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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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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401

1123年對馬黎王國來說是動盪的一年。

也許是烏爾裡克一世的在位時間夠長,而烏爾裡克二世又很年輕,普通民眾理所應當地認為這一任國王也會與他的父親一樣,甚至會比前一任國王的在位時間更長,誰也沒料到他會在留下子嗣前就去世了。

而按照馬黎的繼承法,他的姐姐,瑪格麗特大公主即將成為下一任國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就意味著時隔一百五十年後,馬黎王國將再次迎來一位女王。

“女王”這個名詞對舊大陸上的國家來說也許有些稀奇。

比如羅蘭或卡里根這樣的舊大陸大國,明面上他們就沒有女性成為君主的先例,儘管某些歷史時刻他們國家的主權實際是掌握在一位女性的手裡, 可實際掌權和在法理上成為君主終究是有區別的, “沒有先例”讓這些實際掌權的女性最終也只能站到“王后”的位置上。

可馬黎王國不一樣,早在七百多年前,當時的馬黎國王就因為膝下只有一個婚生女兒, 生出把女兒定為王位的繼承人的想法。

雖然最後成為國王的依然是他的侄子,可經過一段時間的內戰後,最後新國王不得不與自己的表姐達成了協議——他死後馬黎的王位也會由自己的侄子,也就是表姐的孩子繼承。

在那之後又過了二百年,馬黎和羅蘭因為領土和繼承權問題再次爆發了戰爭。

這場幾乎打滿一百年的戰爭先是導致馬黎國內大量貴族死在戰場,緊接其後的大瘟疫更是席捲了整個舊大陸,馬黎本島也沒有逃脫死神的收割,在短短五年裡整個王國內的人有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的人死於瘟疫。

儘管已經過去五百年,這場大瘟疫給人類帶來的恐懼一直延續至今。

而除了對死亡的恐懼外, 瘟疫的另一個作用似乎被大多數人忽視了。

由於人死得太多太快,很多人都沒來得及立遺囑就已經死去,而處於恐慌中的環境中政府幾乎失靈,原本指定的規章制度不得不因為環境的變化被迫改變——比如,在經過這一階段後,女人可以繼承父親和丈夫的財產已經成為民間約定俗成的新規矩。

而時間來到三百年前,同樣因為國王死前無嗣,國王的兩位姐姐前後在重臣的簇擁下成為馬黎的君主。

當時的馬黎王國遠沒有現在強大。且因為宗教改革,馬黎王國徹底得罪了聖教的教皇。曾經的海上霸主艾斯巴那王國找到藉口,將馬黎王國通往舊大陸的航線全線封鎖。而馬黎島當時還沒有完全統一,位於北邊的鄰居幾乎每年都要南下,可以說是正處在一個充滿內憂外患的環境中。

可就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當時的女王貝斯西亞抗住了所有壓力,在位的四十年裡加強集權和中央行政能力,堅持海軍建設,集中力量打擊了艾斯巴那的海上霸權,第一次打破了艾斯巴那“無敵艦隊”不敗的神話。

管怎麼挑剔的史學家都不得不承認,馬黎王國能達到如今的高度絕對離不開這位偉大的女王。

在那之後的一百五十年裡,馬黎先後又出過兩任女王。雖然她們的成就和治國的才能遠遠比不上貝斯西亞女王,可前者以其謙遜溫和的性格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後者則在執政期間促成了馬黎本島的大統一,這些都讓“女王”這個稱呼在馬黎人民中的印象非常好。

況且瑪格麗特公主並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在烏爾裡克二世繼位的前幾年她和叔父亞歷克斯親王都是保皇黨的核心人物,位於權力中心的人們對她並不陌生。

而她在九年前嫁人後,遠離王宮的公主反而有大把的時間投入到對民間的慈善活動上。近十年過去,這些活動不僅在民眾間給她積累了大量的聲望,那些受過大公主殿下資助能夠上學的人很多已經進入社會,在各行各業中紮根,進一步加強了她的知名度。

最重要的是,她確實是烏爾裡克一世的長女,最無可爭議的王室成員,如果不是犯了什麼大錯誰都沒有理由阻止她登基。

於是理所應當的,在國王葬禮結束後的第二天,瑪格麗特正式在艾安薩宮宣誓登基,真正成為馬黎王國的新君主。

不過現在的馬黎王國雖然沒有三百年前那麼糟糕,但也出了很多尖銳的問題。

烏爾裡克二世的死只是讓這些問題稍稍延緩了一段時間,等到葬禮過後,各式各樣的聲音重新開始冒頭。

首先,南陸殖民地的問題肯定要調查。

不管之前當地政府許諾的“補償金”是虛構的還是真被人貪汙了,這次都必須發放下去。

利昂娜難得的一次休假沒過幾天就結束了。

將謝爾比送上去舊大陸的船後,她與波文便匆匆收拾好行李回到南陸。

看到礙眼的“跟屁蟲”終於走了,波文的心情一直很高漲。

不過這種情緒也就持續到到達南大陸之前。等跟著利昂娜回到軍隊駐紮地後,接連不斷的麻煩事讓他只能專注於當下,完全無法有時間思考其他事。

南陸各地的總督都不算是好相處的人,要在當地把新任女王的命令執行下去並不算容易。

好在此時此刻,新大陸上僵持不下的戰局也讓萊博黨人終於認清了現實,大部分人都已經放棄期待合眾國那邊能在今年結束戰爭,開始希望王國能儘快再建立一個穩定且低價的棉花來源。因此,這次內閣也派了不少技術人員跟著一起來到南陸,下決心要好好找到適合種植棉花的地點。

經過近一年的勘察和扯皮,南陸的局勢總算大體穩定下來。

而另一邊的龐納城,隨著一份份提案被修改後打回下議院重審,剛剛繼位的瑪格麗特女王讓輕鬆了十年的議院重新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壓力,原本還能在開會的同時享受社交季的議員們加班時間直線上升,真正體驗了一把形式主義帶來的惡果。

不管議員們如何怨聲載道,隨著第二次議會即將落幕,馬黎王國新君主的加冕儀式也終於被正式提上日程。

當然,這個日期還是需要新任君主親自過目。

如往常一樣,相關檔案與最後一批下議院透過的議案將被一起送到了艾安薩宮中。

不過原本應該負責整理並遞交檔案的首相秘書今天臨時有事,只能把自己的工作交給自己的助理,叮囑一番注意事項後便離開了。

秘書助理倒沒有太在意這個,但在進行例行檢查時突然皺了下眉,有些意外地從中拎出一份提案。

“'修改《繼承法》第18條'這項提案居然通過了嗎?”那人詢問一旁的同僚兼好友,“我怎麼記得它上個月被提出來時就被駁斥回去了?”

同樣在整理資料的好友聽到後往他的方向瞥了眼,看到那份提案後立刻笑了:“哦對,我忘記上次全體會議你缺席了……那你可是錯過一次'精彩'的辯論。”

聽著這不懷好意的咬字,秘書助理瞬間被勾起了好奇心,連聲催促朋友快說。

“其實直白說就沒什麼意思了……”那人賣了個關子,不答反問道,“你應該知道這項提案最開始是誰提出來的吧?”

“當然,是上議院的莎利斯伯爵。”

回答的同時秘書助理也露出一個意會的目光:“不過我還蠻佩服他的,在大家都知道他家是什麼情況還能親口提出這種提案。”

眾所周知,現任莎莉斯伯爵還不是伯爵時曾經因為在一場火災中沒能及時逃脫,被救出來後必須緊急進行截肢手術。

可因為醫生太過著急,不小心在手術中同時讓他失去了生育能力。雖然人最後活下來了,但家裡只有三個女兒,按照馬黎《繼承法》第18條規定,在他死後自家的伯爵的頭銜只能由血緣最近的男性家族成員繼承。

因為身體殘疾,莎利斯伯爵過去很少出現在上議院。這次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馬黎的新君主是一位女性受到了激勵,他居然破天荒參加了今年的第二次會議,並在上議院提出了“王室以外的女性也能繼承家族傳承的土地和爵位”這項修改案。

由於他的情況上議院的議員們都清楚,面對這樣一位命運多舛的人誰都不好意思當面說“不”。

他們想著反正下議院那邊每年也t會卡著通過不了多少提案,這項估計剛被提出就會被否,於是也沒當回事,直接遞交了上去。

結果也不出所料,這項提案第一次被提出來就遭到了激烈的反對,毫不意外地被扔進廢案的紙筐裡。

可由於今年二次會議透過的提案實在太少,有人提出要是讓上議院的老爺們知道了說不定又會氣勢洶洶地找上門,斥責他們對自己不夠尊重等等……為了雙方不至於鬧得那麼難看,最後他們還是挑出了一些看上去不太重要也不能對社會和自身產生什麼影響的提案,打算在其中再挑那麼一兩個改一改充數了事。

於是,莎利斯伯爵的提案就這麼被人撿了回來,再次來到了下議院開啟新一輪的討論。

但與之前一邊倒的情況不同,這次居然有人站出來表示《繼承法》中的這項規定確實不太公平。

因為這項規定不但限定了貴族家的土地不能由女人繼承,還有不少一些歷史遺留問題而不能隨意交易的土地掌握在鄉紳地主的手裡。

這些土地都有一個共同點——雖然透過一些繁瑣的合同也能交易,且土地收益確實都屬於自己,但名義上它們都是馬黎君主私人所有的土地。

在馬黎還處於高度封建制的時期,這些由君主分封的土地之所以只能由男性繼承,也是因為當時得到土地的同時也附帶一條“必須效忠君主”的條款。這裡的“效忠”除了要交稅外,最重要的就是當國家要打仗時必須聽從君主的召喚上戰場。

而別說幾百年前,直到現在馬黎都沒有招募女兵的先例,戰場依然是男人們的天下。

既然不能履行義務,那當然就不能擁有土地,因果關係非常清晰。

然而隨著時代變遷,這項法條也確實讓一些貴族以外的人感到不適。

畢竟按照新興發展起來的富商來說,自己買的地跟自己買的房子、買的花瓶應該都是一樣的,付了錢就是自己的,自己死了也是想給誰就給誰,結果到了手裡才發現這土地還蓋著馬黎君主的印章。也許這對大部分人來說沒什麼要緊,但平白多了道障礙,不管怎麼想都會讓人感到膈應。

更何況多出這麼一個限定的條件,這些土地也不好出手,買賣時必然會遭到壓價,如果能趁現在這個機會取消掉自然最好。

有了這個切入點,這項提案的反對聲倒是沒有之前那麼激烈了,現場很多人都開始小聲商議起來。

最後下議院的議員們一致認為一部分土地的繼承權被限制不但不公平,還會限制市場的流動性,這點取消沒有問題。而關於爵位頭銜繼承這裡,大部分人依然認為女兒繼承父親的爵位非常不合適。

“……你當時沒見到,彼爾德閣下當時相當激動,極力贊成這項提案。那邊說女人不夠理智,無法盡到領主該做的責任時他直接把貝斯西亞女王的事蹟搬出來做例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奉承誰呢!”

那人用手點了點好友手中的檔案,湊近小聲說道:“而且我聽說,彼爾德閣下當時正與一位子爵家的小姐關係良好,結果現在也不了了之了……”

秘書助理面露了然,再次看向檔案上的內容後在心中搖了搖頭。

在議院裡,一個人的話語權終究是有限的。即使有些人會因為自身的利益盡力爭取,如果那不符合多數人的利益那也不會被透過。

聽完八卦,他便匆匆離開議院,趕在中午之前將檔案遞交到了艾安薩王宮,在女王侍女的帶領下來到馬黎現任君主的辦公室。

“……這些是今年議會最後一批透過的提案。”秘書助理站在桌子對面的兩米處,微垂著腦袋恭敬彙報道,“還有,內閣那邊暫時將您的加冕日定為明年5月9日,首相大人想要知道您覺得這個日期是否有合適。”

“一個日期而已,能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瑪格麗特女王輕笑一聲,先在這個最不重要的檔案上籤上名字,這才拿起其他檔案閱覽起來。

檔案的數目並不多,且因為經過多次討論,遞交到君主本人手裡時其實已經十分完善了。

瑪格麗特快速翻動著檔案,分別在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可等翻到最後一張時,她的動作明顯停了下來。

“'取消所有土地的限嗣繼承'……”她念出提案上的一段,帶著笑容看向秘書,“取消這一項確實是能增加這些土地在市場中的流動性,但如果我沒有記錯,它們之所以是'限嗣繼承',就是因為那些土地現在還是屬於我的,你說是吧?”

新任女王的聲音並不算大,音調也不嚴厲,甚至稱得上是柔和。可聽清她的話後,秘書助理的額頭還是瞬間滲出了冷汗,也總算明白自己的上司為什麼偏偏在今天請假,把自己推出來送檔案……

“這個……陛下……”

“算了,我也不為難你們。回去告訴布萊恩,要我廢除這些土地附加的義務也可以,但有條件。”

瑪格麗特將筆尖放進墨水瓶蘸了下,快速在檔案上寫下一段話,隨後將其放到侍女手中的托盤,轉交給秘書助理。

“讓他們好好討論一下再給我答覆,不用著急。”她看了眼窗外的飄雪,笑著看向對面的年輕人,“很快就要到創世節了,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思考。”

秘書助理從托盤中接過檔案,看都不敢看一眼,應聲後便頂著小雪跑回議院。

正好今天下午有一場首相參加的小型會議,他問到地點後便趕緊過去,把女王陛下說過的話轉述一遍,並把修改過的檔案遞交過去。

其實瑪格麗特的要求並不算過分,只是在女性是否能繼承爵位上進行了微調。

在“只有王室中的女性和與王室有血緣關係的女性”這項前提後又追加了“對馬黎王國做出過卓越貢獻”這一條。

布萊恩首相看完後將其交給其他人查閱。

其實關於取消土地限嗣繼承的想法之前早就有人提出過,不過前任國王烏爾裡克二世似乎是繼承了他父親那對土地所有權的執著,即使那只是掛一個名號、沒太多實際意義也不願意妥協。而瑪格麗特剛上位不久居然就肯將其讓渡出來,這實在有些反常。

眾人進行一番討論,最後覺得這可能是女王陛下整頓了半年議院後給予的“補償”。所謂先懲罰後獎勵,這種手法倒是也很常見。

而比起徹底廢除土地限嗣繼承來說,瑪格麗特女王最後增加的附加條件實在不值一提,在場也沒有多少人在意。

不過經過討論後,大家都一致覺得這件事還是趕早弄完比較好,免得哪天女王陛下回過神來反悔就不好了。

關乎土地的事都不是小事,很多人的利益牽扯其中後,走程式的速度也跟著變快。

最後下議院甚至在閉院的前一天召開了一次緊急全體會議,快速舉手表決後通過了提案,趕在創世節到來前把檔案再次送到女王陛下的書桌上。

在秘書助理忐忑的視線下,瑪格麗特在閱讀完檔案的內容後沒有絲毫猶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提前祝你創世節快樂了。”她把檔案放到侍女手中的托盤上,朝對面的年輕人笑著微微頷首,“送完檔案就回去休息吧,現在應該是陪伴家人的時候。”

第4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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