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的輪廓在夜晚若隱若現,路燈設計得恰到好處,既不影響夜晚的觀賞,又能為遊客提供足夠的照明。
霍文清眼中閃過一絲柔和,嘴角淺笑。他將煙深吸了一口,隨即放下,拉起跪在地上的顧允之,低聲道:“走吧,別掃了他們的興致。”
所有人到齊,氣氛更加熱烈。
有宋陽在,最不缺的就是熱鬧。香檳一瓶接著一瓶,霍文清被幾人起鬨,顧允之一開始還能稍微攔著。
直到二哥興起,也加入了起鬨的行列,他也就不再製止。去到一旁的燒烤架上,翻轉著架子上的烤串,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可能是太專心,身後站了一人也沒發現。
直到沈書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等下跟我到外面走走。”
顧允之這才抬起頭,趕忙放下手中的鐵籤,點了點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村外也沒了多少人。
兩人並排,冬季的溫度是真的挺嚇人的,嘴裡的熱氣直直往外冒,看著有些滑稽。
沈書木靜靜地走著,許久之後,他開口問道:“為什麼不和我說?”
顧允之愣了一下,“您是指?”
“你的...病。”
顧允之低著頭,看著腳下的泥土,出了神。
“我......”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更不想讓二哥擔心,以此怕二哥愧疚。
沈書木嘆了口氣,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著他。“允之,我是誰?”
突如其來的問句,讓顧允之愣住。
“二哥?您是..我二哥?”不太自信的回答和一頭霧水的腦子讓他發愣。
“既然是哥哥,那為什麼什麼都不跟哥哥說?”
“我...”
“允之,你知道大哥告訴我時,我什麼反應嗎?我第一反應是,你沒得這個病才是不正常的。”
“... ...”顧允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以前二哥對你不好,每次你來要錢,幾乎都是我把你趕出去,現在想想,二哥是真的混蛋。”
“不...不是...您別這麼說...”
“所以想讓你原諒二哥,重新接受我,是真的很難吧?”
顧允之驚愕,重重搖頭。“我沒有怪過您,我從始至終都把您當哥哥對待,我承認...我嫉妒過,但沒有恨過。”
“既然如此,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對嗎?”沈書木的語氣帶著一絲期待,眼底的愧疚被顧允之全部抓到。
顧允之抬起頭,又不爭氣的流下了一滴淚:“二哥,我們之間不需要重新開始,因為我們從未真正結束。您是哥哥,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並不是嘴巴抹了蜜,而是出於他的真心,出於對二哥的真心。
沈書木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以後有什麼事,不要瞞著我了?二哥又不會吃了你,還怕我不成?”
顧允之微微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沈書木笑了:“你這搖頭是什麼意思?”
他突然大膽起來,“二哥生氣比老虎還可怕... ...”
“你拿我跟動物比?”
“您剛還說不兇我的...”
“我可沒說,我只說不會吃了你。以後我要是在發現你有大事瞞著我,可別怪我對你發脾氣。”
“知道了...”
“所以,最近怎麼樣,還有沒有...”
“沒有。二哥放心,我現在很好,藥也在準時吃。”
沈書木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顧允之的背,“走吧,回去吧。”
兩人一同轉身,回去後沈煜走至沈書木身旁,一手握住他的掌心。柔聲道:“聊完了?”
沈書木點頭。
沈煜接著問:“心結解開了?”
“解開了。”
雖是冬季,但今晚的月亮在他眼裡,好美好美。
天氣的原因,眾人並沒有在外面待太久,沿著木質棧道,顧允之回了房間。
剛推開房門,一股暖意撲面而來。
房間內的裝飾很樸素,牆上掛著一些當地特色的手工藝品,木質的地板散發著淡淡的松香。床頭還擺放著一盞造型別致的檯燈,一張寬大的床鋪上鋪著柔軟的棉被,床上已經躺了一個人。
只見那人往被子上拍了兩下,顧允之立即將門關好,脫去羽絨服鑽進了被窩裡。
臉和手都已經凍得通紅,顧允之冷得直哆嗦,霍文清便將他緊緊抱住,用自己的體溫給他取暖。
“去哪了?”
感受到身旁人的溫度,身體漸漸不再顫抖,他的心跳也慢慢平靜下來。
“跟二哥聊了一會。”
“聊什麼了?”
顧允之縮在霍文清的懷裡,聲音有些悶:“聊二哥生起氣來,比你還兇。”
霍文清笑了:“不信,你不敢在他面前這麼說。”
“以前不敢,現在敢了。”
“哦?允之的膽子是被我養肥了?”
“是啊,膽子養大了,胃口養刁了。過了好日子就不想過以前的苦日子。”說完,他看向霍文清,極其認真。“你會後悔嗎?愛上渾身不堪的我?”
霍文清抱著他先是閉眼沉思了會,隨後大手覆蓋住懷中人兒的手背,語氣中充滿了真摯:“允之,無論你的過去如何,都不影響我對你的愛。愛情不是選擇最完美的人,而是選擇那個能讓你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人。你讓我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愛,我從未後悔,也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