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水。你……”
崔鈺招待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男人一把握住腰,直接壓在了門板上。
梁弋周用手掌墊著她的後腦勺,不由分說地俯身吻下去,蠻橫炙熱地擠進她唇齒間,吸得她舌尖發麻,腿也微微發軟,雙手也攀住了他勁瘦有力的腰,抓皺了男人乾淨整潔的襯衫,呼吸糾纏在一起。
他們像在沙漠裡竭盡氣力的旅人,在對方身上尋找綠洲。
整個房間都極度安靜,彷彿沒有進人。除了親吻的水聲,什麼也沒有。
兩個人親得跌跌撞撞,一路到了主臥,梁弋周被按住肩壓在她的大床上,崔鈺本來是站著的,叫梁弋周含著笑一捉手腕,也跌坐在他腿上。
“想我嗎?”
梁弋周左手從她衛衣裡探進去,輕鬆握住她的腰肢,又冷不丁使了力氣讓人靠向自己,含住她下唇輾轉碾磨,含含糊糊地問。
“還行吧。”
崔鈺捧著他的臉,微垂著眸,接受他的吻如接受他的臣服,眼彎得像一泓月。
“……有點兒。”
“好吧。換個問法。”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想要我嗎?”
梁弋周眉眼深濃,充滿眷戀地一路吻下去,將人輕鬆托起,直到把她剝得只剩內衣,隔著薄薄布料含住。
“你有多想我,我就多想你。”
崔鈺昂起脖頸,唇角輕揚。
“那你肯定想我想的要死——”
梁弋周在那瑩潤的紅尖上發狠咬了口,最後一秒時還是收住了牙齒力道,改用舌尖掃過。
“那年在衢州,你是不是也在那個公園。”
崔鈺講得懶懶散散,梁弋周卻整個人都定住了,把她重新好好放回自己腿上:“……你說什麼?”
“我有時候感覺有人看著我,我第六感很準你知道吧?”
崔鈺蹙眉。
梁弋周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一時沉默。
……
分了五年,前三年半他其實大概知道她在哪兒。因為崔鈺要做的事很清楚,她開店,跑貨源、招攬人手、定倉庫,註冊了公司就會有公開資訊留在網上。
他沒有要跟蹤她的意思,只是有時候出差跑得多,剛好跟她在一個地方的話——這麼巧的事情,真碰上也就四五次——他會很遠很遠地看一眼。確認她狀況還好,就行。
他那時候也很忙,碰見基本都是冬天。
像第二年過年的時候,年夜飯就那麼幾家,順著鄔市開門的餐館走一走,隔著街道望一眼,她跟人熱熱鬧鬧地吃火鍋,氤氳的面容模糊,笑意輕輕,他遙遙看了會兒,睫毛落了雪,這年也算過過了。
最後一次就是剛好去衢州出差,十二月中旬,還正逢他生日。在那個公園人工河邊,繞著夜跑的人也不少,他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著,坐在長椅上的人一直坐著,也不站起來。梁弋周就來回散步,也不算突兀,十分鐘後就徹底離開了。
只是再後來,她的訊息聯結就弱了,繼而斷掉。
偏偏他這邊專案忙得要死,只能先在校友群裡看看情況,偶爾回成江鎮或者村子裡,結果也碰不上人。當時怎麼也沒料到,最後誰知道會在那麼突然的情況下見到,再加上孩子,他差點一口氣沒背過去。
“對啊,就偶爾遇到了,咱倆這緣分也沒辦法啊。不過,那天冷得要死,你坐那兒幹嘛啊?”
梁弋周想起什麼,輕哼了聲:“反正我可沒跟你打招呼,我直接就走了。”
崔鈺望著他,視線在他面上停留,最後莞爾輕笑了。
“淋雪呢。”
那天河面都快結冰了,下了場中雪,紛紛揚揚地落下,寒風與霧氣揚起,她一直等到了十一點五十八,從羽絨服外套裡掏出來一個路邊便利店買的兩元打火機。拇指僵硬,按了幾次都沒按下去,最後一次用力按得火苗竄起。
崔鈺看那微弱火光晃動了一會兒,垂眸看著,最後在指標跳過十二點時,呼地一下,給吹滅了。
像吹生日蛋糕上的蠟燭一樣。
第44章
.
他們之間蔓延著一種難言而靜止的沉默,昭示著某種默契被打破。有些不該在此時追溯的回憶,如同潮水一樣不受控地湧入。
兩個人的記憶力顯然都不錯。
梁弋周清楚記得,河邊那天見她一面的心情,說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可又迫於太久沒見,看著她穿羽絨服垂頭坐在那裡,雪片片落在她頭頂,讓人忍不住想替她拂去,想到不可以這麼幹了並且很可能會被新人代替,陰沉的憤怒更是滔天翻滾。
於是迅速逼自己回憶。在他稍微從梁騫周的打擊裡走出來時,崔鈺如何平淡地提出分手甩下炸彈那一刻。
梁弋周就算慌亂,腦子轉得快,也大概猜到了原因。她知道他也在還陶映野的債了嗎?她最討厭別人騙她。而且對於錢的態度,她總是要比他緊張很多。
——非要讓我說的很明白嗎?你影響到我了,看著你我感覺很累,很倒黴。別再拖我後腿了。
——我不會拖你後腿的,我保證。是不是因為陶……
——跟別人沒關係。
——別開玩笑了。
雖然這樣講,可他知道她從不開這種玩笑,吵得最兇也不提這兩個字。
他們離故鄉已經那麼遠了,彼此就是故鄉留下來的唯一禮物。所以梁弋周永遠記得,當時心底如墜冰窖的恐懼,他記一輩子。
誰還沒有自尊了?他越想越火大,最後果斷決定停止假裝散步,立刻離開。投身進讓他看一眼就想爆炸的工作裡也比繼續看著她要好。
……
回憶跟半瓢冰水似得,嘩啦一下,把他們之間本來的高溫氣氛潑得直冒青煙。
崔鈺坐在他膝頭上,就著這稍顯尷尬的姿勢,清楚地感覺到了氣氛變化。
“是不是掃興了?”
她試圖半開玩笑,話一出口,人也隨之打算離開。
梁弋周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小臂,面無表情地拽她回來。
“去哪兒?”
崔鈺:“今天做了塊紅絲絨,在冷藏室,我去看看狀態。”
梁弋周:“噢。然後你就不管了?”
崔鈺:“管什麼——”
尾音都沒落完,她眼神略微下移,還以為心冷了但有的地方確實還沒冷。
她迅速挪開目光。
“……”
“既然浪費了那麼久,是該抓緊補回來。”
梁弋周說。
他微涼的大掌順勢往下,鬆鬆地搭在她光裸的腰上,黑眸盯著她不放。
崔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一把抱起扔到了床上——她的床墊也很不錯,支撐力回彈力都很優秀,崔鈺人都在上面被迫彈了兩下。
她手臂撐著想要起身,梁弋周扣著她的腰,俯身一個溼潤的長吻,順勢把她寬鬆的長褲拉到腳踝,她修長的雙腿線條十分優美,而且鑽空子、溜起來更快,不過不敵梁弋周眼疾手快,及時摁住她小腿,強勢分開,勾在手臂間,將人拉向自己,隨即垂首埋入,舌尖撬開貝殼軟肉,吞吃入腹。感受成熟果實被採擷,享受汁水四濺的滴落。全滴進他唇齒間。他的手掌寬大指骨修長,能輕鬆握住她發抖的腿根。
一切發生得很快,梁弋周輕車熟路,她壓根來不及阻止,脊椎閃電般竄過電流,快意要命的襲來。從崔鈺的角度看過去,男人柔軟黑髮乖順垂在眼前,神色看不分明,看不清楚,只有感官愈發敏銳起來。
最後的時候,他抬起頭來看她,衣衫齊整,眸色幽深,唇邊還沾著一點水跡。
畫面有點過於刺激。崔鈺想別過頭去,又被捧過臉深吻,梁弋周這次很強勢,侵進她的領地範圍,舌尖勾著她的,把話低聲溶在唇齒間。
“別躲——”
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神色無辜懶然。
“是甜的,對吧。”
“你話好多。”
崔鈺捏了一把他精悍有力的腰際,低聲抱怨道:“到底來不來。”
梁弋周很少見她這麼直接,笑得胸膛微震,抬手慢慢悠悠解開襯衫釦子。
“來。怎麼不來。”
他覆住她整個人,一手握住她的腰,緩緩沉身。
要命的契合。
兩人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近乎滿足的喟嘆。經過一開始的試探,梁弋周很快兇狠大膽起來,好像要把所有力氣用在她身上。太深,又塞得滿。她被拉到床邊,膝蓋不用受力地掛在他手臂上,撞得搖搖晃晃,下午的光線透過厚重窗簾的縫隙,映在深色天花板上,那光遊移晃動,落在崔鈺的視野裡,似乎是海洋的一角,浪花在遊動。
溫熱的肌膚貼在一起,變成了潮溼泥濘的雨林。讓她一腳踩在最高的雲彩上,跌落進去,再起不來。崔鈺的身體繃成一條直線,柔軟白皙的綿團送到他嘴邊,梁弋周順勢吃進去,另一隻手也沒閒著,揉得她溢位很輕的呻吟。
主臥的臥室不錯,但客廳的立體鏡和地毯更好。
等雨散雲收時,早已月上枝頭了。梁弋週一手攬著她腰,輕輕幫人按摩,一手摸過工作手機發了條資訊。
“要忙了?”
崔鈺閉著眼,有點疲憊,順口問了句。
“請兩天假,讓他們別煩我。”
梁弋周說:“上次年假都沒休完。”
“請假幹嘛?”
崔鈺問完,沒得到回覆,這才睜開眼,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視線。
梁弋周冷不丁翻身撐在她上方,微微笑了笑,手忽地從她腰上滑下,探進。
“你說呢?”
“……請假幹這事,是不是有病?”
崔鈺拍開他的手,都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