子鎖。”
“鎖嗎?”趙雷霆仔細看了看,“這麼先進的鎖?”
“小孟眼光犀利啊。大家後退,是鎖就能開啟。”韓長林走近,舉起槍,對準鏡片“砰”地一聲。
只見那鏡片頓時擊穿,火花四射,裡面像是短路一般,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幾秒鐘後,整個消防裝置咔擦一聲,打開了。
就像一座厚厚的門自動開啟。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裡面有光,像是有更大的空間。
趙雷霆看向孟思期,豎起大拇指。韓長林他們也用眼神向她給予讚賞,但是這種時候,沒人發出聲音。
韓長林舉著槍,眼神示意大家注意安全,孟思期跟在最後面,魚貫進入了消防偽裝門。
裡面是一個新的通道,光線很亮,頂頭有日照燈,一行人往前小心行走,在盡頭,有一個金屬門,同樣是鏡片鎖,韓長林又一槍打破。
門開了。
唐小川和韓長林同時推開大門,閃電般衝了進去,大聲喝道:“警察!”。
裡面的光照耀出來,孟思期能感覺光照的強烈,她緊握手槍跟了進去,二隊已經在屋子裡搜查,但裡面空無一人。
孟思期一眼望過去,這是一個小型羽毛球館那麼大的屋子,一片狼藉,應該是剛剛得到了訊息,裡面的人緊急逃竄,雖然狼藉一片,但孟思期能感覺出,這兒就像一個加工廠,許多她從未見過的小型機器放在桌子上,還有大量的白色粉末。
馮少民捻起桌上的粉末聞了聞,驚愕不已:“韓隊,不對勁啊,這是毒品。”
“毒品?”韓長林一怔,也捻了捻桌上的粉末,突然罵道,“媽的,這是毒品加工廠,真他媽囂張!”
馮少民緊急說:“大家一定注意安全,可能他們藏在暗處,毒品也可能藏起來了。”他看了孟思期一眼,“小孟你跟我後面。”
因為這個場所太大,又有許多桌子箱子還有機器,根本就不知道有沒有藏人在裡面,如果涉及毒品,通常都是亡命之徒,說不定就在背地裡偷襲一槍。
孟思期頓時屏氣凝神,她跟在馮少民身後,眼看著韓長林帶著唐小川、趙雷霆衝在最前面,向裡側探索。
韓長林朝對講機發出指令:“我是韓長林,地下室發現毒品加工廠,敵人可能有槍,所有人注意安全!”
“韓隊,我估計這裡訊號傳不出去。”馮少民提醒說。
二隊的身影繼續前行,但都是走一段停一步,在桌子或箱子旁做下掩護。
正當韓長林再次起身前進時,只聽見“砰砰砰”的連番巨響,在韓長林身邊的金屬機器上,還有唐小川頭頂的桌子上,打出一陣響亮的火花。
“我操!”韓長林躲得很及時,“隱蔽!”
子彈擦著孟思期的耳邊呼嘯而過,在那一刻她被馮少民按下了肩膀,她蹲在一個箱子旁,驚魂未定,緊張已經湧上全身,心臟就像掛在嗓子眼那,揪住她。
但是她拿住手槍的手沒有一絲顫抖,她已經有了不錯的心理素質,即便是第一次面對窮兇極惡的兇徒,她覺得她能夠冷靜應對。
“不止一個人。”馮少民小聲對不遠處的韓長林說。
韓長林低聲說:“老馮,目前只能確定三個歹徒,兩名在十點鐘方向,一名在一點鐘方向。要不老樣子行動吧。小川,雷霆,你們掩護!”
馮少民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老樣子行動是何含義。
“小孟,”馮少民叮囑,“你在這待著……”
孟思期也立即明白了,韓長林的命令裡只有四個人的行動,總共五個人,自然是把她排除在外。她爭取說:“師父,我跟你吧。”
“聽命令……在這待著,注意有人偷襲身後。”馮少民瞥了她一眼,就沒再說話。
好像有巨大的默契,韓長林向左側跑了過去,馮少民向右側跑了過去。唐小川和趙雷霆緊跟其後。
趙雷霆奔跑時,聽到了內心重重的呼吸聲,他知道這次行動不容有失,因為一旦失誤,他們二隊就會少一個人!
他渴望二隊永遠都是最完整的!
忽然,他看見遠處的箱子頂部一個黑色人影升上來,槍口旋即對準韓長林。
“韓……”趙雷霆正要舉槍掩護。
只聽見“砰砰砰”,黑色人影出沒的地方,火花四射,唐小川給了掩護。
就在這陣掩護的硝煙裡,韓長林像是閃電一樣衝了過去,對著那個人影“砰砰砰”。
趙雷霆吁了口氣,還有兩個。
就在這時,趙雷霆忽然看見右方有人冒出來,韓長林根本沒有掩護的時間。
他還來不及反應,只聽見又一聲槍響,第二名匪徒的心臟頓時被子彈擊穿,鮮血四濺,是馮少民果斷的槍法。
“韓隊!”趙雷霆喊了一聲,這一次他極其果斷,朝某個地方打了好幾槍,火花四射,還有一個歹徒躲在左前方的機器後面。
“掩護!”韓長林大喊一聲,快速衝了過去。沒想到,歹徒突然衝了出來,對他拔槍射擊。
韓長林一拳打過去,歹徒的手槍被擊落,但歹徒沒放棄,兇狠一刀刺向韓長林,韓長林躲避不及,臂膀頓時拉了一道口子,這時歹徒一個翻滾拾起了槍,對準韓長林。
“砰!”韓長林的速度比他更快,一槍打穿他的胸膛。
歹徒終於撲在地上,鮮血洇了一地。
孟思期始終端起手槍,一直朝那邊眺望,只見他們像風一樣跑了過去,還沒來得及等她反應,“幫幫幫……”一連串的槍聲,火花四射,響徹在地下室封閉的空間裡,震耳欲聾。
她的心像是跳出了嗓子眼,呼吸也停止了,她不希望有任何人出事,但是又不敢違反命令,上前去看情況。
這時,只聽遠遠地傳來韓長林的聲音,“搞定!”
趙雷霆激動的聲音也傳來:“韓隊你厲害,幹了倆!”
馮少民說:“手臂沒事吧。”
“破了點皮!媽的,還是留了點彩。大家不要放鬆警惕,再檢查下。”
她終於吁了一口氣,正當她想站起來去匯合時,門口突然閃進一個人影,他的手臂是上抬的,牆上的影子顯示,他手裡握著槍。
孟思期根本未曾料想,馮少民的猜測變成了真的,也許他當時只是安慰她,讓她在這裡守候,可是怎會料到,有人真的躲在身後的暗處。
孟思期擔心對方看到他,將大腿偷偷回收了些,躲在箱子旁邊,儘量讓自己縮小。她不能發出聲音,否則暴露目標,對方一定手起槍落。
那個人終於露出半個身影,他手舉手槍,朝前方瞄準,孟思期看得出來,他瞄準的方向就是韓隊他們站著的方向。
如果他開了槍,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但她手裡的槍越來越燙,就像不受她的控制。
她培訓過槍支啊,還記得第一次就是路鶴培訓的她。路鶴說,每一次持槍行動,都關係著你心中的使命感。
可她現在是怎麼了?
那次培訓維持一週,她確實表現合格,親手實彈打中了野外的靶子,但是那是靜止的靶子,沒有生命的靶心,即便子彈轟鳴,但是對她來說,只是一個行為式地扣下扳機。
現在她面對著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窮兇極惡的歹徒,他手裡也有武器。如果她不能及時射殺,如果她不能阻止他的行動,也許這一切就都變成了永生不安的悲劇。
她努力舉起槍,對準了前方,但是手心卻燙得發慌,手指也像是失去了力氣。
“孟思期!”
“我希望你繼續做正義的選擇,讓正義之花自由綻放!”
“思期,你做得很好,在我這你是滿分。”
“真相是永無止境的,我們刑警就是探索埋藏在深淵,最真實的真相。”
路鶴曾經響在耳畔的聲音,忽然再次在她耳邊快速、重疊地響起。
“砰!”孟思期扣下扳機!
門口,歹徒的腦門正中,點出一朵鮮豔的血花,應聲而倒。
馮少民猛地轉過頭,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拔腿就跑了過來,趴在孟思期身旁,滿臉驚慌,拼命摸她的肩膀和腦門,又摸她的手臂,“沒事吧,沒事吧!”
孟思期從來沒有見過馮少民這麼驚慌失措的樣子,這好像不是他,就像是一個失去了心愛的人的模樣,忍不住她也有些心疼,“師父,我沒事,我擊斃了一個歹徒!”
唐小川和趙雷霆迅速衝向了門口,檢查歹徒被擊斃的情況,和門口的狀況。
馮少民鬆開手,但手指還在微顫,眼眶裡含著混濁的淚水,“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師父剛才對不起,你別怪師父。”
孟思期知道他為什麼說對不起,只不過是摸了她的頭和手臂,他一定是想確認她有沒有受傷而已。
她終於明白了師父對她有多好,他怕她受到一丁點傷害,她感動地說:“師父,我真的沒事,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