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棠景意扒拉開他的手,轉身往小區走去。
顧雲深在原處站了會兒,餘光瞥見傅初霽也從角落裡冒出來跟著往小區裡走,他低頭笑笑,這才轉身離開。
棠景意剛到家沒多久,傅初霽就來了。
“吃蘋果嗎?”棠景意從廚房探頭問。
“好。”傅初霽說,從一旁拿過水果刀,“我來吧。”
他接過棠景意洗好的蘋果,低頭看著那紅彤彤的表皮,開始下刀。
“棠棠。”
“嗯?”棠景意專心致志地盯著削了一半的蘋果,有些犯饞。
“你和白鯊的老闆說,要交違約金?”
“嗯。”棠景意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先拿過一塊切好的吃了起來,“怎麼了?”
傅初霽削蘋果的動作頓住,他放下手中的刀和蘋果,“棠棠……”
“我不明白。”棠景意說,“你也不想去,你也想退出白鯊,既然能解除合同,為什麼不?”
為什麼不?
當然是因為沒錢。
如果花五百萬就像花五百塊那麼輕鬆,傅初霽一秒鐘都不會在那兒多待。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棠景意說:“我自己的。我不是說了,就當借你的,之後還我。”
傅初霽不相信。
當然,放在他現在的情況確實很不可信,這不怪傅初霽會多想。
他語氣生硬地說:“我沒有想……棠棠,我說過了,這是最後一次,沒什麼的。”
傅初霽不是生氣棠景意幫他做決定,也不是氣他越過他去找白鯊。這都沒什麼,他知道他是為他好,是擔心他。可傅初霽卻也擔心這筆錢的由來,他之所以一直堅持著這最後一次就是因為不想拖累別人,更不想給他在乎的人帶來麻煩。
棠景意不說話了,他知道這五百萬的事兒是掰扯不清楚了,索性閉口不言,拿過一旁的蘋果繼續削皮。
蘋果皮肉分離的擦擦聲響了許久,傅初霽看著棠景意微低著的側臉,他張了張口,問出那句話:“是不是……”
他無意識地攥緊了身側的大理石臺面,問:“是不是,顧雲深?”
棠景意頓住。
傅初霽不自覺地直起了身,聲音裡也帶上些急切,“我看見他來找你,他為難你了,是不是?”
棠景意:“?”
他意識到傅初霽腦補了一個怎麼樣的故事,然後悲劇地發現,撇開那些他和顧雲深無法對外人道的淵源,目前看上去居然還挺是這麼回事兒。
“不是!”
棠景意把削好的蘋果丟進鹽水裡,他瞪了傅初霽一眼:“你想哪裡去了,不是那樣!”
“不然那五百萬,”傅初霽固執地追問,“是哪裡來的。”
棠景意:“……”
他惱羞成怒:“你能不能別管這些?”
“我不管?”傅初霽反問,“這本來就是因為我——”他抿唇,看著棠景意略過他往外走,他跟上去,拉住他質問,“你是不是又要說與我無關?”
棠景意甩開他的手,“本來就跟你無關!”
還有什麼叫做“又要”?
棠景意完全忘了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可傅初霽卻記得很牢。
他盯著棠景意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沒資格追問什麼,那一晚是他主動的,從一開始棠景意就不曾給過他許諾或是保證。他們是朋友,是舍友,甚至——是炮.友,卻唯獨不是戀人。
傅初霽努力想要讓自己懂事一點,可愛情本就是排他的,他不受控制地去在意、嫉妒、吃醋。他抓著棠景意的手腕,剋制不住地逼問他:“那和誰有關,顧雲深麼?”
“是。”棠景意同樣言簡意賅地說,“如果你想要的答案是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是。”
棠景意不是個喜歡吵架的人。但冷暴力也很不好,他知道。傅初霽沒有錯,他也理解。
可是很多事情,礙於系統任務,他確實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也許他和傅初霽一開始就不該那樣。
棠景意沒有說話,可傅初霽卻好像從他眼裡看出了什麼,他扯了扯嘴角,這個遇見棠景意後逐漸熟悉的微笑的弧度,在如今重新又變得陌生起來。
“棠棠,你後悔了,是不是?”
“……”棠景意抿了抿唇,到底是放低了聲音,“……不是這樣,傅初霽,你別亂想。”
“嗯。”
傅初霽輕應一聲,他很願意、也很快地就相信了棠景意的否認。他有些後悔剛才那麼問了,於是又說:“你是擔心我,我知道。”
可是兩人對視著,依舊相顧沉默。
在一片寂靜中,門鈴響了起來。
“是外賣。”棠景意說,掙開傅初霽的手去開門,結果看見的卻是顧雲深。
“我還是不去應酬了,也不是什麼重要——”他一邊說一邊往裡走,卻看見傅初霽立在客廳一角,他看著他,如同某種猛獸鎖定了獵物,眼裡積蓄著風暴。
顧雲深腳步微頓,自如地笑笑,“這麼巧,你朋友也在。”
棠景意正焦頭爛額,他沒想到顧雲深會突然回來,又不好驅趕,只得敷衍說:“你先回去,我改天再——”
話未說完,傅初霽便撲了上來,扯住顧雲深的領子一拳揮了上去。
棠景意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同樣一驚的還有和顧雲深相愛相殺的小久,狸花壯士正要亮爪子撓人,獵物就先一步被人撲倒,嚇得小貓咪炸起了一身的背毛,嗷嗷地跟著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