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娘看他摸摸這裡,又摸摸那裡,過了一會兒又抬起女子的手腕握了半天,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也不敢開口去問,只好站在一邊看著。
“那個,請拿一面屏風過來擋著……罷了罷了。”敘南星正打算給她來一個整體的治療,想要用屏風擋住自己,可他一抬頭對上祝娘和另外幾個姑娘的目光,又改了口——雖說這地方平時也會有男客人過來聽曲兒,但這裡也剛剛因為男人而遭遇變故,差一點就鬧出了人命,自己一個大男人又在幹著“奇奇怪怪”的事兒……
小青龍無奈,原本還想著能隱藏身份就儘量隱藏身份,可現在看來,說不定身份擺在眼前才能更好為人處世——至少在他為傷病之人治療時,不會有人用看登徒子的眼神看著他。
敘南星能理解,所以也只能他來做出改變——不用屏風,那就直接來,反正也不打算掩藏身份了,這事兒他在之前就已經想明白了,暴露身份說不定還能讓一些在背地裡虎視眈眈的人滾遠一點。
只聽他打了個響指,女子周身便盈起一圈水青色的光亮,那光亮溫柔將其籠罩,彷彿是春日裡柔..軟的風,輕柔撫過每一處傷痕。
圍觀的人忘記了哭泣,呆若木雞地看著這一切在眼前發生,有人響起了元宵夜看見的空中青龍,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震驚已經佔據了所有思緒。
祝娘更是目瞪口呆,她看著女子衣裙上凝固的血色被青色光亮揉走,身上的淤青也肉眼可見地消退不見……
這副場景持續了好一會兒,小青龍越是為她治療,臉色神色就越凝重——那個混蛋到底下了多重的手,才會導致傷勢如此嚴重?
他之前所試到的脈搏,也許並非是女子還活著的象徵,而是僅有的一口氣在即將嚥下去之前被敘南星抓住了。
若非如此,他現在就是在治療屍體。
身後一樓通往二樓雅間的樓梯上響起了陣陣腳步聲,敘南星沒空去看是誰來了,可身後靠近的氣息是他日夜熟悉的:“還好嗎?”
是沈明修。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聽起來像是著急跑過來的,小青龍想到此處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召喚”沈明修呢。
小青龍點點頭:“很快就好。”
青色光亮被他收回手中之際,宮中的人也趕了過來,敘南星長出一口氣,先扭頭對祝娘道:“已經好了,你們先帶她回去休息,不要讓旁人看見——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她已經死了。”
“……這,這是為何?不是已經治好了嗎?”祝娘忙叫旁邊的幾個姑娘過來將女子扶起來,準備帶回房間去,聞言不解道。
“想要為她報仇的話,就照我說的做。”敘南星正色道,“坐實罪證,才能讓兇手無法翻身。”
祝娘鼻子一酸,應了下來。
看著她們暫時離開,敘南星才終於轉頭看向身後來人——沈明修一把握住他微涼的手指,景王爺身上沒有穿朝服,敘南星才想起來今天是休沐,不用上朝。
而另一邊宮中來的人竟然不是寧殷,而是還沒來得及換下大國師衣服的楊遇和黑著臉道呼延覺。
楊遇之前的衣服早就穿不下,送給了敘南星,只是小青龍也找不到機會穿,便暫時留存了起來。寧殷應該是又讓宮中給他做了一套合身的,樣式也略有改動,看起來的確有一副大國師的模樣了。
“南星哥,你沒事吧?”楊遇上前兩步,解釋道,“皇上今日在宮中招待外來使臣,怕是沒空過來,恰好我有空……”
“你來了就很好。”敘南星話是對著楊遇說的,目光卻掃向他身後的呼延覺,後者顯然已經察覺到他想做什麼:“錦衣衛分統領等一會兒會帶人過來——是大國師的命令。”
敘南星總算是露出一個笑容,沈明修扶起倒地的一個凳子,擦乾淨讓他坐下休息,小青龍扒著二樓的欄杆往下看,就看見老李和另外兩個老闆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虞州城鼎盛布行的張老闆,朱州海峰酒樓的許掌櫃……還有馬上就到的分統領大人。”他抬手點了點樓下的幾人,呼延覺聞言走過來朝樓下看去:“我不認得他們,畢竟只是聽我的探子說過。”
敘南星胸有成竹道:“無事,我認得就行——走吧,現在先去看看那個兇手,否則待會兒分統領來了就沒好戲看了。”
……
對女子下毒手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眾人找過來的時候,他被綁在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屋裡,看得出來祝娘並非一般人,她綁的繩子,這男人已經掙扎了許久,也不見鬆動半分,反而是把自己身上折騰出來了一堆綁痕,加上灰頭土臉滿臉汗水,看起來頗為狼狽。
只是就算如此,他聽見有人過來還是非常有活力地破口大罵道:“你他孃的!給老子鬆開!狗..娘養的王八蛋,就憑你也敢動我,你知道我是……”
他的話在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祝娘之後戛然而止:“你……你們是誰!我表叔可是錦衣衛分統領!別想動我!”
敘南星笑嘻嘻地蹲在他面前,身後是門神一樣站著的沈明修,以及臉沒有那麼黑了的呼延覺。小青龍聽了他的話,點點頭:“我知道你叔叔是錦衣衛分統領,彆著急呀,他一會兒就到了。”
男人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真的只聽見了他最後一句話,一聽見自己的靠山要來了,頓時有了底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快點把我鬆開,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