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彌雪禮貌地笑了下,沒有應聲。
外面的腳步聲遠去以後,病房裡重新迴歸寧靜。
遲彌雪曲起手指,叩叩床板。
賀承流裹著浴袍從床底下出來,氣急敗壞,壓低聲音討伐,“遲彌雪,你說誰喜歡鑽床底!”
遲彌雪的視線落在他胸口的吻痕上,眸色漸深。
“我說誰,少爺心裡沒數?”
“你猜喜歡鑽床底!”
“嗯。”遲彌雪承認。
遲彌雪竟然承認了!
可她的臉上又露出那種狐狸一樣的表情。
賀承流警鈴大作。
果不其然,下一瞬,遲彌雪接著說,“我喜歡鑽床底,少爺喜歡穿開襠褲爬床挨幹。”
賀承流氣得天靈蓋都要飛走。
“遲彌雪!!”
“嗯,少爺,我在呢。”
賀承流咬牙切齒,抬腳就要踢床。
遲彌雪側身,一把撈住他的腳踝,說,“它昨晚受折磨了,你就放過它吧。”
一句話,激得賀承流怒眼圓睜。
什麼話?
昨晚受折磨的到底是誰啊? !
聽他求饒還不放過的又是誰! ! !
他臉色漲紅,怒將腳往遲彌雪身上送去。
遲彌雪順著他的力道,往他浴袍底下摸了一把,“又想要了?”
賀承流:“?”
他怒,“要什麼?!我媽五分鐘後還等著我通訊呢!”
遲彌雪點點頭,“那你去吧。”
賀承流被她雲淡風輕的話氣夠嗆,“你讓我穿這樣去?”
他自己自上而下掃了一眼。
提起浴袍,他就更氣了。
現在護士服的碎片還堆在遲彌雪衛生間的角落裡,昨天他覺得總算結束,從遲彌雪懷裡偷偷出來,穿好衣服要跑路,一拉開門,外面站著個遲彌雪。
護士服運氣不太好,被她一把撕裂,扔進髒衣簍裡自動清洗。
他則在洗衣服的聲音中被摁在洗手檯上……
不知道是所有的alpha都這樣,還是遲彌雪是別樹一幟的狗,她居然一邊插.他,一邊掐著他的下頜,讓他看鏡子的自己有多銀蕩。
……反正,現在他已經沒有衣服穿了。
穿個浴袍湊合。
原本想著天還沒亮偷偷回去,沒想到啊沒想到,失策了,低估了遲彌雪的狗。
他心裡剛這樣嘀咕,嘴上就不由自主說了出來,試圖扳回一城,強行挽尊——
“遲彌雪,你是真的狗。”
遲彌雪聽了,倒也沒生氣,一抬眉,耷拉著眼皮彈指甲,“原本還想著跟你換一下衣服的……嘖。”
賀承流:?
她們倆身高差不多,病號服應該是能共用的。如果遲彌雪願意跟他換,那這事兒不就解決了,反正她也不出門。
“遲彌雪,快點跟我換。”
“我不是真的狗嗎?”
賀承流磨牙吮齒,恨不給她兩拳。
他深吸了口氣,說,“我狗,行了吧。”
“嗯……”遲彌雪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賀承流見她有所鬆動,上來就要扒她的病號服。
誰知遲彌雪兩手一揪,把衣領護住,“不對啊,我記得是誰說的來著,不整倒遲彌雪就學狗叫。”
賀承流氣得提高音量,“遲彌雪!!”
馬上又壓低聲音,“你別太過分!”
遲彌雪笑。
見他真急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揚揚下巴,“那裡有套新的,拿去穿吧。”
賀承流:……
那他昨晚為什麼要穿浴袍! ! !
遲彌雪頭也不抬,掀被子下床,“別問為什麼,方便我幹你。”
“遲彌雪,你這個說話習慣能不能改改?”
天天不是幹就是草,有時候還插。
粗俗。
“嗯。”遲彌雪彷彿真正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難得從善如流。
又說,“放心,下次日穿你的時候我會注意。”
賀承流:……! !
就知道她嘴裡沒什麼好話! !
*
賀承流穿著病號服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關遇鯉差點又要找上遲彌雪。
見到賀承流,她大步上來,長筒軍靴在地面上發出沉重聲響。
一靠近,就扶著他的肩膀,關切地問,“少爺,你去哪裡了?”
賀承流不太適應肩膀這樣被人家抓著,總覺得奇怪,不動聲色地松出來,說,“我出去透透氣。”
關遇鯉的掌心忽然落空,她頓了下,隨即“嗯”了一聲,直起身來,道,“元帥已經在等你了。”
賀承流應了聲“好”,與她擦身而過。
那一瞬間,關遇鯉的眸色陡然沉下來。
賀嵐正在喝咖啡,能看得出來是在她的星艦裡。長西星澤的物資不算豐富,她看起來清瘦不少。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賀承流一時不知道從何講起,只喊了聲,“媽。”
視訊那頭的賀嵐轉過身來,看見賀承流的一瞬,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深邃的眼眸重新煥發爍然光輝,笑著問,“恢復得怎麼樣?”
她的面容和出發前別無二致,看起來比在首都星的時候有力量很多。愁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眼底也泛起淡淡的烏青。
賀承流端詳著她,有一個瞬間,心裡滋生出莫名情緒,像是暖流穿遍全身,烘熱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