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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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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張真奕在第五天第五局的那一撥高光操作後所延續下去的高漲氣勢,原本wtt是可以極其帥氣的在練習賽上畫下句點,但偏偏這小孩在經過一晚上的沉思之後發現了自己變強的事實,於是隔天的比賽裡始終呈現出了一種飄飄然,以及過度自信的狀態,彷彿賽場是他家開的,連走路都像在巡視,硬是給全場演繹了一齣大王下山。

「……剛剛就說了那邊有人!」展時問一通怒吼但仍來不及喚回一心向前衝的自家老麼。

太過得瑟的結果就是,張真奕被對方狙擊手在一個非常廣闊的位置放倒。他就是青青草地中的唯一一點黑,人家想裝瞎不打他都難。

「……」

「……」

「……」

「……」

「……」

場上三人以及休息室兩人,五張死寂的臉深刻表現出了他們的無奈,其中展時問更是已經預謀好比賽一結束就要揍人。

「哈哈哈!yoyo這是怎麼了!」

「不是……他就是自己跑到人家槍線底下啊哈哈哈!我已經能想像到chaos有多崩潰了!」

「不行不行,這回去得好好教育一下……噗哈哈哈!」

兩名解說已經在各自的家裡笑得人仰馬翻。

「欸欸欸?等會兒,這是三顆煙霧?!」但話鋒一轉,他們看見yoyo身旁平地起煙,而且一起就是三顆。

「天啊,wtt其他所有人在yoyo倒地的瞬間都扔出了煙,這是團寵吧!一人倒地三人起煙!」

「就連在高點,距離最遠的chaos都扔過去了一顆,yoyo這是什麼極品待遇!」

另一邊,展時問嘴裡一邊罵列列的,但是在扔出煙霧彈之後第一時間調轉槍口,對著擊倒張真奕的狙擊手就是一頓輸出,還一邊和熊貓打配合掩護江雲去救人。

張真奕在那之後就老實多了,展時問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愣是不敢再繼續得意忘形,就差把乖巧可愛貼額頭上。

除了這個小插曲,練習賽終於結束五天賽程完美落幕。

wtt全員再次獲得了三天的短暫假期。

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興許是入秋後微涼的天氣讓展時問難得的發現陽光透過窗戶鋪灑在身上的感覺還不錯,他不再像以往那般睡到日上三竿,而是踏著窗格在地面上的倒影,略顯拖沓懶倦的走出房門。

下到一樓,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整幢別墅都格外籠罩在一層暖意當中,連空氣都變得軟綿綿的,而目光所及,沐浴在那溫和之下,渾身都被柔軟包圍的唯一一道身影,則令人完全移不開目光。

展時問魔愣似的就這麼傻傻盯著。

言序在廚房裡背對著他,指尖觸碰著檯面上的什麼,雖然看不到表情,但展時問知道對方的心情很不錯,少了平時那種若有似無的距離感。

一切好像本就應該如此。

他突然有一幅構想。他在以前,甚至是往後都應該要看到這樣的畫面,言序就待在他們的房子裡,不必再戴上面具,只需要開開心心的生活,或許偶爾的午後還能看見他和咖咪一起窩在沙發上小憩。

展時問的腦海裡此時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要買下這棟別墅,他要給言序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能保護他,能讓他有歸屬感的那種家,而不是一個需要他去附和去壓抑自我的名利場。

這麼想著,展時問的腳自己動了起來,等他回過神時已經站到言序身後。言序也發現了他。

「起來了?這可比你平時訓練都還早呢?」

展時問沒有說話,他靜靜看著言序淺灰色的眼瞳,明明是疏離的顏色,但他卻總能從中看見令人心疼的溫柔。

一瞬間,所有疑惑都有了答案。

為什麼注意到連看向言序的目光會感到不適?為什麼總想觸碰他?又是為什麼會產生想靠近卻又不自覺小心翼翼的矛盾心情?

其實從心疼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早就應該要明瞭。

心疼是愛一個人最基礎的情感。

因為愛,所以想替他遮風擋雨,因為愛,所以看不得他受委屈。

「言序……」他輕喚,然後彎腰。一米八三的大高個愣是把自己弄得比言序低了半顆頭,末了卻又抬起臉,仰望進言序的眼底。

那是一種虔誠的姿態,至誠的愛慕。

僅僅對上眼,言序就感受到了什麼,他下意識的想後退,展時問像是早有預料,先一步靠上前,抵上他的鼻尖。

言序腰際靠在流理檯邊,沒辦法再退後。展時問伸出手,把他虛圈在自己能掌握的範圍內。

言序的內心也在拉扯,自我保護的迴避本能和想繼續望著那雙眼的兩種極端在交戰。

最後,本能被化解,言序終於定住,不再試圖躲避,但身體的僵硬能看出他並不習慣這樣的距離。

「言序,」展時問依舊凝視著他,「等我攢夠了錢,我買下這棟別墅吧。」

明明後面的話都沒有說出,但言序卻感覺自己能想像出後面的話。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去猜測,然後將其轉為肯定句。

他不知道自己應沒應聲,因為眼眶溼潤的瞬間,展時問緊緊抱住了他,不管他有沒有回答,都淹沒在了展時問的懷抱裡。

而展時問也不一定需要言序的迴應,因為那是他對自己的承諾,只要說出了,他就會去做到。

……

世界賽在法國舉辦。開始前半個月,位於場館周遭方圓三公里內的飯店就已經沒有空房。

分屬不同賽區的隊伍以及觀眾粉絲,有的驅車有的搭上飛機紛紛前去,從世界各地趕往。

舟車勞頓不為別的,只為成為這盛大賽事的見證人。

wtt全員提早十天就去到主辦方安排好的住所,而入住第一天,他們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展爺爺?」

還是言序先看到的人。

展時問的爺爺出現在了飯店大廳,和剛放下行李正要出門的wtt幾人碰上。看他手裡提的大包小包,想來是正要辦理入住。

「老頭?你怎麼會……」

話都還沒說完,展時問就又看到另外一個身影也朝他們走來。

也許是真的太久沒見,展時安的臉上有一點點不自然,但還是固執地看著自己的弟弟,想把他的模樣收進眼底。

「時安帶我來的。」展爺爺對著展時問得意一笑,自然的拉著言序就走到一旁,立刻就樂呵呵的和他聊了起來。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之後決定還是去到長輩所在的那邊,怎麼說也是禮數,更何況,看展家兄弟的表情,明顯是有話要講。

「時問……哥不是……」

「嗯。」

「什、什麼?」

「大概知道你要說啥,如果覺得尷尬就不說了,反正我能猜到大部分。」

展時安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弟弟。雖然平時偶爾他們也會用訊息聯絡,多少能從文字語句間感受到孩子的成長,但現在真正的見到面,他才曉得展時問到底變了多少。

少了原先佔比大部分的狂妄,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穩重,眼底好似已經明瞭了自己的責任與目標,不再只是一個渾身傲氣的少年。

「爸媽沒來?」展時問眼珠子在大廳裡轉了一圈,基本上確定了,但還是開口問。

「他們不是不想來,是要工作。」展時安趕緊解釋。

「你……回家了?」

「對,看到你要參加世界賽的時候就回去了,問他們要不要一起來看你比賽。」

「你自己回去的?」

「啊……嗯,我自己。」

展時問曾經想過他哥是已經有了確定的人當初才離開家的,但是轉念想想,他哥那樣一個人才不可能在自己還不穩定的時候就耽誤別人,看樣子這些年來一直是自己一人。

「以後沒事多來我們戰隊基地,有個人……我想介紹給你認識。」

聞言,展時安先是一驚喜,但隨即意識到方才放眼望去似乎都是男性……

「你是受我影響才……?」

「不是。我是先確定了自己喜歡他才想通你當初為什麼離開家的。」說著,展時問向後看去。

察覺到視線,言序微微抬起頭,下一秒便和展時問對上目光,緊接著他移了移,望向一旁的展時安,輕輕笑了下。

展時安只微微一愣就也回以微笑。

從螢幕裡看見言序時還沒有這種感覺,但眼下見到本人,他突然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

「言序,我們戰隊經理。」展時問說。

「嗯,我看過他,很厲害。」不論是扛下壓力頂上選手位出場,還是把一支搖搖欲墜的戰隊重新救起來。展時安由衷感到敬佩。

「是啊,真的很厲害……」展時問終於露出了見到展時安以來第一個笑容,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兩個人都還在家中的日子,「哥,來看我比賽吧,不會讓你失望的。」他說,對著這個他最親近的人鄭重發出邀請。

展時安眼眶一熱,「好。」他說道。

另一邊,眼看展家兄弟聊得差不多,言序和展爺爺默契的給話題劃下句點,前者剛抬頭正準備要舉起腳步,就看見在自己左邊的張真奕出神的盯著展時問,眼睛看得都直了。

「真奕?」

沒反應。

「真奕?」言序輕輕碰了下小孩兒的肩膀。

「嗯?!啊、喔?言經理你叫我?怎、怎麼啦?」

話都說不好了。

言序狐疑了片刻,然後又再一次順著張真奕的目光望過去,才發現他看的並不是展時問,而是展時安。

言序在心裡啊了聲,好笑的扯了下嘴角。

「沒什麼,走吧。」他掩飾般的低了下頭。

「喔、好!」張真奕剛回神,有些找不著方向的轉了小半圈,然後才跟上大部隊。

一群人會合後又再次分為兩半,一波朝著大門走路,另一波則坐上電梯。

……

世界賽開幕當天,言序眼看外面一堆記者,下車前把鴨舌帽和口罩都戴上了,做好這一切抬頭的瞬間,只見同車的展時安驚訝的看著他。

「你……」隨後止住了話,很明顯能感覺轉了個話鋒,但言序也沒戳破。他聽見展時安問,「你不是以選手身份出現的,他們還會打擾你嗎?」

「只要有報導可寫還是會的。」言序無奈一笑。

眾人下車,在分別之前,展時安又深深望了言序一眼。

這一場屬於pubg的盛大賽事正式開始。

世界賽第一場,沙漠地圖。

沙漠圖是歐美隊伍更擅長的地圖,原先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們身上,但直到wtt跳傘落位,部分直播間裡的解說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停頓。

在展時問再次站上突擊一號位的瞬間,壓迫感撲面而來。其他賽區的人不曉得,但曾經看過他比賽的人都是一陣被震懾住的驚默,那怕隔著海洋隔著螢幕,他們在遙遠的另一端都感受到了直擊人心的顫慄。

wtt在練習賽時帶給大家的印象太過深刻讓大家一度忘了chaos曾經是如何在最前線肆無忌憚的廝殺拿分,現在他重新回到這個位子,那些使人心臟狂跳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

wtt確實蛻了皮,他們確實在戰術上一次又一次的更新推進,但是他們的本質終究沒有改變。

「突擊主攻手,就定位。」

wtt的耳機裡響起了少年狂妄不羈的聲音,那是蟄伏已久終於得以爆發的興奮難耐。

wtt四人紛紛勾起嘴角,他們已經做好了直面世界賽的準備。

……

第一天第一局,歐洲隊伍暫時第一,ftk和wtt分別為第三第四名。

第二局,ftk追上第二,wtt緊咬在後。

第三局中間,wtt短暫衝上第一名,但加上排名分後,ftk暫居第一,wtt第二,歐洲隊伍第三……

…………

……

比賽一直持續進行到第三天後,前置位隊伍基本定型,甚至從第四名開始已經與第五名拉開多達二十分的差距。

局勢已經明瞭,眼下能爭一二的只會有那幾支隊伍,其他註定要當陪跑。

這樣的情況往往會使後置位隊伍過分放開手腳去打,脫離既定的賽場思維,給其他選手帶來不小的麻煩。

從比賽第四天開始,前四名隊伍輪流被針對,常有後面隊伍不管不顧衝撞他們,掉人在所難免。這也間接導致前四排名始終在置換,無法明確拉開差距。

世界賽,最後一天,最後一局,距離開局過去三十二分鐘,來到決賽圈。

ftk暫居第一,實時總積分259,與第二名的wtt僅有五分之差。

場上隊伍還剩下四支,也正是萬眾矚目的積分前四,這一場可以說是生死局。

「時問和熊貓準備接應第一支隊伍!」江雲高喊,視野中是一片看似平靜的樹林。

然而他們都知道,再過幾分鐘,wtt將會被全面包夾。

現存隊伍裡,除了wtt和ftk,另外兩支分別是歐洲賽區第三名以及東南亞賽區的冠軍戰隊,一旦被夾擊,wtt凶多吉少。

wtt四人二二分踩,分據在山頂兩側,江雲和張真奕趴在山體橫切截斷的黃土平面上,另一邊展時問和熊貓死守尖頂房,一人在房頂一人在屋內,目光如炬。

他們的策略是,ftk到達戰場的時間差不多會在東側領外兩支從房區趕來的隊伍之間,因為地勢會給到ftk一些不方便,平原空曠的情況下ftk會先的推進將受到妨礙,沒辦法馬上頂上來,並且江雲和張真奕的雙狙擊可以在敵人正式來到近點之前先做出遠端限制,而在這過程當中,展時問和熊貓得扛壓接下第一支從東側包圍過來的隊伍,如果方才的資訊掌握正確,先到的會是東南亞冠軍戰隊。

現在的他們根本不敢也不能去想其中一側失守的可能性,四人勢必要接住這一波。否則不論是哪一邊被攻破,殘編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應付三支如鬣狗一般瘋咬上來的頂尖戰隊。

展時問和熊貓在接下東南亞的三人殘編隊後要立刻拉出去協助江雲二人徹底將ftk扼殺在坡下,然後再重新回到尖頂房死守高處,只有這樣才有機會與擅長打游擊近戰的歐洲隊伍拼死一搏。

耳機裡轟隆作響,車子的聲音逼近。東南亞戰隊三人分據兩臺車,打算從東側和東南角分別卡上尖頂房的槍線死角。

砰砰——砰砰——

展時問只感覺心臟瘋狂擠壓出血液,全部衝上了頭,讓他視線模糊一陣又一陣,腦袋隨時可能爆炸。

不對勁。

額角的一根神經突突的跳。

展時問看向自己的手,竟然在不自覺地顫抖。

他眼前一白,像是靈魂離體,主動帶入了觀眾的自由視角,耳邊的噪音如潮汐消退一般向後退去,只剩下一幀幀畫面以定格動畫片的方式拼湊呈現。

他看見他和熊貓被夾擊而上的東南亞隊伍壓制,熊貓被淘汰後他不得已放棄尖頂房,轉而跑向江雲二人,試圖和他們一起先逼退ftk,但是歐洲戰隊卻比想像中來得要快,遠處就看到他們在浴血奮戰的歐洲戰隊選擇把尖頂房放一放,將在山坡上的他們先解決掉……最後,尖頂房、東南山腳,以及樹林三方槍線,他們竟成了決賽圈裡第一支淘汰的隊伍。

眼前景象四散,又緊接著由色塊再次拼攏,展時問終於重新看清了面前色彩係數由他自定義的,再熟悉不過的螢幕畫面。視野中,還是一片乍看的寧靜,東南亞戰隊尚未抵達,必輸的戰局也還沒開始。

「不要分踩了!會合!江哥你們先來尖頂房!現在的位置讓給ftk就算了,我們對歐洲那支隊伍的資訊有誤!他們如果在搶下房區之後並不是一直待在原地等圈型收縮,而是先一步猜測縮圈位置並且賭對了,很可能不需要那麼久的時間就能抵達!所以現在比較要緊的是東側戰線!」

「我們先會合一起扛下東側第一波攻勢!歐洲戰隊來了之後我們還有房子能周旋,但是ftk搶下的半山腰,以東側視角來看是毫無掩體的!ftk和歐洲隊會先朝彼此開火,我們根本沒必要死守山坡!」

一通輸出後,展時問大口喘著氣,耳機裡久久回盪著他清晰的喘息,包括連和言序在內的其他人不自覺屏息。

遮罩在他們腦袋上的東西應聲破碎。視野狹隘的感覺沒有人比展時問更清楚,所以他方才才能在一瞬間帶入場上所有人的的視角後去形成那樣一幅預判的局面。

一直以來wtt都是習慣分踩打法,尤其在夏季資格賽後更甚,但是他們卻忽略了,wtt本來就是全員近戰型的選手,這樣一支隊伍,近戰時沒有比會合集中火力還要來得更好的做法。

他們差點都忘了,pubg本來就是一款槍戰遊戲。與其分開來去倚仗那眼下並不那麼有把握的戰術,不如把賭注全下在硬實力上。

他們在這點還是有絕對自信的。有房子做掩體的遊擊槍戰,他們不可能會輸!

「……快,」江雲在展時問的一頓吼之後眼前逐漸清晰,當視野完全開啟那一刻他瞬間領悟到了最適合眼下局勢的打法,「聽時問的!快!尖頂房集合!時問房頂壓制後熊貓和我前壓,真奕你頂上輔助位,替我們守好側身!」

語落,刻在骨子裡的素養被驅動,他們腦袋幾乎是在接收到指令的一瞬間就反射性的傳遞出動做訊號,手上當即就操作了起來。

照理來說還是由江雲頂上狙擊位最妥當,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展時問和江雲的定位互換,江雲在展時問做出第一次壓制後帶著熊貓衝向東南角,在那裡,敵方兩人已經就定位,只差一步就要摸到房角。

江雲和熊貓左右互動身位,在打亂敵人節奏的同時避開自家隊友,找準空檔放槍打擊,而另一邊,張真奕躲在牆後限制著敵方最後一人的行動,緊守主攻手露出破綻的側身。

江雲和熊貓絲毫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第三人身上,全神貫注一心一意麵對眼前,完完全全把背後交給了張真奕,在展時問的配合下他們很快淘汰兩人,而後展時問轉向,放槍驅逐正在逼近的ftk,直到東南亞隊最後一人的被擊殺訊息報出,他和江雲默契互換位置,低窪處趕來的周歐戰隊被展時問和熊貓限制,而在江雲和張真奕的配合之下,ftk被引導上半山腰,也就是歐洲隊五的最直接槍線範圍。

兩方人馬都看到了彼此,雙方二話不說開始交戰。

「wtt方才果斷放手斜坡處在此時很好的引導了其他兩支隊伍先朝對方開火!這大局觀非常完善,也非常有權謀,算計了場上的其他所有隊伍!」

「本來必死的局面他們硬是找出了一線生機並死死抓住,沒有任何一個人掉線,每一步都配合得天衣無縫!」

「讓其他兩支隊伍先交火,自己則隱身在房區找時機,這算盤打得真是好啊!」

三名解說都激動得壞要語無倫次,在看見wtt分踩實他們都已經覺得沒希望了,沒想到臨門一腳,本來都已經站定位的wtt全員卻突然動了起來,他們身法靈活,彼此之間沒有造成任何阻礙,一通操作後來到新的點位,並在不可能有機會做足溝通的情況下憑著默契對敵人發動攻擊!近戰配合得天衣無縫!

ftk不愧是和wtt交手過這麼多次的隊伍,在這麼急迫的局勢下,還是放出了一個人守在後側以免被偷襲,但不料wtt卻不急著打他們,僅僅留下張真奕一人守門後,其餘三人都壓了出去,卡著ftk的槍線死角先和他們一起兩波槍線把歐洲隊團滅……至此,世界賽賽場上剩下的兩支隊伍都來自同一賽區。

場邊觀眾已經瘋了。不論來自哪個國家,此時他們都瘋狂的高喊著ftk和wtt。

這樣精采的比賽,pubg觀眾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了。

「結果最後還是對上了ftk。」江雲道,腦中浮現出某個人的臉龐。

「那怎麼辦?只能怪國外隊伍不爭氣囉!」熊貓賤兮兮的語氣讓其他幾人笑了出來。

「天啊天啊,要打我以前的隊友誒!還是在世界賽上!」張真奕感覺快要激動得滑鼠都握不好了。

「那更要打贏才行!」

「經理,」展時問在衝出去前一刻喚道,「我們一起拿個冠軍。」

遙遠的另一頭,休息室裡。

「好。」言序輕言道,握緊了拳頭。

就像是能聽到這回應一樣,展時問在言序說完的那一刻勾起嘴角,按下滑鼠開響第一槍,ftk和wtt的爭奪戰吹響號角。

「wtt!我們上!」

畫面裡,wtt四人拿著各自最擅長的近戰槍械,無所畏懼的迎向那曾經令他們望塵莫及的敵人。

………………

…………

……

當“大吉大利今晚吃雞”八個大字亮在螢幕上的一瞬間,解說倒抽了一口氣。

「比、比賽結束!在經歷過一波惡戰後wtt憑藉過硬的近戰實力成功吃下世界賽的最後一把雞!」

「讓我們恭喜wtt!」

「現在的比分……等等,不對!在排名分加上去後ftk和wtt同分!」

「你們誰還記得排名分和人頭分誰比較高?!」

兩男解說已經激動地找不著路了,他們胡亂的張望,湧上大腦的激動讓他們腦子一片空白,最後,他們齊齊看向做在正中央的女搭檔。

「是……」女解說焦急的滑動著眼前的版面,即便隱約有印象,但面對這麼多觀眾,她不能糊言。

螢幕跳轉完成的剎那,即便眼睛已經明確接收到了訊息,但是大腦還是不可避免的被衝擊的頓了片刻,「是……是、是wtt!」她近乎尖叫的高喊。

「wtt的排名分要比ftk多出兩分!這一次的世界賽冠軍是我們賽區的wtt!這是實隔三年我們再次奪得第一拿下世界賽冠軍寶座!所有觀眾粉絲朋友,舉起你們的手!讓我們一起熱烈恭喜wtt戰隊!!!」一口氣講完,她終於洩力的趴在桌上掩面痛哭,直到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賽場上,wtt四名選手呆愣愣地盯著眼前的螢幕,激戰過後,他們腦袋出現短暫的空白,似乎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直到ftk的人過來拍了拍他們的肩。

「領獎了,冠軍們。」然後ftk全員退場,把舞臺真正留給了wtt。

待在休息室的連和言序走了出來,和ftk擦肩而過時,他們看到那四個選手眼中的不甘和淚水,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只能勘勘點頭致意。

穆肅安很快也跟了出來,ftk四位首發選手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全都撲了上去痛哭出聲,他兩隻手安慰的手忙腳亂,然後把堵住走道的自家隊員一個個往休息室拎回。

言序收回看向ftk的目光,堅定不移地走向wtt選手席,和連一起,分別給了那四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在主持人的招手下,他們一起走向舞臺。

言序感覺自己的肩膀被輕輕推了推,回望,連已經默默往回,融入人群之中。

張真奕興奮的拽著他,二話不說就把他一起拖上臺。言序本想去抓連,但轉念想想,那是fox的隊長,連有屬於他自己的團隊。

已經舉起一半的手最終還是放下。

越上臺階抬頭的一瞬間,頭頂上白熾燈光亮得晃眼,眼前場景頓時錯亂,言序只感覺身體裡什麼東西被扯了一下,他回到了那天深夜。

平平無奇的一天。那時工作室剛成立,恰好碰上裝置出了一點問題送去維修,言序這個三好學生踏入了從來不曾踏入的網咖。

他特地查過了,這是一家規格比較好也有合法營業證的網咖,所以很慶幸的,並沒有他先前想像中那樣烏煙瘴氣的紛亂景色。

他選了一間包廂,先付了一個小時的費用。

似乎是為了給每一位顧客多一些隱私空間,網咖開放式空間裡的牆面是s型圍繞,然後大約每隔兩公尺多才擺放一臺電腦。他方一進門時的視野有限,眼下付完錢轉身才看到在牆面後的數十位少年。

言序眉毛輕輕一動。

「今天剛好在辦比賽,人稍微多了些,不過我們包廂隔音很好的,你如果是要做作業可以放心用。」

一轉頭,就看見櫃檯應該是工讀生的女孩微笑看著他,想來是看出了他的驚訝,所以主動解釋。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言序也回以微笑。他雖然也會和陳飛打遊戲,但是是不太看比賽的,所以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他甚至都不知道網咖也會舉辦比賽,還以為只有那種官方公告的。

言序難得多留了一點心眼,看向離他最近的一個男生,還穿著制服,應該是高中生。

螢幕裡的遊戲人物正在突突突的開槍。男生的槍法還不錯,但是身法差了點,言序正好目睹了他被擊倒的過程。

男生鬼叫了一下,但似乎是受這裡氣氛的感染,那聲喊叫硬生生被壓低了許多,言序好笑的扯了下嘴角。

pubg啊。言序在心裡過了一遍遊戲的名字,然後轉身,進到了包廂裡頭。

門一關上,外頭的聲音只在一瞬間就全數消失。果然和女孩說的一樣,這裡的隔音非常好,言序稍微擦了擦桌面後登入了自己遊戲引擎的帳號,進入到程式設計介面開始工作。

時間過得比想像中快,一轉眼兩個多小時將近三小時就這麼過去了。

言序的眼睛裡泛著一些血絲。工作室成立以來高強度工作所帶來的疲憊終於在此時顯現在他臉上,腦子也有些暈乎乎的。

他重新確認了一次檔案的存檔狀況後,收拾東西起身離開。

和外界相連的那一刻,言序被震耳欲聾的歡呼吶喊嚇了一跳,接著他看見在人群簇擁的中心,一個少年跳上了椅子。

少年頭頂的燈光太過晃眼,言序花了幾秒鐘才適應,緊接著視線向下,他隔著人海遙遙望向少年的臉。

少年原先戴著的兜帽已經掉下了大半,露出底下的一頭灰色頭髮。

他明顯也和其他人一樣是學生,卻沒有穿著制服,甚至染了頭髮。這其中可能的原因有很多,言序從小聽父母告誡他的,諸如逃課輟學混社會等等。

但在看清少年臉龐的那一刻,率先闖入言序腦海裡的卻不是在父母教育之下刻進骨子裡的規章制度,而是少年那肆意張揚的鮮活,明媚的讓他感覺像是看見了天使,一瞬間,他只感覺自己也被照亮了。

明明少年狂傲不羈的表情和普遍天使的印象根本搭不上邊,可是很奇怪的,言序當時卻無法從腦袋裡找出其他任何形容詞。

他睜著眼,就這麼遠遠看著少年,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黑白色的水墨畫冷不防被朝陽劈開了一道裂縫,從此,那抹明亮深深烙印在心底,回盪不已。

……

記憶裡的畫面隨著思緒的回籠漸漸退去,言序看清了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他在舞臺上,而他的隊友們就在身邊。

「言序!我們一起去看這世界上的所有熱愛與熱烈!」展時問在吵雜的各種聲音裡對著言序高喊,緊緊抓著他的手,然後轉過頭,引領言序望向遠處。

言序順著展時問的目光。場邊,無數觀眾正在吶喊他們的id和隊名,主持人和翻譯正在極其快速的以各種語言介紹他們隊伍……

他不再只是一個旁觀者,不再只能窺探別人的輕狂,而自己卻走不出緊緊附著在身後的陰影。

這一次,他也站在了那盞燈下。

這一次,他也奔跑著追向了夢想。

而當初的那個少年,現在就站在他的身旁,說要帶他一起去看這世界的熱烈。

淚水奪眶而出的瞬間,言序笑出聲來。

「wtt!浴火重生!」他喊道。轉頭,就見展時問和江雲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他。

僅一瞬間,那兩人也哭了,接著是熊貓和真奕。他們五人抱成一團,極力拽著彼此才不至於上演冠軍隊伍集體跪地的場面。

主持人抓準時機過來叫住他們,讓他們一起站到正中央捧杯。

金色的獎盃被五人圍繞在中央,倒數三二一舉起獎盃的同時,他們不約而同地高喊,彷彿一種宣示。對自己,對身旁的隊友,也是對著路以來和他們一起走過不論是短是長的所有人。

「wtt!浴火重生!」

用盡全力的吶喊透過各種裝置傳遞到了世界的各個角落,五個少年的熱愛在這一刻被恆久紀錄,永不落幕。

——《予你世界熱烈【電競】》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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