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聞抿了抿唇。不順利的只怕另有其人。
那位“其人”此刻正艱難的從廚房的備餐檯上爬起來。
別問他怎麼會出現在廚房。
問就是不知道。沒記憶。
褚珩咬著牙,如果不是在戰場這些年磨礪出來的極高忍耐力,這會兒他根本起不來。
渾身疼的像是扔進了波浪滔天的漩渦裡狠狠攪了幾百個來回又丟在火上炙烤。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不止是肉體。
褚珩拖著沉的幾乎不能動的身體穿過廚房,路過客廳的沙發,整個人搖搖欲墜。
罪魁禍首喻星劍剛好從樓上走下來,滿臉神采飛揚,一邊走一邊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小臂。
手臂上隱約有五六個牙印,其中兩個還帶著血跡。
還沒走到樓下,喻星劍一眼看到褚珩搖搖欲墜的身形,立刻大步奔下來,在指揮官歪倒在地上的前一秒把人撈了起來。
“嘶!”褚珩被喻星劍抱住,整個人哆嗦了一下,肢體接觸的瞬間每一個關節都疼。
“累了吧?我剛才叫不醒你,就先去洗了個澡。”喻星劍抱著他窩進沙發,一隻手捋著他溼濡的髮絲,“抱你去洗澡?”
褚珩緩了好一會兒才能勉強發聲,“為什麼不先給我洗澡……”
“不是人。”褚珩滿目控訴。
喻星劍哀哀叫屈,“天地良心,我是想先抱你去洗澡的!是你不肯!拼了命的推我走叫我饒了你,我……”
“行了!”褚珩吃力抬起一隻手一把拍在喻星劍的臉上,“閉嘴……”
“好好好是我不好。你滿身都是汗,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喻星劍溫聲哄著。
褚珩微不可及的點點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喻星劍抱著指揮官,小心翼翼託著他痠痛得厲害的腰肢,把人整個擁在懷裡,腳下穩穩當當,一步一步上了二樓,時不時在人溼漉漉的額頭啄一下啄一下。
簡直一個愛不釋手。
褚珩一個聯邦安全總局最高指揮官,在任何時候都是說一不二,山一樣巍峨不可攀的存在。
包括在床上,當然不僅限於“床”上。
肢體碰撞的時候兩個人是互相較勁的,從不存在溫柔的佔領和柔軟的迴應。
喻星劍愛死了這種撕扯感極強的較勁,征服指揮官的每一個瞬間都讓他欲罷不能。
而每次事後褚珩這種掩飾不住的疲憊虛脫又讓他萬般心疼憐惜,恨不得把自己綁起來抽一頓。
沒別的辦法,他只能在每次事後盡力對人好,竭盡所能的溫柔。
溫柔到給他洗頭髮的時候都怕弄疼他。
褚珩閉著眼睛心安理得享受他小心翼翼到卑微的伺候,時不時發出控制不住的哼哼聲。
在喻星劍面前,他可以毫無隱藏,所有的大脾氣,小脾氣,不能展露的脆弱和彆扭,都可以盡情鋪散開。
弄疼了就狠狠擰他一把。踹一腳。反正喻星劍總能笑呵呵的迎回來,還要捧著他的手問疼不疼,酸不酸。
洗完澡,喻星劍一點點替他吹乾頭髮,抱著他小心放進換好床單被套的被窩裡。
“你再睡會兒,睡醒了就去吃早餐,東西都溫在廚房裡。”
“你要去哪裡?”褚珩毫不客氣的揪著喻星劍的手臂擰了一圈。
喻星劍樂呵呵的,眉頭都不皺一下,“我得去考場了,今天最後一場考試,考完這一場,軍用器械研發的所有資質證書我就都拿下來了。”
褚珩安心的閉上了眼睛,“滾吧。”
“那你要不要放手?”喻星劍笑著颳了一下他的鼻子,“你還捏著我胳膊。”
褚珩臉紅了一下,立刻鬆了手,想了想又不甘心的拍了一巴掌,滿意的看著他小臂上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
“現在可以滾了。”
“得嘞。”喻星劍在他的額頭啄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老婆拜拜,老婆多睡會兒。”
“滾蛋。”指揮官實在沒忍住,對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
喻星劍笑的一臉寵溺。這時候讓他把腦袋揪下來給褚珩當玻璃球玩他都不帶眨眼的。
樓下的大門轟然關閉,整個別墅陷入一片寂靜。褚珩眼睛剛合上,林其聞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大哥?”
褚珩嘆了口氣,“嗯。”
“天吶大哥,你還活著!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還好吧?不是……”林其聞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關心,舌頭打了幾個轉最後來了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褚珩又嘆了口氣,“活著。”
兩個字,精簡而精準。林其聞立馬秒懂。
“那個……怪我……”林其聞捂著手機避開褚凌走到陽臺,“嫂子跟我要,說他最近備考,壓力很大,我也沒辦法……”
褚珩話都不想多說一句,說多了喉嚨疼。他就疑惑一點,林其聞是怎麼知道他是……受罪的那一個?
但這問題也不好問出口,他只能疲憊的揉揉眉心,“沒事我掛了,睡會兒。”
“我找同城專遞給你送個藥膏過來,效果很好。”林其聞忙不迭說。
褚珩深吸一口氣,“用不著!”他還要臉。
電話掛了,褚珩腦袋一歪就沉沉睡了過去。
是真的累。
喻星劍從考場出來以後,轉身去了街角一家烘焙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