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燒好前,姜憐叫程時關進屋坐會兒,程時關禮貌地問候了宋香霧,和宋香霧說了會兒話。
姜憐不敢把臉露出來,她迫不及待地把玉帽頂拿給他看:“這就是我收的貨。”
燈光昏暗,加上程時關現在沒什麼心情,匆匆掃了一眼,覺得貨不錯,沒注意到被補過的痕跡:“挺好,我帶回去給太爺爺他老人家過目下,過年了,正好我拿出去走禮。”
他覺得貨沒問題,姜憐心裡的大石頭徹底落下。
恰好姜臨哭了,姜憐為了表現自己溫柔的一面,倒了碗溫水給宋香霧:“娘,給孩子喂點水也好,不然哭得我心疼。”
假如程時關在門外沒聽到她刺耳嫌棄的話,會覺得她溫柔。
她什麼時候變得表裡不一了?
宋香霧舀了一點水給姜臨喝,姜臨餓得吧唧吧唧,把水當奶喝。
姜憐心疼道:“誒……這孩子真可憐,我們下放到這沒有奶給他喝,晚婉嫁到本地,也不知道幫孩子找點奶喝。”
程時關沒有接話,他不想提姜晚婉,想到她,厭惡又心痛的感覺讓他頭疼。
他把包裡的艾窩窩拿出來:“京城帶過來的,給你們吃。”
宋香霧誇道:“時關有心了。”
“呀!是什麼好吃的?”姜憐開啟油紙包,看到裡面的白團子,臉色差點繃不住。
這是…姜晚婉最愛吃的。
宋香霧也看到了,但是沒說什麼。
若不是姜憐能忍,她一定會把手裡的東西扔地上踩扁:“艾窩窩熱了才好吃,明天吃。”她面無表情地把紙包合上。
她喜歡姜晚婉的男人和姜晚婉的錢,但她不喜歡姜晚婉愛吃的東西。
張衛星把炕燒熱,程時關拎著包去休息,姜憐想跟去溫存一下,下鄉後她沒碰過男人,夜裡饞得不行,她偷偷用手弄過,但是不解饞。
和程時關做過後,她看不上別的男人,沒找旁人排解寂寞,她一直捂著臉也不是辦法,等下可以熄了燈和他溫存,讓他記住她身體的美妙,從而忽略她臉上的傷痕。
程時關和姜憐早就有過夫妻之實,從她慾望滿滿的眼裡看出她的意圖,他雖然心裡不排斥,卻對她有點下不去手:“我今天累了,想一個人休息,我自己睡,你在這給宋阿姨做伴。”
第75章 李道長找來了
姜憐有一個優點,會來事。
她看出程時關有心事,還不太想面對她,她心裡翻江倒海而面上波瀾不驚,溫柔道:“我給你把被子拿過去,你好好休息,過年這段時間生產隊沒有活,鐵鈴鐺不會響,你可以好好休息下。”
程時關對她的善解人意很受用,語氣柔和很多:“你也是。”
姜憐把自己的被子抱過去,幫他鋪好,還幫他點了只蠟燭:“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程時關點頭:“好。”
他的確累了,火車硬座位置窄小,伸不開腿,抻不了腰,他脫下大衣和黑色皮鞋,掀開被子準備休息,看到被子殘留著經期的血漬,還有黑黃交雜的髒汙痕跡,他甩上被子,把衣服脫下來墊在炕上,和衣休息。
躺下後,睏意讓他閉上眼睛,腦海裡卻十分活躍。
他想到以前,很久以前。
姜晚婉十三四歲的時候。
她開始發育,胸前兩個小小的桃子,雨細梅黃的季節,他騎車接她去學校,腳踏車胎在水坑裡打滑,她害怕地摟住他的腰,胸前撞到他後背上,疼得倒吸涼氣。
嬌氣地說:“程時關你明天別來接我了。”
他被嚇出一身汗,騎車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絲毫不敢懈怠。
畫面一轉。
他騎車送姜憐回家,被姜晚婉攔在姜家門前,她蠻橫地打了姜憐一巴掌,罵姜憐是小三,噁心,他覺得姜晚婉變得面目可憎,一把將她推倒在地:“我們解除婚約吧。”
再後來啊,姜北望葬禮上,姜晚婉披麻戴孝,哭得好不可憐,他當時在做什麼?
姜憐被靈前燒黃紙的菸灰嗆到,他趁著人不在,用水潑滅了姜北望的靈盆。
抬頭時,他看到姜晚婉站在花圈之間,面無表情,語氣僵硬說。
“好。”
“我同意解除婚約。”
解除婚約後,大家一眼能看到她的餘生,找個混不吝嫁了,過著雞飛狗跳,為柴米油鹽發愁的日子。
而不是今天看到的,面板雪白,穿得乾乾淨淨,滿臉幸福的她。
沈行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怎麼會喜歡姜晚婉?
還把姜晚婉養得這麼好……
用一個比喻來形容,下放前的姜晚婉像一盆又醜又臭的仙人球,現在像……生在草原上的薩日朗。
紅得耀眼奪目,開得嬌豔欲滴。
……
沈行疆不在家,姜晚婉有些失眠,看著被子會想起他,上面的味道讓她沉醉,思念比野草生長得還要快。
好在,睡著後聞著專屬於沈行疆的味道,她做了個好夢。
夢裡沈行疆在家,幫她燒水洗腳,馬上要上炕做羞羞事情的時候她忽然醒來。
她揉了揉眼睛,穿衣服出門,剛走到廚房裡就被許蘭叫住:“晚婉今天又有一個人找你,在奶奶屋子裡呢。”
“嗯?”姜晚婉問,“誰啊?”
她在這邊也沒那麼多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