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蘭心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沈家人之外和自己關係最親近的了,龍族沒有爹孃的概念,不代表他們不渴望這些,就像誦年晚上睡覺總喜歡窩在敘南星或是沈明修懷裡才睡得著,又或是越長越大的行舟一早上起來也還是下意識地趴在爹爹床頭等著他醒來。
敘南星很在意莊蘭心的想法。
不論接不接受他的存在,小青龍都想親耳聽見她說出來。
“好著呢,前天有些胡思亂想,被我拉到梨香/苑去聽曲兒,也就沒空想了。”大夫人悠悠然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時果不其然看見了目瞪口呆的小青龍。
敘南星欲言又止:“孃親……和我娘……去青..樓?聽曲兒?!”
“公子,梨香/苑後頭有專門聽曲兒看戲的戲臺子,和前頭不搭邊。”流月忍不住解釋道,“算不上是青..樓,是另一家的生意。”
敘南星這才撫著心口長出一口氣,這個反應把大夫人看得忍俊不禁,小青龍無奈在她身邊坐下:“孃親你嚇死我了。”
“哪裡嚇到了?我看你這不是好好的嗎?”大夫人捏捏他的臉,“怎麼又瘦了?臉上肉都沒有了。”
小青龍驕..傲挺起胸膛,那可是,他又長高了呢,小肚子也消失了,腹肌什麼的指日可待!
“晚上多吃點。”大夫人嚴肅叮囑道,敘南星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減肥。”
雖然聽不懂減肥是什麼意思,可大夫人聽得懂不行兩個字:“我說不行才是不行,回頭餓成楊先生那樣怎麼辦——對了,這話別和楊先生說,不過你得帶著他也多吃點,都快成竹竿子了,明修當年長個子的時候也沒這麼瘦……”
“明修那個時候是什麼樣的?”敘南星打斷了大夫人的話,後者也不在意,反而還來了興趣:“還沒和你說過呢,明修那個時候跟著他爹學武,個子高但好歹有點肉,天天回家來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井邊,冰涼的井水就往身上潑……凍得不行還得聽他爹的話,哎呦給我心疼得不行。”
大夫人說到此處有些傷感:“那個時候總想著不能心疼不能心疼,畢竟將來他可是要接替他爹的位置,邊關可不會讓著他,我也只能由著他們父子倆去了……楊先生看著也是能長高個子的,只是吃得少了些,到時候未免身體不好。”
敘南星點點頭:“嗯,我看著他些就是。對了,孃親這一趟出來還有些什麼事兒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好看見流月身邊的手動了動,像是在和什麼人打招呼,敘南星恍然大悟回頭瞥了一眼辛義,後者果然察覺到會被他發現,慌亂錯開了目光。
大夫人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讓流月替她跑一趟茶莊取個東西,將她支開了,眼看著流月跑遠,辛義撓撓頭也要跟上去,卻被大夫人出言叫了過來。
“大夫人。”辛義只好乖乖過來站著,“敘公子,我就是路過,真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回茶莊去了。”
大夫人瞪了他一眼:“急什麼急,坐下說話,燕子再倒杯茶來!”
敘南星驚愕地看著自己店裡的夥計陸燕和大夫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起了昨天在街上看見外來行商買的布匹有多麼多麼好,多適合做帕子或是小外套,什麼時候大夫人和陸燕他們關係這麼好了?
他不在虞州城的這段時間發生啥了?
陸燕似乎也說得有些起興,但記掛著敘南星這邊還有事兒忙,倒了茶水也就先回店裡去了,留下這邊神色詭異的三人面面相覷。
辛義簡直如坐針氈,他最不擅長對付大夫人,沈明修還算是好說話的,他這個前任土匪改邪歸正這麼多年,在大夫人面前依然忍不住把腦袋縮起來:“大夫人這是有事兒交代我?”
“沒事兒就不能叫你了?”大夫人將茶水推到他手邊,話鋒一轉,道:“我知道你一直盯著流月的未婚夫,別總是有事兒沒事找人家麻煩,聽見沒有?”
辛義腦袋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些不服氣,想要說什麼,又壓了回去,悶聲悶氣應道:“聽見了。”
“辛義,你跟在明修身邊幾年了?”大夫人忽然話題一轉,辛義和敘南星都有些沒反應過來,辛義不知道大夫人想說什麼,只好順著她的話回答道:“我跟著王爺有九年了,大夫人。”
“什麼?”敘南星刷的站了起來,沈明修今年才二十二歲,他的生辰在年關前後,過了年才二十三,然而辛義竟然已經跟著沈明修有九年了,也就是說沈明修在十幾歲的時候就把辛義帶回來了?!
辛義臉上有些掛不住:“怎,怎麼了,再說了,那個時候老將軍也在……”
“嗯?”大夫人柳眉一挑,辛義立刻低下頭道:“打不過小孩不行嗎?”
敘南星心中對沈明修的認知又上了一個層次,幾乎快要滿眼冒星星了:“你是怎麼被明修打敗的?那個時候他才十一二歲!”
辛義:“……”
這種丟人事完全可以不問的!!
大夫人清了清嗓子,將話題拉了回來:“那你和流月也認識九年了,你對她怎麼看?”
辛義終於察覺出來大夫人今天是來做什麼的了,當即有了退意:“大夫人,我……我茶莊還有生意沒談完,賺錢重要,要麼我先回去?”
敘南星正在八卦的興頭上,和大夫人異口同聲道:“坐下。”
辛義懨懨坐了回去,低聲道:“我對流月姑娘沒什麼看法,她挺好的,對大家也很照顧……大夫人,這事兒就當是你知我知,別讓流月姑娘知道行不?畢竟她還有婚約在身,我這……我就是一個土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