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伯讓我今兒中午在書鋪門口等著的嗎?”敘南星說完就見莊山止一拍手:“我給忘了。”
小青龍:“……”
怪不得一直沒等到人。
“大伯這是在忙什麼?按理說明日就是元宵了,今天應該不忙才對吧?”敘南星又分了幾塊小肉餅給他,看他吃得狼吞虎嚥就知道他肯定沒吃午飯,估計連早飯都沒吃。
莊山止吃完了肉餅才有空指指那邊已經在眾書生圍堵下乖乖牽著馬往書院走去的大塊頭:“他是蠻人帶來的書童……”
“書童?”敘南星震驚地看著那虎背熊腰的男人,估計十幾個書生加起來也擋不住他一拳,“他怎麼會是書童?”
小青龍耳邊彷彿響起了擲地有聲的那句質疑——你管這叫八歲?!
簡直和“書童之說”有異曲同工之妙。
莊山止頗為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他怎麼會是書童?”
在他的解釋下,敘南星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比起暗戳戳搞事情被打服的西樹,蠻人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邊關和大辰的爭鬥就一直沒有停下來過,可前一陣子西樹與大辰和談之後,那邊突然也提出了停戰的請求。
“送了個王爺過來,說白了也就是個質子。”莊山止拉著敘南星在街邊的茶攤找了位置坐下,叫了些吃的這才又道,“這王爺天天在別院閉門不出,只有天子宣召才出門,卻是派了個書童在書院,說是想要交流兩國文化……誰都知道他想做什麼。”
敘南星眼神清澈眨巴眨巴看向大伯:“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莊山止愣了一下,敘南星不好意思道:“我還是對賺錢比較感興趣,這方面就……”
“好,好,賺錢好。”莊山止笑了起來,也許是為了彌補自己忘事兒,讓敘南星等了這麼久,他盡心盡責地給他解釋道:“那個書童三天兩頭找事兒,總有一天會玩個大的,聽書院的前輩們說,大抵是蠻人借和談之意想要在大辰攪和攪和。”
小青龍點點頭:“這下聽懂了。”
話說到這裡,豆漿和小餅也送了上來,莊山止將其中一份分給他,自己先吃了起來:“我這兒忙得很,年後說是要辦春闈,各種事兒……哎,不說這個了,商會那邊我怕是沒有時間去管,這個交給你吧。”
他說著將一塊玉佩樣式的玩意兒放在了敘南星手邊,後者拿起來一看,震驚道:“這不是商會會長的腰牌嗎?大伯你給我這個做甚?”
“你幫我管著唄。”莊山止將只剩兩口的餅子用豆漿泡了塞進嘴裡,含糊不清道,“我這邊還急著回去忙,還得管著那熊玩意兒,店鋪那邊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放開手做就行!”
他扔下這麼一句話,又風風火火,腳下打滑地跑回了書院,留下小青龍一人對著不知何時被莊山止偷吃了半塊的餅和豆漿發愣。
敘南星無奈起身將腰牌收在身上,正準備離開,才發現腰牌底下還放了一個信封,開啟一看,裡面是雲芳書鋪的地契。
心裡湧上一陣暖意,原來莊山止在這麼忙的情況下,也沒忘了給他準備這個:“……罷了罷了,商會就商會吧。”
先把店開起來再說。
他將剩下的吃食將就著吃了填飽肚子,轉身又回到了雲芳書鋪。
書鋪的鑰匙也在地契的信封裡,開啟門進去之後,撲面而來的並沒有敘南星想象中長時間沒有打理的潮溼氣味,反而是一陣書墨香氣。
一樓和二樓都沒有架子或是桌子,只有幾木箱子的書,看起來只是暫時存放在這裡,還沒來得及擺出來。敘南星啟開一箱,才發現原來書本沒有氣味是因為裡面放了專門用來避開蟲叮的芸香草,也就是草木樨。
“如果今天有太陽就好了。”敘南星指尖撫過這些書,喃喃道,“有太陽就能曬曬送書院去了。”
他又在樓上樓下轉了一圈,這邊的後院比虞州城食肆的後院要大的多,也有小房子,總而言之,小青龍對這裡很喜歡。
而且因為沒有過多的擺設,打理起來也方便,若是條件到位,幾天就可以到官府去將該辦的東西辦好,開店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他還是將正式開店這個計劃放在了年後,好不容易有一段時間能用來休息,也能帶著龍崽子們在京城裡多走走。
將一切歸至於原樣,敘南星這才關了門準備回桃李苑,一出門這才發現天色昏黃,一副馬上要下大雪的架勢。
小青龍可不想變成小雪人,加快腳步往家中趕去,到了桃李苑,他才進去不久,沒有發現身後一輛馬車也吱吱呀呀停在了桃李苑門前。
……
沒被雪淋著,敘南星也還是去洗了個澡——跑得太快,愣是在大冬天熱出一身汗來。
他換洗好了來到正廳,誦年和行舟正在看著小搖籃裡兩個弟弟的睡臉不敢說話,另一邊莊茂言和沈明修正在對弈,門外寧殷正在明林公公的傘下抖落身上的雪花:“今天晚上估計是回不去了,這麼大的雪。”
幾人難得在大晚上聚這麼齊,敘南星捻起一塊奶糕在茶水裡化開,喝了一口:“楊遇怎麼沒看見?”
“西樹的使團午後到的,他負責接待質子。”莊茂言笑笑,“這會兒怕是正在忙著。”
“……呼延覺?”敘南星遲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