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果斷拍板:“你就跟他說是一夜.情。”
顧雲深怔住,他本能地想要解釋:“那不是……”可是一夜.情這個詞對他來說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對待這方面顧雲深從來都算不得開放。只是想一想,耳根便要紅起來。
“……”棠景意扶額,“你臉紅什麼?”
顧雲深移開眼。
“我只是……”他說,“太久沒跟你,一夜情了。”
顧雲深沒什麼反抗地就接受了棠景意給的答案,並且反向運用了起來。
可或許這個詞用在他們現在確實是合適的,顧雲深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並不是棠景意給他找的藉口,而是事實。
顧雲深按了按頸上的那枚咬痕,些微的鈍痛感讓他慢慢安定下來,“放心,”他看著棠景意說,“陸雁廷不會知道的。”
顧雲深只以為像這樣轉世投胎的事情太過離奇,他知道不好解釋,所以儘管實在不耐煩於陸雁廷的挑釁,無數次想要宣誓主權,卻也不願意讓棠景意為難。
只是,對於多方共同當事人的棠景意來說,這事兒又實在太過反常。
送走顧雲深後,棠景意拿出手機掃了眼微信,陸雁廷別說來找他,連條訊息都沒有。
或許是想等有空見面了,再當面問他?
但這個問題也很快得到了解答,傍晚時棠景意牽著小久出去散步,回家時便看見陸雁廷的車停在路邊。狗東西咬著根菸站在車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形不似過去那樣挺括。
棠景意頓住腳步,陸雁廷沒看見他,他便看著陸雁廷。
自相遇之後,也許是因為失去記憶的關係,他所見到的陸雁廷其實要比過去更乖張肆意,那雙略狹長的眼睛永遠神采飛揚,炙熱不減半分。可今天卻好像不是這樣,他微躬了背,肩膀折起,似乎有些委頓,逐漸貼近棠景意記憶中的樣子。
在過去的某一刻,又或是某些時刻,狗東西惹他不開心被趕出去之後,就是這樣一副流浪狗的樣子守在他樓下。
棠景意歪了下頭,卻見陸雁廷若有所感地抬頭看了過來,緊擰的眉間在視線相觸的那刻被撫平,他一把拽下沒點燃的香菸丟進口袋裡,快步穿過馬路朝他走來。
“你怎麼不叫我?”陸雁廷有些抱怨地說,“等多久了?”
“等什麼?”
陸雁廷笑說:“不是在等我?”
他神色如常地插科打諢,如果不是顧雲深來過,棠景意也看不出來陸雁廷會知道他和顧雲深的事情。
所以這就更反常了,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狗東西都不是這樣藏得住心思的人。
棠景意看著他不說話,不接茬也不反駁,倒把陸雁廷看愣了,湊過去笑眯眯道:“真的在等我啊?”
“不是,”棠景意說,隨口扯了個謊,“顧雲深說他要過來。”
陸雁廷一頓,他離得太近,棠景意注意到他的眉眼抽動了一下,像是怒氣被實質化,波浪似的湧動起來,卻又很快被壓下去。
棠景意還記得,當初他但凡和發小走得近些,陸雁廷若是在場就要硬是擠進中間把他們隔開;若是不在,就次次都要衝到跟前纏著他不放,床上床下地跟他計較個不停,非得要證明他才是更好的那個——各種意義上的。
隱忍這個詞從來不存在於狗東西的字典裡。
過去連他和發小搭下肩膀都忍不了的狗東西,如今知道他和顧雲深睡過,反倒是忍了下來。
“他——”
陸雁廷張口,棠景意以為他要像周淙予那樣,說顧雲深有個忘不掉的前男友,他不是真心的,讓他離他遠點。可陸雁廷沒有這麼說,他只是瞪起了眼,咬牙切齒道:“他來幹什麼?!”
棠景意快要被狗東西搞糊塗了,他不知道這世界什麼時候變成了謎語人的世界,怎麼好像每個人都想要瞞住他點什麼。
……雖然,他也有事瞞著他們。
只是系統的事是絕對不能透露的,這甚至不需要單獨作為一個任務釋出出來命令完成,他在第一次做任務的時候就被告知了這一個基本原則。
棠景意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牽著小久往小區裡走去,陸雁廷隨即跟上,他像是有些著急,想去拉棠景意的手臂,卻又不想表露自己的急切,手指蜷縮了下,又收回手,強行按在身體兩側。
“你——你喜歡他?”
棠棠不是個放縱的人,陸雁廷只能想出這個理由,所以他對在懷疑顧雲深別有用心後才那樣怒不可遏。比起移情別戀,陸雁廷更不能接受棠棠的一片真心被顧雲深糟蹋。
棠景意不答,反問道:“你去找顧雲深了?”
陸雁廷一愣,而後惱羞成怒,脫口而出道:“他找你告——他還是不是個男人?!”他氣極了,活像是學生時期的校霸看不慣那些愛打小報告的尖子生,恨不能擼起袖子上去揍一頓。
棠景意又問:“你找他做什麼?”
“我沒——”陸雁廷深吸一口氣,聽棠景意這麼問,以為顧雲深應該也沒說太多,生硬地拐了個彎說,“公司的事,談合作。”
“……”棠景意停住腳步,“……你以為我會信?”
陸雁廷當然知道自己這個藉口無法矇混過關,眼見棠景意皺眉,他心裡一慌,只覺得這樣責問他的情景似乎分外熟悉,下意識去拉了他的手說:“他跟你說什麼了,我又沒對他幹什麼。”他的聲音低下去,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