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雁廷,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棠景意逼近他,眼裡帶上冷意,“你想找人玩外面有的是,我沒興趣。”
陸雁廷:“我沒想玩——咳、咳咳……”
話未說完,就被棠景意橫起手臂抵住咽喉處,強調道:“想好了再說話。”
“……”陸雁廷艱難地喘氣,“你哪裡學的這些——”然後頓住,像是想起這不是他的目的,於是轉而說道,“所以……如果我是,認真的,就——”
“不行。”棠景意打斷他的話。他鬆開手,失去桎梏的空氣大量湧入肺部,陸雁廷又是幾聲咳嗽,聽見他對面的人無比冷淡地說:“是你,就不行。”
陸雁廷大抵這輩子都沒聽過這樣直白而不留情面的拒絕,更不用說那樣脅迫性的強硬,但奇異的是他倒沒什麼氣惱的情緒,只是覺得……好像,本該如此?
陸雁廷:“……”
幹,他不會出了個車禍就成變態了吧。
於是陸雁廷霎時間沉默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變得豐富非常。
但不論內心如何掙扎,他的目光仍下意識地跟隨著棠景意往外走,看他煩躁地扯下領結,黑色的絲帶繞在修長的手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撫向胸口,順勢向上地將紐扣系起,遮住胸膛,掩去鎖骨,一寸寸地豎至纖細的脖頸前。
……草。
陸雁廷喉結微動,垂在身側的手指輕動了下,像是要去撫摸什麼。然而摸了個空,只能攥住櫃門,勉強壓下心裡的湧動著的異樣。
草,變態就變態吧,他認了。
棠景意的生活依舊忙碌,儘管和顧雲深撕破了臉,但他照樣去中洲實習。辦公室戀情確實容易影響工作——不過對他來說,辦公室戀情是工作,實習也是工作,沒有絲毫影響。當初和顧雲深分手他都能面不改色地繼續在一間辦公室共事,更不用說現在了。
只是今天一早去到校門口打車時,卻看見有輛黑色奧迪停在校門口,顧雲深佇立在車旁,一動不動地望著校門口的方向。
棠景意從車後座上下來,傅初霽一看見顧雲深就擰起了眉,隨之望向棠景意。
那天后他什麼都沒問,也沒有主動提起又或是試探。傅初霽明白即便是再要好的朋友也應該保留一定的私人空間,棠景意想開口的時候自然會和他說。
只是理智歸理智,卻也並不妨礙傅初霽在看見顧雲深近乎圍追堵截的姿態後感到不快,這是一種私人領地被侵略卻又對此束手無策的煩躁和無力感。
“路上小心。”傅初霽將車前掛著的書包遞給他,“中午許鑫嘉約著一起去學生街吃烤魚,到時候我還來校門口等你,再一起過去。”
“好。”棠景意背上包,走向顧雲深。
他一早就收到了顧雲深的訊息,對方聰明地什麼都沒說,只一股腦發了十來張小久趴在副駕和方向盤上的照片。
見棠景意走過來,顧雲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小久正抱著鯉魚躺倒在座位上,身下昂貴的真皮坐墊已經被撓開了花。
“早上剛好經過,”顧雲深說,“想著今天你也要去公司,剛好能順路一起。”
棠景意俯身抱起小久,顧雲深將手擋在車門上沿,看棠景意矮身坐進去,他關上車門,視線冷淡地在傅初霽身上一掃而過。
小久抱著失而復得的鯉魚玩具躺在棠景意腿上舒服地打著呼嚕,平穩行駛的汽車隔絕了外部噪音,安靜的車廂裡卻誰都沒有說話,只有小久的呼嚕聲。
沉寂許久,顧雲深按捺不住開口道:“棠棠……”他攥緊了方向盤,第無數次蒼白地解釋,“我沒有喜歡唐鏡。”
“你……走了之後,我沒有再聯絡過他。”
棠景意低頭不語,其實就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顧雲深和唐鏡聯絡也不多。顧雲深沒有其他富二代那樣成天開趴喝酒找樂子的癖好,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自己,偶有聚會也都會帶上他。
所以,棠景意其實也對他為數不多的幾個知己好友挺熟悉。他也見過唐鏡幾次,是個溫和單純的人。比顧雲深要年長几歲,比棠景意大上更多,看他跟看小孩兒似的包容,對他甚至比對顧雲深還要照顧。
棠景意心情有些複雜,他抱著小久揉了揉,低聲道:“都過去了,昨天——”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昨天那樣的針鋒相對,然而顧雲深聽著卻更覺不安,下意識地打斷他:“棠棠——”
“昨天我不該那麼說,抱歉。”棠景意神色平靜地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顧雲深一腳踩下剎車,他已經提前駛出車道,停在路邊。
“……棠棠,”他望著棠景意笑,聲音輕柔,“你知道,你永遠不需要對我道歉。”
他像是沒聽到後半句話,掩耳盜鈴似的,好像沒聽到就是不存在。
但棠景意顯然並不打算給他這個豁免權,他今天上車就是要和他說明白的。
“顧雲深,你還不明白嗎?”他直視著顧雲深的眼睛,毫不客氣地撕開最後那層遮羞布,“我已經回來很久了,如果不是因為導師因為實習,我一輩子都不可能跟你見面。”
顧雲深在他的一字一句下再次沉寂下去。
他當然知道,知道從學期初江大的那次偶遇開始,棠景意就對他從未有過靠近的意思。即便是之後一次次陰差陽錯的相遇,即便是礙於導師情面應下的實習,他們再如何見面交談,棠景意也只是裝作素不相識的模樣。如果不是顧雲深主動踏出那一步,等到實習結束以後,棠景意就會徹底遠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