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能算是特例,可如果加上體內檢測出了異能反映,就著實有文章了。
“也就是說,有人用異能在這場疫情中製造了新的混亂——加劇了病毒的發作,使病人病情迅速惡化,減少了醫治的可能。”
福澤社長的聲音……果然也很好聽!低沉又穩重,訴說有條理。
上頭,太上頭了。
……
小光迅速剔除多餘的想法,正色回答:“這是我目前的推測,準確還需要實驗室研究。”
引弓長官陰著臉:“這還真是很大的隱患——有人利用異能試圖製造更大的社會混亂。無論如何,提早做出應對方案都是最重要的。”
……
接下去的時間裡,幾位大人從社會安全、國家穩定的角度聊了幾句,小光自知境界沒那麼高,並沒有攙和進去,乖乖旁聽。
“那麼,被異能病毒感染的患者要如何救治呢?”院長從醫學的角度提出疑問。
一上來就危重症,現在有效的治療藥物還未發現,治癒的可能性……著實不大。
被異能擺了一道,一下子就愁壞了這幫普通人。
小光想起在橫濱站看到的那個故人,一時間有些躑躅,要是有他的能力的話……說不定有幫助。
可想想那傢伙的光輝歷史,無論怎麼想也不可能來這邊幫忙吧。
福澤說:“我這邊有一個人,或許可以給你們提供幫助。”
他站起身,趿著木屐走到門口,打開了緊關著的實木門,對外面站著等候的人說:“太宰,進來。”
蓬蓬的黑色短髮年輕人愣了愣,一隻手伸出指了指自己,口罩外的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明所以地跟著走進了會議室。
在大家整齊劃一的注視中,威嚴的社長再次開口:“——這傢伙,具有觸碰就能使異能無效化的能力。我想,或許他對你們有用處。”
名叫太宰的男人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在場的幾人,用他聰明的大腦把情況大概猜了猜,彎起眼角呆乎乎地和眾人打了個招呼。
小光來不及意外,帶著喜色邊站起身邊說:“可以一試——”
引弓長官卻打斷了她的話:“這麼重要的能力,放到疫情最重的中心來,福澤,你不怕得不償失嗎?”
“一把好刀該用的時候不用,就不是得不償失了嗎?”福澤只淡淡地回覆了這一句,便示意小光帶太宰去患者處。
事不宜遲,兩人像打仗一樣穿好了防護服,一路快步走到了示教室。
“聽著太宰,口罩和手套決不能摘,他現在身上的病毒十分猖獗,極易感染,你只碰他一下便好,其餘不要靠近,交給我。”
小光沒有時間和故友寒暄,她像叮囑學生一樣,炮語連珠地告誡注意事項。
“是是……不過,你就不怕感染了嗎?”太宰人高腿長,對方已經像是在小跑,他跟得卻輕輕鬆鬆。
“一個醫生的覺悟要是這麼低,社會早就完蛋了。”
小光翻了個白眼,停在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門走進去。
病人已經失去意識,血氧持續走低,呼吸困難。
病危了。
見她進來,一旁的護士讓開。
護目鏡下,小光給了太宰一個眼神,讓他上前。
對方輕輕觸碰了患者手腕,輕聲說:“人間失格——”
然後室內居然起了科幻的妖風,亮光閃過。
一秒他便鬆開,聽話地退後。
這麼配合,看起來還真的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好好為那個什麼“武裝偵探社”工作呢,這傢伙。
腦海中不可避免地閃過他幾年前的樣子,那繃帶下遮住的單瞳永遠清冷淡漠,與如今判若兩人。
說真的,有些意外。
小光訝異了片刻,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患者身上。
取血,滴入試劑盒,顯色。
沒問題,異能消失了。
再看呼吸機下的呼吸頻率,似乎緩解了一些。
十分鐘,小光盯著血氧儀,指數緩慢回升了一些。
她感覺額頭上細密的汗都要聚成珠流下,昂起頭長舒一口氣。
太宰見狀問:“怎麼樣?”
小光瞥他一眼,用通俗的語言說:“異能消失之後有好了一點,但也只是讓病毒沒那麼洶湧——病毒感染依舊存在,剩下的還是要靠醫生。”
所以說啊,異能力那麼牛逼,有什麼用?活在正常社會中,你能天天用菜刀切手?還是天天打架鬥毆?頭疼腦熱瘟疫發作,還是要靠我們普通人的醫學知識。
普通人,也是有價值的嘛。
……
半小時後,各項體能檢測指標均有所好轉,體溫降低至38度。這已經足夠能證明,這個來勢洶洶的病例,的的確確與異能有關。
小光與太宰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示教室的玻璃——另一側,站著剛剛會議室內的其餘幾人。
他們都在院長的同步講解下知道患者情況有所好轉,也知道了他們接下來迎來的嚴峻任務。
室內的兩人徹底消毒之後脫下防護服換了新口罩走出來。
太宰的風衣在剛剛穿防護服的時候被小護士強行扒了,他還哎呦哎呦地叫了兩聲彷彿誰在強上他一般。
唯有不正經這一點他貫徹的自始至終。
小光回頭看了一眼,那傢伙瘦瘦高高的,臉色有些蒼白,此時單薄的襯衫外只有一件黑色馬甲,較短的袖子下是層層疊疊的繃帶。居然顯得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