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衡,看這邊。」還有一點距離時,佑丞揮手。
『怎樣?』話音方落,閃光燈隨即亮起。
「沒怎樣,」佑丞笑了笑,「畫面很美,做個紀念。」
「我也要紀念。」陳歌安快步走近,一屁股在我旁邊坐下。
「阿甘,你的臉,」佑丞放下相機,語重心長地說,「會破壞畫面。」
「你的臉才破壞和平。」陳歌安一臉不滿,「還有礙市容。」
「幹嘛這樣,幫大家多拍一點啊!」於冠宏搭著佑丞的肩,「畢業紀念冊可以用。」
「感謝十七號。」湯姆一臉浮誇,「沒有你人類會停滯不前,無法進步的。」
「少了這禍害,人類應該會一飛沖天。」陳歌安抬頭看著佑丞,「說不定以後畢業旅行都能去火星了。」
「我怎麼沒想到。」佑丞對嘲諷充耳不聞,隨手把相機塞給湯姆,「拯救地球的重責大任就交給你了。」
『你不用吧!』我看著佑丞,『你這幾天拍的照片,多到可以發行寫真集了。』
「兩本。」陳歌安手指比二。
「是多到可以出兩本,」湯姆好奇地問:「還是你要買兩本?」
「鬼才會買十七號的寫真集。」陳歌安回答地既誠懇又認真。
「最好鬼還託夢叫你幫忙買。」佑丞面語氣冷淡。
「別吵了,」岑蔚然拿過湯姆手中的相機,先是確認快門位置,才說:「你們都過去禹衡那邊,我幫大家拍。」
「果然是班長,」於冠宏豎起大姆指,「總是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十七號是火化自己,汙染別人。」陳歌安說得很小聲,小到只有在他旁邊的我聽到。
「還是我來好了。」岑蔚然一開口,阻擋人類上火星的十七號馬上自告奮勇。
「果然是十七號,」於冠宏忍不住讚嘆,「居然比我還狗腿。」
『對啊!』我點了點頭,由衷地說:『你們兩個當人真是可惜了。』
「真的。」柏睿附和。
拍完合照,斜坡的草地上我們坐成一排,聊著這幾天所發生的趣事,氣氛十分熱絡。
忽然,夜空中一道光亮閃過。
「流星。」佑丞大叫。
「白痴。」陳歌安摳了摳鼻子,「看到流星不趕快許願,還在那邊大吼大叫。」
「你才白痴。」佑丞不以為然,「我許完才叫的。」
「這麼快?」陳歌安一臉懷疑,「你是不是平常沒事都在準備願望。」
「許願就是要快、狠、準。」佑丞驕傲地說。
「有夠奸詐的。」於冠宏不屑地看了看佑丞,「我們也有願望想實現啊!」
「你不知道,」佑丞說,「一顆流星只能實現一個願望嗎?」
「誰規定的?」湯姆笑著問:「你阿嬤喔!」
「反正就是有聽過這件事,」佑丞難得耐著性子說:「可以嗎?」
『七龍珠裡面的神龍,呼喚一次也只能許一個願望。』我分享青年必備小常識,但沒半個人理我,只有陳歌安尷尬地看了我一眼。
「流星。」正當大家七嘴八舌之際,蘇唯星指著夜空,默默地說,「我也許完願了。」
「現在是流星大拍賣嗎?」陳歌安聲音從原本的平淡轉為亢奮,「哇哇哇,流星流星流星。」
聽他一喊,原先坐著的我們全都起身,往夜空望去,果然,流星開始大拍賣了,大約每間隔十幾秒至多一分鐘就會有一顆或多顆流星落下。
「這是雙子座流星雨,每年這個時間前後都會有,」岑蔚然語氣輕柔地解說,「只是我們居住在城市裡,光害嚴重,比較不容易看到。」
「凌晨會更多。」蘇唯星補充。
比起七龍珠,彷彿這才真的是青年必備小常識。
「這下大家的願望都有著落了,不要急一個一個來,十七號許過了,滾一邊去。」於冠宏指揮若定,模樣很像國小放學排路隊時的路隊長。
「你以為全世界只有我們幾個看得到流星嗎?」佑丞忍不住吐槽,「許願比的是眼明心快,誰在跟你一個一個來。」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時候結的怨?』我笑著問:『上輩子嗎?』
「國小。」陳歌安語氣淡定,「他們兩個是國小同學。」
『你怎麼知道?』我有些意外。
「因為我也是。」陳歌安說。
『難怪啊!』我恍然大悟。
「難怪什麼?」陳歌安問,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巧克力。
『難怪覺得你們三個散發出類似的氣息,』我若無其事地拿走他手上的巧克力,『想不到還有這層關係。』
「類似?」陳歌安皺眉,「我怎麼有種被汙辱的感覺。」
「這是個麻雀雖小,我更雖小的故事。」於冠宏嘆氣,「你們不是常被班長追殺嗎?我們國小也是這樣。」
「班長,」陳歌安轉向岑蔚然,一臉委屈地問,「你說我們可不可憐?」
「可是......」岑蔚然有些為難,畢竟她也是很常追殺我和佑丞。
『孩子,別哭。』我安慰陳歌安,『被鬼纏不是你的錯。』
「對,都是我的錯,」當事人出聲,語氣卻出奇地溫和,「還有什麼想知道?需要補充的嗎?」
「佑丞還是有優點的。」當了一晚背景的柏睿忽然開口。
「還是豬老大瞭解我,」佑丞開心地點了點頭,「我的好不能只有你知道,快說出來給大家聽聽。」
「注目的焦點。」柏睿看著他說:「也是眾矢之的。」
「真貼切,」湯姆附到我耳邊小聲地說,「種屎之地。」
白話解釋就是他有吸引炮火的特質,尤其是段考時,老師的目光總會停留在他身上,這樣我們分享答案起來相對容易多了。
「也就是說我和班長一樣,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意思。」佑丞硬要和岑蔚然扯上關係,「畢竟我為人人,人人為我嘛!」
「十七號還真偉大。」陳歌安漫不經心地從口袋掏出巧克力分送給大家,也不知這話說得由不由衷。。
『你是小叮噹嗎?』我拆開手上巧克力包裝,『口袋怎麼有辦法塞這麼多零食?』
小叮噹是哆啦a夢的舊名,那時胖虎叫技安、小夫叫阿褔,靜香叫宜靜,是個不知網路為何物,版權意識薄弱連雜貨店都有在賣漫畫的年代。
「帶太多吃不完,便宜你們了。」陳歌安繼續檢查其他口袋,似乎還有什麼壓箱寶沒拿出來。
『留一點明天回程吃啊!』我咬了一口巧克力,『不然坐車多無聊。』
「明天的我留了。」陳歌安丟了塊鳳梨酥給我,後問:「還有誰要?」
除了我之外,其餘男生全部舉手,其中於冠宏還舉雙手。
「走吧!要晚點名了。」岑蔚然提醒大家,「垃圾記得帶走。」
「好的,班長。」我們異口同聲,整齊劃一的模樣活像一群訓練有素的羊。
要不是岑蔚然開口,在這樣亢奮地情緒下,你一言我一語的,怕是到天亮話題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