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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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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想步入審訊座中間的位置,發現羅肖國和嚴春正坐在那,無疑,羅肖國要主持本場審訊。

而蔡雙璽坐在筆錄位置,他見兩人進來,笑著說:“小孟你們來了啊,路隊剛回來就被劉局給叫了去。”

“不要耽誤時間了,都坐下吧,”羅肖國發話了,“審訊馬上開始。”

趙雷霆站在孟思期後面,他忽地從她身旁衝了進來,正要開口時,被孟思期拽住了衣襟,她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先不要激動。

趙雷霆咬了咬牙,捏住的拳頭慢慢放下了。

孟思期緩緩走到羅肖國身旁,特意將趙雷霆隔在最外邊。

她開啟本子,看了滿頁準備的問題,靜靜地翻過一頁,翻到空白的新頁。

實際上和一隊聯合辦案以前,孟思期就有意無意瞭解一隊的成員,畢竟都是局裡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平時見面別人和你打招呼你不認識那也很尷尬。

她記得去年一隊一共是七個人,今年開春有一個警員調離了,那個警員應該是省廳或其他單位放到一隊做基層鍛鍊的。

羅肖國是副隊長,三十多歲,性格是比較強勢的,也比較善於社交。嚴春不到三十,有一頭濃密頭髮,三七分,還帶點港風,平時注意自己形象,和羅肖國關係比較好。

林滔長得很高,和路鶴差不多,二十七八年齡,長相沉穩,因為不太熟,但是很容易讓人想到唐小川,其實這種型別的人在生活上很常見,為人踏實,做事沉穩,找不到很明顯的特點,所以也容易被忽視。

而蔡雙璽和梁雲峰是她相對比較熟悉些。和林滔差不多年齡的蔡雙璽平時臉上時常掛著些喜感,親和力很強。梁雲峰是和孟思期一起來的大學生,雖然平時交流不多,但是彼此還是保持著默契。

孟思期對一隊的瞭解其實算不上多,都是表面的印象,同樣一隊對她也不瞭解,特別是羅肖國,羅肖國對她的印象可能僅僅停留在二隊有個剛來的女警去年底得了一個三等功。

因此在一二隊本來“水火不容”的情況下,羅肖國針對她,孟思期覺得符合“傳統”,不過大家都是為了案子,破案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孟思期不想在這些瑣事上針鋒相對。

“咦,怎麼不關門,小蔡,你關下。”羅肖國發出命令,蔡雙璽馬上起身關上了門。

審訊室一下子沉悶寂靜,羅肖國扯起嗓子問:“姓名?”

李牧驍抬起頭,眼底閃著倔強,不服氣地看著他。

羅肖國拿起本子拍了一下桌子,聲音嚴厲:“怎麼,自己姓名不知道?”

“李牧驍。”

“性別?”

“你看不出來。”

羅肖國又拍了一下本子,“你給我老實點,李牧驍,你以為警察不敢動手?”

“你可以試試。”

羅肖國猛地站了起來,但很快被嚴春拉住,“羅副,羅副。”

羅肖國慢慢坐下,警告對面:“我警告你,李牧驍,今天我心情好,不等於你皮就舒服了。”

李牧驍沉默不語,但坐在椅子裡的姿勢並不端正,下顎微抬,流露出的神態就是不配合,很不屑。

“昨天上午你去哪了?”羅肖國質問,“每一個細節都給我說清楚。”

“昨天我請假了,我身體不舒服,我休息。”

“休息?你請了兩天假,還是最關鍵的兩天,你不知道你們公司這兩天要召開展覽會,這麼重要的時候,你請假?你撒謊也得找個合理的理由。”

“警官,公司有什麼活動,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身體不舒服,我想怎麼地就怎麼地。”

“你還有理了,那行,把前天早上到昨天下午,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說清楚,記住,撒謊,是有漏洞的,別怪我沒提醒你。”

孟思期心情早就平緩,趙雷霆突然湊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這問法恐怕啥都問不出。”

孟思期微微扭頭,抿唇淺淺微笑,沒有迴應他。

她其實並不質疑羅肖國的審訊方法,每個人審訊方法都不一樣,審訊有時候是一種氣勢上的對決,審訊者的情緒並不代表他本人的情緒,像羅肖國這樣明顯是因為李牧驍高度不配合,所以他想在氣勢上壓住他。

當然,即便這場審訊不是她來主持,她依舊要保持高度關注,畢竟嫌疑人的每一個神態和回答問題的態度都可能是一種訊號,也許嫌疑人會撒謊,但是從他的情緒、動作、口供的邏輯性當中,總是能找到漏洞的。

李牧驍笑了笑,面色中透露出極端的冷靜:“我想想,爭取不遺漏一些細節。”

一分鐘後,羅肖國拍了拍本子,厲聲說:“想拖時間?我跟你說,這件案子很嚴重,你和嫌疑人資訊高度重合,沒二十四小時你別想出去……說吧,給你一天時間說,拖沒有用的!”

李牧驍慢慢開口道:“前天我有點發燒,早上就請假了,我上午到藥店買了藥,睡了一天,一直睡到第二天,感覺頭還痛,就又請了一天。”

“李牧驍,你以為這樣就有不在場證明?”羅肖國厲聲道。

李牧驍道:“你去問問我買藥的藥店。”

空氣沉默了會,孟思期撕下了一張白紙,寂靜的空間傳來清脆的聲音,孟思期將紙筆推給李牧驍,說:“把藥店名、藥名、藥量寫一下,還有當時是誰賣你藥的,我們會去查一下。”

李牧驍拿起紙筆,一邊寫一邊說:“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醫生,我不認識她。”

羅肖國看了孟思期一眼,沒有說話,見紙上的字寫完,他補充說:“雙璽,你回頭帶小孟他們一起查一下。”

“好,羅副。”

他又看向李牧驍,嚴厲說:“我怎麼知道你買完藥有沒有做別的事。”

李牧驍說:“你們去過我家,你們搜到什麼沒有?你們說的人頭?我根本就不知道。”

羅肖國冷笑:“這不代表你沒殺人啊,你把人頭丟哪了還沒問你呢。我警告你,你一次次挑釁警局,挑釁本市形象,你這種行為以為我不知道,就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生活中一丁點不滿就怪這怪那,你住的地方我一眼就看得出,宅男,充滿幻想、自卑的宅男,因為生活的不順就對社會產生不滿,想報復社會。”

李牧驍嘴角輕勾:“警官,你辦案不能總靠想象吧。”

“證據是吧?以為我們沒有證據,老嚴,給他看證據。”

嚴春立即從座椅下的袋子裡拿出一件東西,孟思期轉頭看了一眼,這是一套衣服,一套紅色系為主的衣服。

嚴春站起,將衣服開啟,在桌上展現的是一件小丑西裝,不過這件小丑西裝和博物館的小丑西裝有些不同,博物館的小丑西裝顏色雖多,但是以藍色調為主,這件更多的是紅色調,衣服款式和圖案也有差異。

羅肖國冷笑道:“李牧驍,看到這件衣服你有什麼想要說的。”

“我沒有想說的,這種衣服很多人都有吧。”

“很多人都有?誰沒事買小丑衣穿?”羅肖國猛地用本子拍桌,“你有這種衣服,又是可可西里旅遊公司員工,身高臉型和嫌疑人一致,在案發兩天,你請假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說這種衣服很多人有?你怎麼解釋?”

李牧驍卻並沒有一絲慌亂的神態,“我缺錢,平時下班後,會穿著這種衣服去商場外面賣點氣球糖葫蘆,我不知道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妥,難道因為一些巧合,就把我當兇手。”

羅肖國猛地站了起來,手指著他,“你還想狡辯是吧?”

“你就算嚴刑逼供,我也是這樣說。你們沒有證據,我沒說錯吧。”

沒想到嫌疑人極其冷靜,羅肖國站起後手掌停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最重要的,對方提到“嚴刑逼供”,這讓羅肖國一時不知道怎麼處置他。

審訊室裡頓時變得很沉悶,甚至有種下不來臺的尷尬,孟思期一直在收集嫌疑人的資訊,她已經寫了不少字,她有不少問題,但是在這種場合有些不好喧賓奪主,也許下一次審訊她可以提出來。

這時,沉寂的審訊室門被一道聲音推開,光線照進來,讓審訊室白熾燈的環境又明亮了一些。

大家回頭望去,孟思期發現路鶴正站在門口,他一手扶著門把手,身姿凜然,洞察力敏銳的眼神望向室內。

很快,他和孟思期的目光遙遙相對。在他的目光中,收斂了幾分那種敏銳的銳利光芒。

他走進來,關上門,拿了把椅子坐在最外側,低沉冷靜的聲音問:“審得怎麼樣?”

羅肖國說:“路隊,不招,死都不招。”

路鶴說:“孟思期,繼續審吧。”

羅肖國扭過頭,望了望路鶴冰冷的側顏,露出幾分不願相信的表情。嚴春愣怔了一秒後,輕輕拍了拍羅肖國的袖子,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路隊可能不知道誰在主審,先不要聲張。

羅肖國轉過頭,看著一副態度消極毫不配合的嫌疑人,不免感嘆,她又能審出什麼?

第93章 [] 花博物館無頭分屍案(9)

孟思期沒想到路鶴會突然提出讓她審, 可能路鶴以為一直是她在審。

她看了一眼羅肖國,羅肖國望著前方,一副閒適自得的神態, 顯然, 他沒必要在審訊室內和路鶴解釋,而且剛剛審訊進入僵持階段,他可能正好找個臺階下。

孟思期其實準備得並不充分, 譬如這件小丑裝的“物證”,她也才剛剛才瞭解, 但讓她來主審, 正是她所求的, 因為她確實有幾個問題想和嫌疑人交流。

鎮定了下自己,孟思期面對嫌疑人冷靜問:“李牧驍, 你說從前天早上一直到昨天晚上你都處在高燒狀態?”她沒有以十分嚴厲的口吻問, 因為她發現嫌疑人始終不配合,情緒一直處於對立面, 因此無論你問什麼問題,他首先就是拒絕。

“不, 我昨天好了很多, 但是我擔心博物展那麼重要的場合,我這種狀態可能會幫倒忙。”

“你平時在公司主要做什麼?”

“就是負責對花草的搬運、養護……”

“所以這兩天不需要養護嗎?”

“展會都開了, 花草都養護得差不多了。”

“你喜歡養花?”

“不算吧, 我爸以前幫別人做過一段時間護花工,我跟著他學了一點。”

“你喜歡旅遊公司的工作嗎?”

“一份工作而已,沒什麼喜不喜歡。”

羅肖國輕聲咂了咂嘴, 和嚴春對視了一眼,總覺得這問的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但路鶴在,兩人都沒有什麼言語。

孟思期繼續問:“你說下班後會穿著小丑裝賣賣氣球糖葫蘆,通常都在哪些地方?可以說說嗎?”

“家附近吧,大多數是大樂福超市門口,香江大酒店門口,還有威尼斯影院門口,因為那兒人多,有時候也還會去別的地方,但很少……”

在“香江大酒店”這,孟思期停留了下,她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但一時沒想起來。

“你每天都去?”

“通常是。”

“所以,孩子們會很喜歡你?”

“這有什麼問題嗎?”李牧驍反問,但和之前的審訊不同,他的態度是近乎溫和的。

羅肖國把本子翻了兩翻,面上顯露出一絲無聊的神色。他注意到,孟思期更像是在聊天,他很少看到這種審訊方法,也許女孩子就是這樣吧,沒有氣勢,軟綿綿的。

其實趙雷霆也沒有明白孟思期的審訊思路,但是他堅信孟思期一定會有所收穫,他想到溫水煮青蛙這個詞,孟思期的問題更像是在消除嫌疑人的防備,因為嫌疑人從進門到現在一直不配合。

但在孟思期接手審訊以後他好像放鬆了許多,甚至願意和孟思期正面對話。

路鶴就坐在他旁邊,趙雷霆微微側頭,就能看見他冷靜如斯的側顏,不過路鶴的眼神中光芒明亮,他似乎正在認真傾聽孟思期的審訊,而且充滿信心。

孟思期突然問:“昨天傍晚,你一定也穿好了小丑服?化了小丑妝?你去了哪?”

這時候,李牧驍的眼神驀然定住了,他像是未曾預料有這種問題,表情出現了滯空。

這種與之前不同的神態讓在座的都產生了一絲好奇。趙雷霆似乎看出些什麼,他總覺得李牧驍好像在思索孟思期的問題,在想對策。

正是這短短的短路,讓路鶴堅定地以為,兇手大機率就是李牧驍,如果李牧驍不是兇手,面對這種問題,他完全可以直接給出答案,他之所以遲疑,一定是沒有準備這種答案,又擔心產生邏輯失誤,所以必須臨時思慮,這種短暫的思慮勢必讓他本性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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