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依嚇得腿腳一軟,膝蓋重重往地面上一落,泫然欲泣,“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景練轉過身來。
窗外的風景成為巨幅山水畫,襯托得她更加嚴肅。
“你手裡握著邀遊星2%的股份,今天之內,讓渡給小亞。”
“媽!”景依難以置信,就連景靈也忍不住向前挪了半步。
景依說,“媽!你不能這麼偏心小亞,他憑什麼?憑他是您和野男人生的野種嗎!”
“依依!”景靈沒有緊皺,想制止景依說出更過分的話,可已經來不及了。
被戳傷痛處的景亞面色慘白。
他顫抖著手。
很明白這裡沒有他說話的餘地。
“我不要二姐的股份。”他繃著後頸,聽見自己小聲地說。
景練臉上沒有任何親情的痕跡,說出來只有兩個字,卻猶如利刃貫穿三人的心臟。
“聽話。”
景亞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景依癱坐在地上。
景靈的手緊緊攥握成拳。
“還有,小亞,”景練提到遲彌雪,“賀承流帶來的那個陪讀,不應該是你擇偶的目標。聯邦醫藥集團的赫樊總還沒再娶,你應該考慮的,是這樣的人。”
“媽媽!”景亞一瞬間支離破碎,他搖著頭,“你知道……”
你知道赫樊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學校裡都在流傳,說她跟她乾兒子閆禮明有一腿,他難道要去當他同學的後爸嗎?這未免也太荒唐了!
可資本家的世界裡,和利益有關的事,都不算荒唐。
他突然就住口,不想說了。
“還有,”景練說,“遲彌雪的來歷,景靈,你用盡所有方式,去給我查清楚。開幕宴結束之前,我要拿到她的身份報告,著重查一下她和當年鴴痕研究組的關係。”
景靈應是。
三人從景練辦公室退了出來。
景依抬手擦去眼淚,“這下你高興了吧?”
景亞說,“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你會高興嗎?”
明顯的商業聯姻用具,這不比什麼都可悲嗎?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景依無法感同身受,她問,“去哪裡做股權讓渡,你找個地方。”
現在股權讓渡的手續都不算複雜,找個地方,往上操作一下,做個司法公證,把資料同步到市場,股權讓渡手續就算完成。過程中需要雙方頻繁做生物認證,就這個比較麻煩。
可景亞心思明顯不在這裡。
他說,“我要出去一趟,晚點回來再聯絡你。”
說著,就快步走下臺階,鑽進懸浮車裡,火急火燎地離開。
景靈敏銳察覺,“有情況,跟上去看看。”
景依這才察覺景亞的反常。
*
遲彌雪覺得身體裡有股烈焰在燃燒,遍佈全身的神經末梢又疼又癢。尤其是積聚的部位,質量良好的拉鍊都已經脆弱到開裂,整個嶄露頭角,都快炸裂開來。
賀承流還在門外喊她的名字。
門被他踹得砰砰作響。
遲彌雪額角突突狂跳,伸出去開門的手死死控制在半空中。
她還留有清明的神思,知道不能開門。
開了門,一切就都沒辦法控制了。
還沒找到師母,鴴痕也還沒正名,她還是逃犯之女,是苟且偷生的人,是見不得光的身份,不能牽連賀承流。
她離真相很近了,不能功虧一簣。
絕對不能!
她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屋外的賀承流聽見,急得恨不能拿鐳射炮來轟門。
他拍著喊,“遲彌雪,你能來給我開門嗎?遲彌雪!”
他每叫一聲,遲彌雪積聚而起的部位就跳動一下,拉鍊適時“滋啦”一聲,穿|插|在賀承流喊聲的間隙裡,撕裂她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遲彌雪忍得格外難受,放下手,輕輕覆蓋。
疼痛積聚到,連手心覆蓋上去都會炸開一層滾沸的刺疼。
“嗯!”她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順著下頜線,流向脖頸。
衣服在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被汗水浸得沒有一處乾燥了。
賀承流還在拍門,“遲彌雪!”
“滾!”遲彌雪猛一個翻身,背靠在門上,漸漸下滑。
她覆蓋著積聚的地方,輕輕地安撫著,試圖褪去一些疼痛,然而沒有,情勢愈演愈烈。
她太需要了。
一個溫潤的人。
溫暖,包容。
哪怕他會緊張,會讓她更疼,但也都沒關係。她可以動,可以狠狠地……
不能再想了。
遲彌雪。
他是你目前還不能得到的人。
口腔裡血腥味蔓延,她摘下領帶,作為牙關之間的緩衝。
門外賀承流的聲音消失了。
他……
他走了嗎?
走了就好。
嗯!她難受地蜷起雙腿,試圖抑制更加浩然的積聚勢力。
已經無暇顧及到底是在什麼環節被人做了什麼手腳,賀承流,他走了就好。
時間點點滴滴,過得格外漫長。
門外響起腳步聲,是光著腳丫子觸碰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直到降臨在一門之隔的外面。
賀承流滿頭大汗,把手裡的生物晶片附著到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