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透明水意蔓延開來,帶著微黃的顏色。
赫樊哈哈大笑。
“原來你的爽點在這裡?嗯?”
景亞唇角微微揚起,掛起一個紙糊的笑容,眼尾微暗,臉上徹底已經失去情緒。
“想好了,主人的死法。”
他站起身。
風把他的頭髮吹亂,拂過他紅痕斑駁的面板,掠過每一寸屈辱的骨節,慫恿著他走向一旁的守衛。
“請給我一把刀。”
他說。
守衛端著鐳射槍,不敢應聲。原本想回眸詢問赫樊,餘光掠過景亞未著存縷的身體,猛地打了個寒噤。
“怕什麼,他是賤狗,就喜歡給別人看。”赫樊點了支細長的香菸,叼在嘴角,指揮著景亞,“告訴她,你就是賤狗,就喜歡給別人看。”
景亞一頓。
隨即,木然的聲音從他口中流出來,“我就是賤狗,我就喜歡給別人看,你轉過來吧,把刀給我,我用刀柄自衛給你看。”
赫樊更興奮了。
“轉過來,給他。”
守衛家有賢夫,聞言汗流浹背,轉過身來,眼觀鼻鼻觀心,解下匕首遞給他。
景亞手心向上,雙手接過。
他心裡發酸發疼,給赫樊上演了一場最後的盛宴。
角色扮演。
他是在苦難裡掙扎求生的陰狠omega。
目標是刺殺alpha 。
他從背後攀上赫樊的背,水蛇一樣妖嬈扭動,刀鋒沿著她的臉皮落向肩頸,他說著那些角色應該說的話。
赫樊從來沒有被人拿著刀指過,只覺得刺激極了,她顫抖著,忍不住挺了兩下空氣,說,“這趟結束我陪你回邀遊星。”
話音落下,心上傳來一道刺疼。
“卟呲——”
溫熱的感覺湧冒出來,順著胸膛往下流淌。
耳骨上還有景亞舌尖的溫熱觸感,他說,“謝謝你,可我不想回去了。”
手使勁一摁。
赫樊的心臟被刺得更深。
“你知道嗎,我每次匍匐在你身上的時候,都在尋找你心臟的位置。現在,我閉著眼睛都能摸到你心臟的大概範圍。”
赫樊抬起臉,額前青筋閉露,像古老的樹根。
嘴角溢位鮮血,她唇上的血色快速褪去,一張嘴啟啟闔闔,最終只有一句成音——
“設計你的,不是我啊。”
“我知道,”景亞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遲彌雪和賀承流,一個都跑不掉。”
說著,拔.出利刃。
溫熱的血噴了他半臉。
他面色森然,唇角揚起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彈幕瞬間炸鍋——
[wocwocwoc,真人秀? ]
[我走錯直播間了嗎?這是無限遊戲? ]
[我的天! ! ! ]
[抱歉,已嚇死]
[誰懂,在上班突然尖叫了,現在等著挨批]
[星警工作量+1]
[星警正在趕來的路上……]
[兄弟們u1s1,我是景少我也下手]
[這場直播的尺度是真的有點大,不適了]
[好可怕,感覺還有更勁爆的]
……
赫樊的手下是在她倒地之後,才齊刷刷轉過身來的。
她們原本是跟著赫拉的,多少沾染了點正常人的氣息,不像常年跟在赫樊身邊的人,她們完全不敢多看一眼。
這樣的場合,做這樣的事,以赫樊不正常的行徑,視野盲區裡,出現什麼樣的聲音都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她被殺的時候,只發出一聲悶哼,就像她爽了一樣。
不得不說,景亞的時機掌握得很好。
赫樊死了。
她的安保人員端著鐳射槍,不知所措。
景亞光禿禿的一身,血跡彙集到下巴,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赫樊的。
他沒什麼怕的了。
還要怕什麼?
“給我找件衣服。”他很平靜,用赫樊的衣服擦去手指上的血汙,“別想著對我動手,即使殺了我,赫拉也不會放過你們。我如果活著,可以替你們解釋。”
他低頭看地上抽搐的赫樊,慢條斯理擦著殺她的刀。
遲彌雪剛好擅長使用冷兵器。
*
景練帶著浩浩蕩蕩的人抵達現場。
星艇進入綺麗區的時候,他就看見走廊上穿著守衛外套,露出一雙長腿的景亞。
她一面觀察著瘋狂刷屏的彈幕,一面死死盯著景亞的身影,一張臉扭曲得不像樣。
邀遊集團已經進入破產程式,她憔悴得像喪家之犬,眼裡的狠勁昭示著她將珍惜這最後的機會,奮力一搏。
然而遲彌雪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眼皮一掀,露出一雙堅毅的湛藍雙眼。她瞄準星摩的位置,喚了聲,“清邁!”
尤清邁會意,兩人對視頷首,跑動起來。
長腿交替,修臂甩擺,像利箭一樣貫穿人群,一人越上一輛星摩。
遲彌雪把手裡的晶片拋給她。
兩人朝冉湫遞了個眼神,冉湫默契一頷首,找了個地方坐下,指尖在晶屏上快速躍動。
*
赫拉的實驗報告廳裡。
冰冷的燈光打在實驗器材上,反射出刺骨的光芒。
工程師不停向總控彙報程序。
“邀遊集團米尼號星艇失去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