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之後,溫璿顯得更難過,怎麼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卻什麼都不知道呢?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幼稚。
自己既雙標又小孩子氣,明明先觸碰對方的總是自己,但反過來被eva碰了就調適不過來,對方關心卻仍然不正面回覆。明明可以好好把話說開,卻用這種無聊的你追我跑來懲罰自己和對方。
經凱文這麼一說,溫璿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沒多少天跟對方相處,要她最後這幾天還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她不要。她還有好多事情想和對方做。
溫璿抿了抿嘴巴,要凱文載自己回宿舍。
等到eva回來,她要親自跟對方說清楚。
溫璿回到宿舍,心裡頭特別雜亂,完全靜不下心,將已經很整齊的房間又整理一遍。
她晾了一批新的衣服,也順便將曬乾的拿下來,順便將室友的衣服收進來。路過大廳時,覺得實在太心煩意亂,拿了幾罐酒精度數不高的酒,邊喝邊折衣服,一邊盤算等等見到eva又該說些什麼。
溫璿拿起給自己穿過的t恤,鬼使神差地湊到鼻尖,聞著衣服帶有薄荷和太陽的味道。溫璿覺得拿著衣服,就好像被對方在身邊擁抱她一樣。
溫璿眼看著時針從九走到十一,酒也被喝的一滴不剩,暈乎乎的幾乎要睡著時,就聽到門鎖轉動,?eva回來了。
一關上房門,eva就看見房間變得異常整齊,過往桌上習慣擺著的瓶瓶罐罐,都收拾整齊擺到邊上,唯剩桌上有兩罐顏色鮮豔的鋁罐特別明顯。
「你喝酒了?」eva記得對方不喝酒的,見此景有點驚詫。
溫璿躺在床上,暈呼呼地看著eva忙進忙出。她看見對方脫下罩衫和皮帶,撥了撥短髮往自己的方向走來。腦筋已經被酒精泡暈的溫璿,不合時宜的想著:此景會不會就是eva跟其他人做愛前置的模樣?
被自己的想法逗樂,溫璿不小心笑了出來,模模糊糊地聽見對方問自己是不是喝酒了,她笑嘻嘻地回什麼來著,她也記不太清了。
「抱我。」
eva聽見對方沒頭沒尾講了兩個字,先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再看對方明晃晃的笑容和張開的雙臂,她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溫璿是受了什麼打擊才變成這樣,但eva由上俯瞰對方,心裡一點一點地火大。
平常要照顧她可以,eva並不排斥身邊多了這小朋友跟在旁邊忙進忙出,有她在的日子確實有趣許多;但eva特別討厭有人喝酒喝到失去意識,連身體的自主權都沒辦法管理。
她是風流,卻她特別討厭借酒賣瘋。
再加上她就這樣躲了自已一天。
eva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轉身離開,去廚房找解酒的東西。
不耐煩是一回事,但eva仍然放不下室友是真。她煩躁地將將蜂蜜水插上吸管、香蕉撥開切段,再火急火燎地回宿舍拿給溫璿。
「起來。」eva沒理會溫璿鬧酒性,語氣比平常都還要差:「把這些吃了。」
溫璿在夢中稀裡糊塗地想,eva好像是第一天兇她,第一次聽到這種冷冰冰的語氣。但怎麼一點也沒有感到害怕呢,溫璿甚至覺得有些甜蜜,被對方几乎霸道的方式關心,她咧開嘴,對眼前模糊的身影笑著。
eva見對方朝自己笑,心裡的煩躁未減半分。好在溫璿倒還有乖乖聽她說話,慢慢張嘴咬東西。eva默默盤算,等這人醒了,管她想不想聽,一定得罵她一頓。
興許是鬆懈的太早,溫璿喝了一口蜂蜜水、動兩三下嘴巴就說自己不想要了。eva冷著臉要她吃完,
只換來對方笑嘻嘻地:「那你餵我。」
怎麼會那麼幸福呢,溫璿恍惚的想著。
她從前好像聽過喝酒能借膽,如今暈乎乎的,她好像借了夠多的勇氣才能像這樣對eva提要求。吃著她為自己準備的食物,溫璿一瞬間竟有點想哭。
之後的她,也會有勇氣和對方這般相處嗎——
eva盯著溫璿手中的叉子掉落在地板,雙眉之間漸漸舒緩,才發覺她進入夢鄉。她長吁一口氣,撿起叉子和其餘餐具拿去沖洗。怒氣無處可施。
見她身上還穿著出外的衣服,eva將她立起身,沒理會對方哼哼唧唧的囈語。隨便抽了一件衣服套上對方,再將裡頭的衣服從最外衣的領口中抽出來。
eva很久沒解別人肩帶了。手指隔著衣服布料,摸索背後的金屬釦環。看起來有些曖昧的舉動,eva卻連半點分神都沒有,只想儘快了當這樁笨事。
她盯著溫璿熟睡的臉色,指尖颳了刮對方臉頰,撇了撇嘴嘆了好長一口氣。
「對不起??」
現在的狀況是,溫璿跪坐在地上,頭低低地不敢抬頭,被eva唸了大概十分鐘有。
她一醒來就看見桌上擺滿兩盤早餐盤,生菜盤和肉排擺得很滿,看起來就很豐盛。溫璿有猜到是eva做的,吞了口口水,就看到對方從浴室走出來。
溫璿來不及為昨天的事情發話,就聽到eva語氣冷淡:「你昨天為什麼喝酒。」
「沒為什麼。」
「你不說實話,我就會把那盤拿給其他人吃。」
「??」掉進鴻門宴。溫璿恨自己被美食綁架,顧左右而言他:「因為不開心。」
「為了什麼不開心?」eva追根究底:「怎麼不找我商量?」
溫璿總不能說「因為你說我們只是朋友而不開心」吧,她不會說謊,一時之間卻想不出更好的解法,過了半晌想到凱文昨天一席話:「因為你下個禮拜就要離開了,卻沒跟我說。」
這個不算說謊,溫璿想。
「所以你不來問我,選擇自己生悶氣?」
同意了這個問題會讓溫璿聽起來特別幼稚,但她也不想多說,萬一說錯什麼,以eva的性格一定能推敲出更多延伸:「對。」
eva完全看得出眼下這位小朋友另有隱情,瞇著眼端詳對方,卻不見她鬆口的跡象,只能暫且不追究,但並不打算輕易饒過:「你知道你酒量很差嗎?」
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eva坐在床上,訓責溫璿這小鬼讓自己多操心,什麼事都沒處理就躺在床上睡著,要她多注意點,更不要在外面場合跟別人喝到失去自理能力。
溫璿乖乖地聽對方念,後知後覺的才意識到原來昨天是eva幫忙善後的,難怪沒什麼喝酒的她,隔天醒來完全沒有宿醉、癱軟的模樣。
她想請eva別對自己這麼好,一方面又覺得霸佔對方挺幸福的。eva會關心自己的起居安危,還會起大早做早餐給自己吃,思及此,她就覺得只能做朋友就做朋友吧。
若是最好的朋友,她還能在最後這個禮拜和eva多創造一些回憶。
讓未來的自己去煩惱分開後的痛吧,她只想好好和eva過完這個夏天。
「來吃飯吧。」eva嘆口長氣,要對方來用餐,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
「eva!」溫璿突然大叫對方:「抱一下!」
溫璿想,就當一回任性的小女生,以好朋友的名義在eva身邊汲取她的溫柔。
距離夏天結束,還有七個晚上。
吃飽喝足,溫璿說自己今日想剪一支影片上傳,eva沒有多打擾,自個兒跑去外面練舞。臨走前,溫璿問室友手的狀況還好嗎,eva將右手伸出去:「水泡消了,沒什麼事了。」
eva沒想過室友過了一天,又恢復那種手來腳來的習慣。兩隻小手在自己的指節上捏啊捏的,她滿心疑惑看著,只見溫璿挺專注在手裡的動作:「幫你按摩加油。」
她愣了一下,嗯了聲離開室內,有點忘不了剛剛接觸的酥麻感。
下午,她練完舞往大廳走去,要去拿冰水喝,就看見溫璿和凱文坐在長桌上共用一臺電腦討論東西,兩人見到自己就唰地闔上,一臉神秘衝自己笑。
「做什麼事情不敢讓我知道?」eva往他們走過去,只見溫璿將電腦抱起,要凱文跟她一起走。
eva沒特別多想,只覺得兩人揹著自己指定在胡搞什麼。
而今天晚上民宿要表演,eva在舞臺上準備油火區和安全區等前置,看到她和凱文看著這裡指指點點,盤算什麼的模樣,時而認真時而相笑。
比起兩個人在討論什麼,eva更在乎溫璿跟那傢伙的距離似乎有點太近了。
遠處那兩個年輕人,一人附在另一人耳邊說話,手還遮著半臉怕把秘密外洩。eva沒錯看兩人深達眼底的笑意和默契,加重了握著道具的力道,連自己都不願意承認,思緒有些兒被他倆分心。
當eva表演完,收完道具經過大廳要回宿舍時,看進窗戶裡是兩人在一塊玩switch。
她眼睛橫地一瞇,盯了半會兒對方扭動和揮舞把手的身姿,心裡莫名地攀上一些煩躁。這情緒她可清楚得很,但怎麼樣也不想承認自己在吃醋。
將東西運回房間,eva掃了一眼對方空蕩蕩的床鋪,這個時間溫璿通常都洗完澡待到床上,如今卻空蕩蕩,令人有點不適應。
洗過澡,eva見室友還沒回來,又想起她跟其他男人在一塊所露出的笑容,心底瞬地升起一股衝動,拿手機撥電話給對方。
電話響了三聲被對方接起,透過電磁的聲音傳入耳裡:「怎麼了?」
eva撥電話前根本沒想過要說什麼,幾乎下意識地這麼做,如今面對疑問,她有些遲疑:「只是想問你在哪而已。」
恰巧,宿舍的大門開啟,eva一回頭就看見溫璿肩膀夾著電話,另隻手在脫鞋:「回到宿舍了,你找我??」
溫璿入門就和對方的視線對上,疑惑地掛掉電話,笑了下:「你找我啊?」
eva也將電話摁掉,見溫璿身上披著一片藍白條紋、尺寸明顯偏寬大的襯衫,強壓心中的煩悶:「這誰的衣服?」
「喔——凱文借我的,他怕我晚上會冷,讓我帶回來明天再還他。」溫璿補充道:「你應該認識吧?群組裡一個跟我滿好的男生。」
eva的醋罈子正式翻倒,嘩啦啦的宣洩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