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往大雨裡跑啊,留下淋溼的他,卻不想要同他一樣。
她要乾淨,要一塵不染了,她換掉洗髮乳液,換掉熟知的味道,那是自初見便氳氤你們之間的味道,她換掉了習慣,接下來是不是要換掉你。
你們交尾,領地裡都是你們的氣味,仍抱有僥倖不想要世人發現,怎麼可能。
你我同流合汙,卻妄圖奔向世俗,奔向另一個人為你編織的童話世界,怎麼可能。
她會在幻想故事裡消耗殆盡。
謝也一直覺得池匪結不結婚和他們現狀並不衝突,今天他忽然意識到,她突然換掉他們習慣的一切就能突然頭也不回走掉。
平馳原為池匪打造的宮殿太華麗,誰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嚮往,誰也不瞭解她。
逃跑了又膽敢回來,拉他入局又準備離開。
那日黃昏是他配合池匪演戲,到今日都無法收手了,她卻想要換一個主演,演闔家團圓。
他都沒家了她還要幸福,那麼腐爛,還妄圖開出一朵蓮。
怎麼可能。
謝也坐在沙發上,手邊池匪熟睡,他要把池匪弄醒,但她睡太熟,這麼大的雷鳴都叫不醒她。
池匪睡相不好,剛巧露出腰上的齒印,淡了許多,他越來越看不慣外人摟她的腰了。那麼細,弄斷怎麼辦,又沒人幫他照顧。
他在沙發上坐了好久,久到沒有時間概念,最後也只是鼻尖親吻長髮,就當一起洗了,要你和我一樣味道。
池匪吃過最多的苦就是愛情的苦,哪睡過這麼小的沙發,還擠了兩個人。
放著大床不睡,非跟她擠沙發。
池匪抬腿勢必要將謝也踹地上,沒踹,他故意挑裡側睡。
她大聲踱步,她沒辦法不留意到打掃過的房間。
他今天必須滾。
池匪成功把謝也吵醒。
“醒了。”池匪不給他緩衝時間,指著門口,“那該滾了。”
謝也慢條斯理坐起來,還有空攏了浴袍,“我餓了。”
還要她做啊,出去有大把人伺候他。
池匪閉起耳朵,“滾。”
謝也拿出手機,池匪怕他真的叫人來,她哪裡搶得過謝也,就像她無法先捉住他的舌。
池匪意識到這是個無聊遊戲的時候,正跪坐在謝也腿上。
還好他沒硬,池匪爬起來,繼續讓他滾。
而門鈴響,池匪皺眉,難不成他比她先醒啊,反正她也餓了。
池匪去看,螢幕上出現平馳原的臉,頭疼,肯定是施渡告訴他的地址。
池匪猶豫要不要讓他進來,有人先她一步,池匪及時阻止。
“不是讓我滾?”
池匪也說不清,“你上樓。”
“你怕他發現。”
發現你們不純潔關係,發現綠帽早戴在頭上。
“怕你口不擇言。”
池故淵和施渡面前她都沒怕,會怕他啊,池匪只是不想讓他們見面,具體來說是不想讓謝也見平馳原。
“我之前演的不好?”
演得太好了,毫無演技。
池匪想起經過,“還要表揚?你三歲小孩啊。”
那小孩湊過來,池匪下意識擋唇,咫尺間看見得逞的笑,他視線落在脖頸,紅痕當然在,還很明顯。
“你還是先換件衣服。”然後他似乎想到什麼,“匪匪。”
“……”
而門外的人見她第一句也是“匪匪”,折壽。
平馳原見到收拾妥當的池匪,他說婚期定了,什麼時候去試婚紗。
池匪沒應,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
樓上轉了一圈,謝也停在一扇門前。
他嘗試輸入密碼,一次就開。
她所有東西都是一個密碼,絲毫沒有防備心。兩年前謝也對池匪的秘密不關心,從來沒有偷窺她手機的意圖,但現在他想看看這門裡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暴雨過後的天明淨如洗,雲彩都洗掉了,所以謝也看得清清楚楚。
畫完成了,因為看畫的人一眼看穿。
待過的地方他怎麼不懂,他不懂的是池匪。
我該如何讀你,給你接下來的反應。
謝也打電話給池匪,她接得慢可能是在和平馳原聊天。這都不重要,他有時間直到打通為止。
她就知道謝也不會乖乖聽話,池匪結束通話。
平馳原掃了眼螢幕,極好的視力告訴他是謝也,昨天坐在他對面的人,“你弟弟,怎麼不接?”
你管我。昨晚能輕鬆說給謝也,對平馳原說不出口,她需要換上得體模樣。
池匪硬著頭皮接,剛通,對方截斷她的話音。
“畫是送給我的?”
他發現了。
來得及送出來得及銷燬,可池匪什麼也不做,靜靜擺放在那裡,等待歸屬人闖入。
池匪都忘了想他是怎麼知道密碼的,脫口便是否定。
來人卻將其步步緊逼,“是嗎,我不介意當面問你。”
池匪表情嚴肅,平馳原能看出來她沒有生氣,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很少有事情讓她犯難。
但是很快,她眉眼舒展。
“是。”
如她料想的,謝也該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