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
不管是日本還是其他諸國,他既然獲知了訊息,就不能置之不理,他就不信,秦人的兵馬,敲不下異邦的頭顱。
哪怕眼高於頂,也要給他低下來!
太極宮。
李世民眼神陡然一厲:“日本曾向我們學習,難道它曾是我華夏羈縻?”
被召來一同觀看水鏡的長孫無忌神情慎重,開口道:“大唐為上邦,異邦諸國仰慕華夏風儀,各個遣使來訪,若當真是其中一國,我等豈非是在資敵?!”
“非也,”
李世民微微搖頭,仍然保持著一個懷柔萬邦的帝王的清醒與自信:
“異邦仰華夏風儀,有向學之心,也是我等宣德化之時。柔遠人而四方歸,此先聖之言。國朝強盛才能引得異邦仰望,若華夏始終立於上國不敗之地,則是天下之宗國,異邦自不敢進犯,又何來資敵之說?”
說到底,還是後世的華夏不夠強大。
長孫無忌也反應過來了,猛然砸過來的資訊讓他有些暈眩,此時恢復些理智,微一拱手:“陛下所言甚是,唯有本邦強盛,異族才會心甘情願臣服我等,是臣著相了。”
李世民擺擺手表示並不在意,轉而道:“朕本以為郁達夫太過低迷,格調令人不喜,卻不想身世家國就在他的心頭。”
“國家的孱弱會影響到每一個人……”他沉吟著楚棠說過的話,心裡若有所思:“海上戰敗,看來那日本是於海上進犯。”
長孫無忌心領神會道:“大唐疆域遼闊,濱海一帶猶有高麗、百濟、新羅、扶桑諸國,若一朝有不臣之心,確實極易威脅我土。”
雖然,他怎麼也想不到,那些國家是怎麼能打敗華夏的。
奉天殿。
朱元璋的牙咬了又咬:“倭人面恭而心倨,學了咱華夏風儀,轉頭便打起自己的祖宗來了。狼子野心的賊寇,看咱不砍了他們。”
同樣被氣昏了頭的朱棢等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應是,甚至已經討論到要派誰去攻打東瀛了。某種程度上來說,老朱家的暴脾氣也不少。
【這種苦悶貫穿在郁達夫的許多作品中,郁達夫另有一部小說《沉淪》,借一個憂鬱苦悶的男青年在異國遭盡白眼、求愛不得,最後跳海自殺的故事,發出了弱國子民沉痛而又悲切的吶喊:祖國啊,祖國,你快富起來,強起來吧!你還有許多許多兒女在那裡受苦呢!”】
楚棠的聲音不復以往清亮,轉而慷慨悲痛,一句話說得似有哽咽,彷彿正是那個絕望的青年在吶喊似的,輕而易舉感染到水鏡之下的眾人。
夔峽之中的杜甫老淚縱橫,這些年途中所見的民生疾苦歷歷浮現,他也忍不住痛呼:“大唐,何日重現榮光啊!”
東晉,新亭。
周侯中等人哭得更厲害了,富起來,強起來,這何止是郁達夫的希望,也是此時他們的期望。
太極宮。
李世民眼中隱然有淚光:“百姓所望,唯在邦國。”
他肅了肅神情,看向長孫無忌:“水師築防,使臣出海,二者並行,輔機,朕差你與懋功總領,此二事當為機要,決不可輕慢。”
長孫無忌鄭重下拜:“臣領旨!”
這家國安危,利民利邦之責,便是半數交付給他了。
北宋。
王安石緊緊握住手中奏疏,是的,富起來,強起來,金人的鐵蹄便不敢南下,大宋的子民便不會憂邊患之危,他們就會免除南渡之苦,他幾乎難以想象宋人被異族凌辱的樣子,必須變法圖強!
奉天殿。
靜謐一瞬的朱家眾人又炸開了鍋:“出兵,必須出兵!光緒廢物我們大明不廢物啊!”
“沒錯。滅了倭國,郡縣之!”
“這軍功有我一份。”
……
義憤填膺的朱家皇子七嘴八舌吵得朱元璋腦仁疼,他一拍桌子:“都給咱閉嘴!”
殿內頓時安靜下來,朱元璋龍行虎步:“打打打,匹夫之勇!打倭國容易,世上只有一個倭國嗎?!”
“可是……不是倭國打了華夏嗎?”朱棢道。
朱樉點頭:“是啊,還攻佔了什麼東三省、華北,連國都都要丟了嗎,這不是欺負到我們臉上來了嗎?”
連爹你之前都說要帶兵砍了他們呢!當然,這一句朱樉沒敢說出去。
話音剛落,之前沒怎麼參與討論的朱棣冷靜出聲:“鷹醬、老大哥、英德法意。”
朱元璋聞聲意味深長地看了說話的四子一眼,收回目光,又衝著朱樉等人冷哼:“滅了倭國,沒有別的國嗎?那後輩怎麼說的,固步自封,是咱沒有趕上別人!”
是哦!
只要趕不上別人,就一定會被別人欺辱,倭國滅了還有別的國,就像大明,掃清了北元,還有一眾異族屬國,若大明現了頹勢,他們能不動心思嗎?
眾人一下子被點醒了,見過征伐的皇子們倒抽一口涼氣,隨即目露兇光:“富民!強兵!”
富強到誰都不敢打!
聽到表態的朱元璋心情稍霽,蠢兒子們咋呼是咋呼了點,但腦子還沒朽爛。按了按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朱元璋示意眾人繼續看水鏡——
【但郁達夫並沒有沉浸在苦悶中頹廢度日,他走向了時代的風雲。在福州,他積極號召文化界參與抗日救亡運動;他為青年學生題詞,直言“我們這一代,應該為抗戰而犧牲”;他還走上戰場,前往徐州勞軍,在各前線參訪;
他用手中的筆揭露日軍罪行,促進外國對華援助,反覆宣傳抗日救亡的主張;他寫下《估敵》一文,分析日軍動向,剖析他們的虛弱本質,斷言“最後的勝利,必然是我們的。”
順帶,同年,偉人的《論持久戰》發表。】
“義士也!”
文天祥一拍膝蓋撫掌大讚,寫出衰颯之筆的文士竟也有如此熱血,他如受鼓舞,朗聲吟誦:“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正氣不散,國朝不墮!”
“此人風骨,令人側目!”
一介文人竟敢親赴戰場,還是真心實意為軍士、為國家助力,久經行伍的郭子儀大為讚歎。
東晉。
新亭之中,主位上的王導愀然色變,對著周侯中等人大喝一聲:“國朝危難,自當勠力王室,克復神州,如何這般哭哭啼啼學那楚囚對泣?!”
唐朝。
李賀總是暗淡的眼睛亮了起來,放出熠熠光彩。他竟還為郁達夫憂心,他根本無需為郁達夫憂心!
他本以為郁達夫同自己一樣,身世悽苦、心情抑鬱、悵懷難解,可郁達夫雖作《沉淪》卻從不沉淪,一支秀筆始終活躍在救國前線,這般對比,自己是何等相形見絀?!
他撐著床榻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望空中流光溢彩的水鏡,彷彿望見郁達夫一顆赤心。
他喃喃自語:“筆可為刀……”
柳宗元輕輕撥出一口氣,神色似有震動:“我小看郁達夫了。”
他有悲哀,卻難涼熱血。
太極宮。
李世民也是意外:“竟是個血性文士。”
在苦楚中瀝出熱心,有文人筆,也有兵士氣,他為之前草率的看法道歉。郁達夫不是重壓之下的鬱悶文人,而是文竹節士,秀拔挺立。
未央宮。
劉徹眸光微動:“郁達夫還有軍士之才。”
那《估敵》文,非有遠見卓識不能寫。他摸了摸下巴,想起楚棠順便的那一句:
“《論持久戰》,聽來似是一本兵略之書?”
他神情又凝重了幾分,微微沉吟:“那偉人,果真不是一般詞人。”
詩詞已經是上佳之筆,還能寫出兵略要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
第50章 故都的秋結尾+琵琶行序
【郁達夫也為我黨提供了許多援助,這樣的人,是民族的義士,卻是敵人的仇讎。由於漢奸告密,日本憲兵開始全面調查他,郁達夫不得不開始流亡。
1945年8月29日,他被殺害於蘇門答臘叢林。此前的8月15日,日軍已降;9月9日,於南京舉行簽字儀式。天光似欲曉,他卻無法得見。1952年,郁達夫被追認為革命烈士。】
“怎會如此?”
蘇轍不受控制地睜大眼睛,“明明已經勝利了啊!”
蘇軾亦是搖頭,語帶嘆息:“寇賊本性,即使敗局已定,也要困獸猶鬥,將那些義士趕盡殺絕。”
可嘆郁達夫,為抗戰奔走半生,卻無法回到勝利後的國土。
唐朝。
李賀闔眸:“雖非馬革裹屍,亦是為國為民,死而後已。”他佩服這樣的文士。
另一邊,白居易忽然起身,將房中的紙筆俱拿了出來,神情鄭重地鋪紙研磨。
對面的元稹奇道:“樂天兄你這是做什麼?”
白居易一手拉著袖口研磨,一邊答道:“此等義士,當為之賦詩一首。”
元稹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不怪人家搶了你的位置?”
白居易停下手,搖搖頭笑道:“戲言罷了,郁達夫有好文章,更有卓絕風骨,一介文士捐軀國難,實是難得之英豪,令人感佩,我讓賢讓得心服口服。”
“樂天兄何必妄自菲薄,”元稹笑了笑,接著道,“不過你所言甚是,義士高古,我也來為他賦詩一首,略表敬意!”
白居易心情甚好,奉筆而上:“好,我二人同作!”
一旁的白行簡看了看兄長又看了看兄長的好友:“那,我便為他作一篇傳奇吧?”
沒有人聽到這樣的事蹟能不動容,他也想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內心的感懷。
未央宮。
劉徹憤憤地一拍桌案:“日本寇賊可惡如斯!那漢奸是什麼意思,漢人的奸賊?”
他甚至無暇為後世自稱“漢人”而高興:“身為漢人不顧袍澤,竟幫著異族殘害同胞義士,這等小人朕見一個砍一個!”
代入以下大漢與匈奴開戰,有大漢子民暗通敵國謀害軍將,漢武帝覺得肺都氣炸了。
咸陽。
嬴政心下也略有感嘆:“戰勝之後猶被除之後快,郁達夫為抗戰之助力,必不只楚棠話中所敘寥寥。革命烈士,是指那些為抗戰犧牲之人?”
李斯道:“‘革命’一詞,出自《易辭》;烈為火猛,又有剛直、堅貞之意,此諡倒也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