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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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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君傑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周嶽澤。他是周氏影視公司花了大筆違約金,從《江山策》劇組撬過來的男二號。

諸君傑也知道自己半路放人鴿子的行為不好,但他為了巴結周氏影視公司,也顧不了太多。只可惜他跟《王子變形記》劇組簽約以後,才知道周嶽澤之所以會投資拍攝《王子變形記》,是為了捧楚青逸那個新人,對他的示好十分冷淡。

諸君傑還想透過《王子變形記》這個踏板,簽約周氏影視公司呢。遇到了這種可以討好周嶽澤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

“……我聽說有錢人家為了安撫精神創傷,會領養撫慰犬。”

諸君傑的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就連葉明昭都默不作聲地看向他。

當諸君傑的視線對上葉明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時,他的情緒突然變得亢奮:“你也是葉家養的一條狗吧?就跟精神撫慰犬一樣,從前有價值的時候,人家就餵你幾塊肉骨頭,現在人家葉家找回真少爺了,你這個冒牌貨就沒用了——”

“你說什麼?”玉明澤只覺得一股怒火蹭地躥上天靈蓋,他一把揪住諸君傑的衣襟:“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昭昭品頭論足?信不信我一句話——”

“明澤,”葉明昭伸手握住玉明澤的手腕,安撫地拍了拍,示意他鬆手:“你讓他說。”

葉明昭彎了彎眉眼,笑吟吟地看向諸君傑:“我很好奇從他這張嘴裡,還能說出什麼來?”

葉明昭的聲線清澈柔和,帶著一絲春風化雨般的波瀾不驚。似乎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話都不能激怒他的情緒。

諸君傑在葉明昭古井無波的凝視下突然清醒過來。就像被一盆冰水兜頭罩下,他惴惴地動了動嘴唇,早就準備好的腹稿憋在嗓子眼兒,愣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可是他不吱聲了,仍舊還有不識趣的人。一個喝得醉醺醺的暴發戶投資商摟著個衣著暴露的小明星,跌跌撞撞走到葉明昭身前。他衝著葉明昭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似乎是把他當成了可以隨意潛規則的小演員。

令人作嘔的渾濁視線直勾勾地黏在葉明昭的臉上,腦滿腸肥的投資商自認為闊氣地說道:“你就是葉家那個養子?聽說你被葉家淨身出戶了?那你還怎麼敢對周總甩臉子,還讓周總從《乞丐王子》劇組撤資?要是沒有你從中作梗,周總也不會另起爐灶投資拍攝《王子變形記》,還讓玉大製片氣成這樣。你說你這不是挑撥人家兩口子的關係嘛!”

“我看不如這樣,你今天就在這兒,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自罰三杯給周總賠個不是。我相信周總他大人大量,一定會原諒你的!”

說著,他竟然伸手去摸葉明昭的臉,被玉明澤一巴掌拍開了。

投資商醉醺醺地打了個酒嗝,不以為意地收回手:“你還愣著幹什麼呀!你說你都淪落到這步田地了,還有什麼抹不開臉的。自古以來,落了毛的鳳凰都不如雞,你都跑出來演戲了,還高傲個什麼勁兒?逢場作戲會不會?”

“放心,只要你嘴甜一點,會來點事兒,把周總和我們大家哄開心了,想要什麼資源沒有?”

“我保你今後還能風風光光的,當個大明星!要錢有錢,要名有名,哥哥們是不會虧待你的!”

“你放什麼屁!”還沒等葉明昭有什麼反應,玉明澤頓時炸毛了:“你算老幾?我們昭昭用得著你捧?且別說他來拍戲是受到了我的邀請,過來玩票的。就算他真的想當演員,還有我呢!你掙那仨瓜倆棗,還不夠我們家昭昭操盤一個併購專案的盈利多,你還是自己留著買棺材吧!”

那投資商聽了玉明澤的話,頓時笑了,還是捧腹大笑:“得了吧我的玉大製片,這種故事你留著騙騙那些涉世未深,愛看偶像劇的小姑娘也就算了。咱們都是什麼人,你說這種話能糊弄到誰?”

沒錯,確實有很多人都聽說過葉家從孤兒院收養的那個孩子是個金融天才,但並不是所有人都信以為真。也有一些圈外人一聽到葉明昭的年紀,就斷定二十歲就能執掌葉氏集團金融部的葉明昭,靠的絕對不是他自己的本事。肯定是葉家人為了給他臉上貼金,故意把底下人的成績掛給葉明昭。這種事情他們見得多了。

如果葉明昭真有那個本事,葉家人會讓他離開葉氏集團?或者退一步說,葉明昭離開葉氏集團以後,會沒地方去,跑來當戲子?誰跟錢過不去啊!

投資商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總覺得玉明澤故意說這些話,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在場人的想法也大都如此。這些人大都是些夠不到葉家那個層次的暴發戶投資商,以及從不關心金融圈子的富二代。都指望著巴結周嶽澤和周氏集團換取利益。有些人訊息不靈通,甚至不知道葉家人曾在《乞丐王子》劇組開機以後大張旗鼓去探班的事。更不知道葉明昭離開葉家不久,就從股市和國際期貨上賺了三個億。

他們只是像鬣狗一樣圍在看似落魄的葉明昭周圍,肆意羞辱他,惡意打壓他,似乎只要這麼做,他們就比葉明昭高貴優越了。

種種齷齪心思,明晃晃地擺在臉上,氣得玉明澤差點抄酒瓶子。

被葉明昭及時攔住了。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周嶽澤,彷彿洞穿一切:“這就是你的手段?”

周嶽澤本來還有幾分心虛,被葉明昭當著眾人這麼一問,頓時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他冷笑一聲,眼神和語氣都充滿了大仇得報的快意:“他們說的沒錯。這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不顧兄弟情義,執意逼我撤資,我也不至於另起爐灶。玉明澤,如果你的新劇撲街了,記得把賬記到葉明昭的頭上。”

說到這裡,周嶽澤非常刻意地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葉明昭的臉上,咄咄逼人道:“我還沒說你呢!葉明昭,你手段挺陰啊!故意讓那個記者接近我,又借我的手把記者介紹給青逸。那個記者在開機發佈會上問出那樣的問題,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吧?你自導自演,故意搞出這場戲,就是為了逼我撤資對不對?”

“你是不是以為你的計劃天衣無縫?你把我當猴子耍,那我就如你所願,拿著撤資的錢另立門戶,還要力捧你最瞧不起的人。”周嶽澤一步一步走到葉明昭的面前,笑容張狂得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怎麼樣?”

玉明澤一臉驚愕地看向葉明昭。他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宴會上的賓客們也都開始竊竊私語。能被周嶽澤邀請過來的大都是業內同行,再不濟也是手裡有倆閒錢,可以當個跟投出品人的富二代。對於這種事情還是挺敏感的。有人忍不住開口:“還有這事兒?葉明昭,周總說的話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你也太不地道了吧!”

周嶽澤臉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他神情譏諷地看著葉明昭,滿臉“我看你怎麼狡辯”的張揚狠戾。

一直縮在人群裡不敢出聲的楚青逸臉上浮現出一抹快意,惡狠狠地看著終於曝出“真面目”的葉明昭。

葉明昭微微一笑。他的眼眸幽深,直視周嶽澤:“我做的,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周嶽澤沒有想到葉明昭竟然會是這種反應,一時間有些錯愕:“什麼?”

葉明昭語氣低沉,眼角眉梢還帶著一絲絲恰到好處的黯然神傷:“周家跟葉家是世交,大家關係這麼好,我又怎麼會防備你呢?既然你想找一把刀,我就給你一把刀。我也沒想到你會為了一個外人,拿著這把刀捅我。”

聽到葉明昭這麼說,玉明澤第一個反應過來:“是啊!就算開機發佈會上搗亂的那個記者是昭昭的人,可是指使記者在開機發佈會上刁難昭昭這件事你們要怎麼解釋?總不會是昭昭拿槍指著你們的腦袋,逼著你們刁難他吧?”

玉明澤邏輯清晰,條理縝密,侃侃而談:“你要是這麼說,我還得慶幸那名記者是昭昭的人。至少他對你們的惡意瞭如指掌。提前知道了你們的問題,及時控制住場面,沒讓事態惡化到影響劇組正常宣發的程度!”

“周嶽澤,你當時還是《乞丐王子》的投資方呢!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給自家專案挖坑。你還有理了?”

玉明澤指著人群中的楚青逸,繼續問道:“我還沒問你呢!你跟這個楚青逸究竟是什麼關係?明明知道當年拐賣葉家老三的那個人販子就是他的親二叔,你竟然還要捧這種人當男主角?”

“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未婚夫?還有沒有昭昭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這話一出,滿場譁然。

就連《王子變形記》劇組的其他幾位主創人員都一臉驚訝地看向楚青逸。

有人連忙質問周嶽澤:“周總,玉製片說的話是真的嗎?”

他們確實沒把一個淨身出戶的葉家養子放在心上,可這不代表他們敢得罪葉家。如果周嶽澤力捧的小新人真的是葉家的仇人,那他們可要撇清關係了。

看到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反應,周嶽澤的臉都黑了。

楚青逸的表情也不好看。清秀的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急忙為自己辯解道:“我們家早就跟二叔斷聯絡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

那就是真的了!

一時間,吃到大瓜的猹們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看向周嶽澤!

葉家三少爺被人販子拐走的舊事無人不知。都知道葉家恨不得剝了人販子的皮,周嶽澤竟然還敢跟人販子的家屬暗通款曲,勾勾搭搭——

話說回來,這周葉兩家不是世交嗎?周嶽澤這麼幹,有沒有考慮過葉家能不能接受?

怪不得葉明昭動手陰他。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咽不下這口氣吧?

周嶽澤沒有想到,葉明昭只憑三言兩語就扭轉了形勢。他甚至都沒說幾句話,就有玉明澤這個傻子擋在他的前面,為他衝鋒陷陣!

“你幫葉明昭說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周嶽澤氣急而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蠢事付出代價。既然你自己識人不清,就別怪我連你一起收拾!”

周嶽澤說到這裡,一把將人群中的楚青逸拽到跟前,衝著葉明昭耀武揚威道:“就算他二叔是人販子又能怎麼樣?我們國家的法律可沒有連坐這一說。明昭你那麼善良坦蕩,應該不會遷怒無辜吧?”

聽到周嶽澤的話,現場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你無恥——”

葉明昭攔住氣得七竅生煙的玉明澤,目光平靜地看著周嶽澤。

周嶽澤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半晌,葉明昭忽然一笑:“你這麼做,周董知道嗎?”

第22章

周氏集團總部大樓

夜色靜謐,繁星閃爍。

站在頂層辦公室寬敞的落地窗前往外看,整個新海市的繁華夜景一覽無餘。碩大的廣告牌與霓虹燈不停閃爍,更遠處,星星點點的路燈和車尾燈如同炸開的銀河延伸向四面八方。

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腳下光怪陸離的霓虹街景。偌大的辦公室裡一片漆黑,精緻奢華的陳設全部隱沒在黑暗之中,唯有夾在指間的雪茄明明滅滅。光可鑑人的玻璃上倒映出他那張佈滿了歲月痕跡的儒雅面龐,隱藏在銀色邊框眼鏡後面的一雙眼睛冰冷犀利。貼在臉頰一側的手機螢幕散發著幽暗的藍光,將男人的輪廓勾勒得愈發模糊。

“年輕人不懂事,因為一點誤會,就鬧出這麼荒唐的事情,我會好好教訓他的……不,不,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嶽澤做的不對,怎麼能怪明昭呢?”

“要怪也是怪嶽澤他年輕氣盛,不知輕重。為了賭氣,竟然受了楚家那小子的矇蔽……我會讓他儘快撤銷那部劇的投資……什麼?好,都聽你的,咱們兩家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周鶴亭結束通話電話,臉上堆砌的笑容立刻掉了,就像是褶皺的水泥牆面被膩子抹平。他轉過身,隨手將指間夾著的雪茄掐滅在菸灰缸內。站在他身後的周嶽澤惴惴不安地說道:“爸爸,葉世伯是不是懷疑我們了?之前明昭他就——”

“葉明昭就是葉家圈養的一條惡犬。”周鶴亭居高臨下地欣賞著新海市中心cbd商圈的繁華夜景,語氣頗為玩味:“除了會對葉家人搖尾乞憐,他看誰都像是在看一塊肉骨頭。區別只在於這根骨頭好啃不好啃。可是葉臨淵就不一樣了。”

周鶴亭說著話,忽然轉身看向周嶽澤,語氣不由得放緩:“你跟楚衡逸相處的怎麼樣?”

周嶽澤一滯,旋即說道:“還不錯。他似乎對葉明昭很有敵意,葉明昭安插記者的事,就是他告訴我的。”

要不是有楚衡逸通風報信,周嶽澤根本不知道他安排給楚青逸的那個記者竟然是葉明昭的人。他也不知道葉明昭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察覺到了不對,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記者安插到了他的面前,不動聲色完成了這一場佈局。

落入陷阱的獵物,竟然不聲不響地變成了狩獵者。周嶽澤震驚之餘,再一次體會到了葉明昭的手段。這種不知不覺陷入蜘蛛網的窒息感讓他不寒而慄,卻又在心底悄然生出一絲激動的顫慄。

“葉明昭是個天生的陰謀家。他對於危險的敏銳嗅覺讓人忌憚,佈局操盤的能力又過於突出。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反咬一口。所以我才會讓你出面,想方設法引開他的注意力。”

讓周嶽澤投資拍攝《王子變形記》,表面看上去是周嶽澤在撤資之後得知真相的意氣用事,實則是想透過這個舉動將楚衡逸推到葉明昭的面前。

一個是虧待了十八年的親生兒子,一個是養在身邊十八年寄予厚望的養子,周鶴亭倒要看看,如果手心和手背打起來了,葉臨淵會護著哪一頭。

“葉明昭還是太年輕了,他這樣的人其實很好對付。”周鶴亭淡淡開口,語氣如常:“楚衡逸就是我們為他準備的第一步棋。”

精於謀算的人往往也會死於謀算。葉明昭天生就是一個擅長佈局的野心家,一旦讓他察覺到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他的本能就會促使他下意識地耍弄一些陰謀詭計保全自己。就像是從冬眠中甦醒的毒蛇,第一個反應就是咬死農夫。

陰謀是他的盔甲,同樣也是他的軟肋。

想要讓一個精明到算無遺策的人自亂陣腳,自然要從他最得意的方面下手。

周嶽澤心下一動:“那我們還有必要尋找葉明昭的親生父母嗎?”

“當然有必要。對付葉明昭這種人,一枚棋子怎麼夠用?”周鶴亭的語氣愈發森然:“葉明昭確實是葉家養的一條惡犬,他對葉家忠心耿耿,那是因為葉家養大了他。可要是葉家不要他了呢?”

“葉臨淵確實厲害,可他已經老了。葉明宸守成有餘,進取不足,葉明熙更是一個廢物。葉家下一輩只有葉明昭這條瘋狗能撐得起葉氏集團,可他吃虧就吃虧在不是葉家的血脈。”

周鶴亭說到這裡,“啪”地一聲開啟噴槍火機,火光明明滅滅,點燃了另外一支雪茄。嫋嫋的青煙在夜色中緩緩升騰,氤氳了煙霧背後那張充滿了心機與算計的蒼老面龐。

“既然葉家找回了自己的骨血,葉明昭也該被他的親生父母找到。”

到了那個時候,看上去親密無間的一家人,就會被血緣關係分割得清清楚楚。

周嶽澤凝視著黑暗中明明滅滅的雪茄,一時間有些愣神。他的注意力不自覺又回到了那一天晚上。葉明昭面色平靜地詢問他:“你這麼做,周董知道嗎?”

他的目光幽深犀利,毫不遮掩地打量著周嶽澤,似乎要剝開周嶽澤的皮肉,直接洞穿他的內心。

周嶽澤心跳漏了一拍,旋即強撐著冷笑:“你什麼意思,想用我爸來壓我?”

“葉明昭,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就算我爸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周氏影視公司的實際控股人是我,周氏集團也只不過是影視公司的一個股東而已,干預不了公司內部的正常決策。”周嶽澤直視著葉明昭的眼睛,毫不示弱:“公司要投資什麼專案,拍攝哪部作品,我這個ceo可以自行拍板。無需向任何人請示。”

“又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難道你還想告家長來給你主持正義嗎?”

“就算你想跟家長告狀,也得先找清楚物件吧?”周嶽澤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刻意靠近葉明昭,一字一頓地說道:“知道是誰出賣你的嗎?是楚衡逸。”

“記者的訊息,是他告訴我的。他好像,很看不上你這個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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