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記得,我可記得,翠霞進門拿了三個雞蛋,野菊進門雞毛沒拿一根。”
沈老太發話,二房的男人不能裝死了。
沈紅軍呵斥:“你們倆吃飽了出去幹活,院子掃了嗎?”在這噶丟人現眼,閒得蛋疼。
沈二柱瞪了劉野菊一眼:“老四媳婦兒送東西,奶奶都沒說什麼,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快道歉!”
飯桌上這麼多人,劉野菊被大伯孃說,被大嫂說,被新來的媳婦兒挑釁,又被奶奶揭老底,被公公翻白眼,被男人訓斥,她真是天底下最倒黴,最可憐的媳婦兒!
她心裡面有團火焰,越漲越大,不發洩出來今天都睡不好。
滿屋子的人,她能欺負,掰扯兩句,給自己長臉的物件只有新媳婦兒姜晚婉,她才不道歉,還要把這事兒給姜晚婉說明白,叫姜晚婉給她道歉!
劉野菊嚯得站起來,氣勢洶洶看著姜晚婉:“老四媳婦兒我到底哪裡惹你了,讓你明裡暗裡欺負我?”
“你知道錯了,道歉就是了,幹嘛打聽我當年進門帶多少東西,現在看我捱罵,你滿意了嗎?”
姜晚婉心道你可真是個傻子啊,奶奶都生氣了,你還想踩著我的頭耍威風!
她現在越委屈越好,姜晚婉低下頭,眼眶驀然發紅:“二嫂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許蘭心疼得恨不得把她抱懷裡:“劉野菊你幹什麼?到底是誰欺負人?”
劉野菊眼睛瞪得像酒盅:“我先嫁進來的,你怎麼向著她!”
“不向著她,難道要向著你嗎?”
沈行疆的聲音從外面響起,聲音裡面沒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冰冷無情,瞬間奪命。
第14章 踩在他軍靴上
姜晚婉假哭的情緒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往後面看去。
低矮的門框處,木頭斑駁著歲月的痕跡,老舊木門旁,沈行疆站在門口,他換了身行頭,穿著白色襯衫,襯衫掖在軍綠色的褲子中,繫著皮質腰帶,從頭到腳散發著禁慾的味道。
腳上穿著皮靴,小腿精瘦筆直,套著靴子不壓個,反襯得他比例逆天,身型修長,外罩的軍綠色大衣威風凜凜。
太、太帥了吧……
姜晚婉看著他漸漸痴迷。
沈行疆個子高,進門微微低頭走進來,他面如霜雪,狹長深邃的眼眸沉如淵,看誰誰死。
劉野菊天不怕地不怕,有些怕沈行疆。
她剛嫁進來那年,山裡野豬受驚下山在生產隊橫衝直撞,把大隊牆撞垮,她當時在大隊附近摘野菜,差點沒被野豬撞死,千鈞一髮之際,沈行疆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飛身一腳踹在野豬腦袋上,三百多斤的野豬生生飛起,在空中嗷了聲,摔地上抽搐兩下死了。
野豬死的時候,劉野菊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腦袋,她的腦袋也跟著隱隱作痛。
自那以後,沈行疆在她眼裡多了幾個形容詞,粗暴、野蠻、性子衝動偏激,惹急了能生吃人肉。
劉野菊聲音蔫不少:“老、老四你回來得剛好,你媳婦兒沒大沒小,你好好教訓她。”她要先發制人。
姜晚婉:好傢伙,來惡人先告狀是吧。
那你告錯人了,沈行疆才不會幫你。
姜晚婉擦了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楚楚可憐地看向沈行疆:“對不起,我惹二嫂生氣了,你教訓我吧。”
沈行疆在外面聽了許久,知道姜晚婉看似受欺負,實際上伶俐嘴裡,沒叫人欺負了去。
可是。
這不能抹殺劉野菊想欺負她的事實。
沈行疆伸出手,粗糲的拇指從她眼角蹭了下,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拽起來護在身後:“吃的,你們二房都給我拿出來,一樣都不許少。”
“我們三房不會做人,以免日後惹二房不快,乾脆,什麼都不給你們,你們也不必給我們,我日後交家裡的錢由奶奶分配,她給你們吃,你們有口吃的。”
“但是,我自己口袋裡的錢,一分都不會給你們。”
他媳婦兒千里迢迢下放到這嫁給他,進門第一天好心好意分東西,還叫他們欺負。
這種人,不配接受他媳婦兒的善意。
沈行疆是什麼人,從來說一不二,他做下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現在參軍,日後好處少不了,吃喝都是小事,萬一有點啥事兒需要用人,這就是最大的人脈。
現在因為人家主動送禮還把人家得罪乾淨,二房沈紅軍覺得自己丟了個大便宜。
“四侄兒你別這麼說,你二嫂是個混賬,不能因為她斷了咱們爺倆的緣分,想想你小時候,我家二柱對你不錯的。”
沈行疆明顯不吃這套:“別拿小時候說事,我以前對他也不錯。現在我媳婦兒嫁進來,我同你們,包括我爹在內,咱們都是遠著。我和姜晚婉未來會有自己的孩子,我們會有自己的小家,能處就處,不能處就散,你們欺負我媳婦兒,我可以帶她自立門戶。”
一句話,把沈紅軍堵死。
以前沈行疆說分家,誰也不怕,現在他當兵前途無量,傻子才要和他分家。
沈老太出來打圓場:“我和你爺還沒死分什麼家。得了,帶你媳婦兒回去開解幾句,至於老二家的,你們把東西還給老四媳婦兒。”
王翠霞為難:“可是……”可是桃酥和糖都吃了一部分,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