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給做飯嗎?”
“不是,是……”傅初霽頓了頓,及時嚥下保姆兩個字,他不想說太多關於那個家的事,只得勉強擠出幾個字道,“我爸做。”
棠景意詫異:“叔叔還會做飯啊。”聽起來挺顧家的,不過他卻從未聽傅初霽提起他父親。
“……嗯。”傅初霽說,“他們不在一起,我和……我爸,來往不多。是後來,他才又……”
“離婚嗎?”棠景意瞭然,“其實怎麼樣都好,已經這個年紀了,如果阿姨開心的話,就還是在一起吧。”
“……是啊。”傅初霽低低嘆了口氣,“都無所謂了,我媽樂意就好。”
隔天晚上,傅初霽隻身一人來到拿出富麗堂皇的囚籠裡。
第25章
傅初霽每週都會回顧家吃飯,但是隻有他來,母親不在,畢竟她不是名正言順的顧太太。
只是,每每想起那位在療養院跳樓去世的顧太太,傅初霽反而慶幸母親沒有這份福氣。
保姆正在將飯菜擺上桌,傅初霽都是踩點來,不願在這兒多待哪怕一秒鐘。事實上,如果不是母親希望他能和所謂的父親好好相處,他根本不會回這個鬼地方。
和他同樣想法的還有顧雲深。
但顧雲深顯然比他有底氣多了,到快開席時才姍姍來遲。他卷著冷風進門,保姆給他拿了拖鞋,又接過他脫下的外套,催促道:“老爺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顧雲深冷淡地應了一聲,在餐桌旁坐下。
傅初霽就坐在他對面,他注意到顧雲深已經很久沒戴墨鏡了。
這頓飯吃得依舊安靜,傅初霽不知道他那名義上的爸是不是真的老年痴呆了,竟然對這樣死寂一般的平和頗為滿意。一邊吃著一邊問顧雲深公司的情況,時不時叮囑幾句,顧雲深敷衍著應他,頭也沒抬。
說完了顧雲深,又去問傅初霽書讀的怎麼樣,要去哪兒實習工作。
這方面傅初霽和顧雲深倒是如出一轍的敷衍,只說還沒想好,其他的一概不提。
顧老不太滿意,但他沒有明說,而是道:“如果還沒找實習,就先去中洲幹著。”
顧老名叫顧青山,聽著是個淡泊名利的樣子,但事實卻截然相反。他夾了一筷子菜,又說:“都是顧家的孩子,當然得一視同仁。”
傅初霽雖然不是豪門長大,但他不傻,看得出來顧青山讓他進公司不過是為了制衡顧雲深而已。甚至幾年前就是這個打算,才會找到他和母親,說是要讓他“認祖歸宗”。如今顧青山雖然還佔著個董事長的名頭,但作為總裁的顧雲深實際上已經把控了整艘船,顧青山卻依舊賊心不死,想要分權。
顧雲深沒有那麼容易被恐嚇,不言不語地低頭扒米飯。傅初霽更是對公司一點意圖都沒有,他不願意和顧家扯上任何關係。
見沒人應他,顧青山道:“雲深,你也老大不小了,身邊總該有個伴才是。”
顧雲深動作一頓。
“我看你黃叔叔的女兒就不錯,過兩天——”
“我不考慮這些。”顧雲深放下筷子,拿過餐巾擦了擦嘴,“我吃飽了。”
顧雲深又要走,自覺不被放在眼裡的顧青山不由氣惱,只是不等他開口,傅初霽便說:“爸說的有道理。”
他難得在餐桌上講話,顧青山面露詫異,便聽他譏諷:“以大哥的年紀也是該成家了,免得在外對其他人糾纏不清。”
“是嗎。”顧雲深不冷不熱道,“有功夫管我的閒事不如管管你自己,不該碰的別伸手。”他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傅初霽,“真當能進顧家門就不是野種了?”
他依舊是冷淡的,冷漠且平靜,不見絲毫怒火。這樣雲淡風輕的口吻反而將嘲諷拉滿,像是傅初霽壓根不值得他放在眼裡。
傅初霽捏緊了筷子,顧青山看他一眼,說道:“好了。”他加重了語氣,顯得嚴厲,“雲深,初霽既然回來了,就說明他也是顧家的孩子,以後別再提那兩個字。”他以為顧雲深是不想傅初霽插手公司,面上裝作不快,心裡卻頗為滿意。
傅初霽自小野蠻生長,聽過比這還要難聽的話。他並不是為了野種的稱呼不快,而是不滿於顧雲深宣誓主權一樣的姿態——他有什麼資格這樣警告他。
這頓飯最後不歡而散,傅初霽吃完後就起身走人,路過玄關時被顧雲深攥住手臂,男人目露冷意,語氣森冷道:“你想給他惹麻煩嗎?!”
“下次閉緊你的嘴,不該說的話別在這裡說。”
傅初霽愣神幾秒,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妥,他確實缺乏豪門生存的相關經驗。這是他理虧,便沒再說什麼,悶著頭徑自離開了。
他打車回了校外的出租房,身上沒帶鑰匙,便敲了敲門。
“來了。”
裡面傳來棠景意的聲音,傅初霽輕輕抿唇,無意識地柔和了臉色。
家門自裡面開啟,棠景意卻像是剛打完仗似的,從頭溼到了尾,懷裡抱著一隻同樣溼淋淋的小狸花。
“……”傅初霽說,“你們這是……”
“在給小酒洗澡。”棠景意乾巴巴地說。
傅初霽忍不住笑,他走進家裡關上門,又說:“然後洗著洗著你就加入它了?”
棠景意:“……你嘲諷我!”
傅初霽笑出了聲,他去浴室拿了塊乾毛巾兜頭給棠景意蓋到了頭上,棠景意伸手抓住毛巾,“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