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號,11號考生不在麼?”
豆麵人疑惑地重複了一遍。
“在……在的……”
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梅洛疑惑地看著剛剛那個方塊鼻大叔一臉菜色地捂著肚子,彎著腰緩緩移動。
“咕嚕咕嚕”
伴隨著一陣腸鳴,他的表情又扭曲了一下,但是他還是堅持走完剩下幾步,從豆麵人手中接過地圖和照片。
“11號考生,您真的確認沒有問題嗎?”豆麵人向他確認道,“測試過程中可能會遇到危險情況,一切生死後果需由您自行承擔。”
“沒,沒問題……我可是有參加過二十七次……咕嚕咕嚕……唔……!別小看我的毅力啊!”他捂著肚子飛速衝向廁所。
“……”
這就是考了二十七次都沒透過考試的實力嗎,幸好她沒浪費時間聽他講話。
沒過多久,就喊到了29號,梅洛上前領到自己的那份地圖和照片。
考官似乎打算安排他們同時出發,因此,那些已經拿到地圖和照片的考生也只是聚集在大門附近。不過,出於對其他考生的防備心理,每個人都自覺地與其他人保持了四米的社交距離。
這算是地圖嗎?
梅洛沉默地注視著上方那個用紅筆圈出的標記,他的旁邊畫了一個小旗幟,似乎是在表示目的地,而在地圖的右上角,標註了一個“1/3”。
除了這兩個記號以及方位標外,整張地圖上再沒有任何東西。
是的,沒有任何東西,連最基本的地圖內容都沒有。
“……”
她有不好的預感。
梅洛又抽出照片,上面拍攝的分別是幾隻被藏在某個樹洞裡的金盃,一個掛在樹枝上的小布袋,以及一個放在草叢中的木匣。
可能是為了提高難度,拍攝時鏡頭都拉得很近,除了能看出要找的是什麼以外,從照片本身幾乎找不到其他關於位置的線索。
再加上那張一看就是不完全版的地圖……
梅洛垂下眼簾,稍微做了點心理準備。
其實剛才她就注意到了,這場測試的考生中有幾個是她認識的。
儘管因為各種理由她其實也不太想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進行對話,但是相較於其他性格不明的人,還是從這幾個人中挑一個進行交流會相對穩妥一些。
而這其中最容易溝通的大概是……
——
“介意和我互換一下情報嗎?”
正在研究手中地圖的凱特低頭看向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梅洛。
他點頭,把自己的地圖和照片遞給對方。
“謝謝。”
雖然她對對方曾經贏過自己有點殘念,但是不影響她知道對方是個好說話的老好人。
她乾脆地接過對方遞來的東西。
要尋找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她把照片還給對方,看向地圖。
果然,上面的內容和她拿到的那份地圖上的不一樣,是用藍筆給每種寶物都圈出了眾多可能存在的地點,圈的範圍不大,但是互相之間距離很遠,在明天中午前一一去確認肯定是來不及的。
除了這些以外也沒有其他內容了。
“看來這樣還不是完整的地圖。”凱特主動道,“我再去找一個人吧。”
“給,”一個聲音插入,“地形圖的話,我這裡有哦。”
梅洛默默地接過第三張地圖,她將三張地圖重迭在一起,對準陽光。陽光透過地圖,使得不同的標記與地形相互融合,最終構成了一張完整的地圖。
真是厲害,她居然拿到了地圖中最沒用的一張,梅洛心中感嘆,其他內容比最終目的地那個點難記多了。
她飛快地瀏覽了地圖上的每一處,然後把地圖遞給了凱特,凱特看完之後又交給了第三個人。
“要不要組隊呢?”不請自來的第三個人笑著提議道,“這個地圖的設計顯然是希望我們合作通關,說不定森林裡還會有什麼需要合力協作的機關,而且三個人的話一路上也能互相照應。”
他示意兩個人看在看到他們組合地圖的舉動後,周圍那些也開始互相攀談,交換地圖,甚至組起隊的人,其中少的只是和他們一樣,組了最基本的三人隊伍,多的則是組了五,六個人的大隊伍。
擁有足夠高的信任度的話,確實是可以分頭去確認每個地點,再在最後分配給隊伍裡的每一個人,實現共贏。
“我就不加入了。”梅洛抽回自己的那份地圖,“要組隊的話,就自己另外找人吧。”
——
梅洛首先找到的是放置木匣的草叢。
這種被稱為火荊棘的灌木一般只生長在河邊,因此她一下子就選定了其中一個地點。來的路上確實設定了幾處機關,不過在她看來,那些機關的程度連過家家都算不上。
她俯身撿起木匣,塞入口袋。
畢竟考官都說能靠手中的東西“推理”尋找地點,這就代表靠個人並非不能完成這一關的測試,組合地圖只是給協調性更好的考生們一點降低難度的機會罷了。
那,接下來要去另外兩個地點嗎?
會不會她到達的時候,所有東西都已經被其他人取走了,要直接去向那些人數較多的團體勒索,不,交易嗎?
梅洛翻開鄰近的幾個草叢,唰唰唰地撿起附近幾個草叢中的木匣,一起塞進口袋。
這些東西是限定數量的,她多拿一個競爭者就少一個,而且也能用這些來和其他人進行交易。
“……”
不論怎麼樣,時間都還很充足。
她摩挲了下手中的最後一個木匣,沒有把它收進口袋,而是往後扔去。
木匣化作一道拋物線,精準地朝某個人頭上飛去。
“啪”
木匣沒有命中目標,在最後關頭被一隻手抓住。
“……不要把東西往別人頭上砸啊,很危險的。”少年接住她拋過去的木匣,心疼地朝著自己已經有些發紅的掌心吹了吹。
“跟蹤別人的人有資格這麼說嗎?”梅洛單手叉腰,“想組隊的話去找其他人,我說過了吧。”
“喂喂,這不是對久別重逢的朋友該說的話吧?”
俠客向前走出幾步,停在了距離她七米遠的地方,眯起雙眼,微笑著說道:“我以為你至少會對自己五年前的不告而別作出一個解釋。”
五年前……
梅洛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對方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都快覺得在流星街的生活只是她小時候做的一場夢了。
不過其實也和夢沒什麼區別。
“我有必須向你解釋的理由嗎?”梅洛問道,“還是說你得到解釋就會自行離開?”
“才不要。”對方斷然拒絕,耍賴道,“解釋我當然想聽,但是聽了也不會走。”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梅洛無奈道。
“……”盯著她的俠客噗嗤笑了一聲,神情變得輕鬆了些。
“這麼久了,你還是老樣子啊,嗯,沒事就不能跟著你嗎?”他調侃道。
“不行。”梅洛無情道。
“……就這麼想趕我走嗎?我跟在你後面並沒有妨礙到你吧。”他拉長尾音,好像真的很疑惑,“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步調走就是了。”
梅洛不為所動。
“嗯,那換種說法……你最開始就發現我了吧,那你為什麼不甩開我呢?途中有很多機會吧。”
他旁若無人地開始列舉她沿途可以採取的種種行動,一邊敘述,一邊走近她,走到最後,他總結道:“你沒有那麼做,速度也始終保持在我能跟上的範圍內,甚至還特意帶我避開了大多數機關。”
“還有現在,你明明可以直接離開,卻還是留在這裡聽我說這些。”
“為什麼?”俠客慢慢走到了她面前,稍微彎下腰,臉湊近,碧綠的眼眸裡倒映出她的臉。
“所以?你想說什麼?”梅洛平靜道。
“你真的聽不懂嗎?”俠客傷腦筋地看著她。
他收斂起笑容,認真道:“小梅,回到我們這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