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你想。怪不得你會做那樣的噩夢。
那並不是夢呢。
但你眼下卻只能對國木田先生說一句抱歉。
“我……完全不記得。”你說道,“不是說自殺事件相關的情報,我現在,連自己是誰都無法很好地想起來……”
是的,雖然很老土,但你現在是一位失憶開局的女主角了。
如果這是遊戲,你的眼前應該已經跳出輸入框,要求你為主人公取一個名字了。可惜這並不是遊戲,你的眼前只有國木田先生和與謝野醫生,沒有取名介面,對於自己名字的記憶一片空白。
……不過,雖說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倒是還記得青梅竹馬的少年的名字。
你隱約記得自己似乎因為什麼原因,與青梅竹馬近乎訣別地分開了,那麼這次的事情,應該也和他沒有關係吧。
你嚥下了青梅竹馬的名字。
“或許是因為墜樓的衝擊,心理上產生了障礙,導致短期失憶。”與謝野醫生這樣判斷。
根據二人的說明,武裝偵探社是一個異能力者集團——這聽起來更像遊戲設定了。
與謝野醫生的“君死給勿”是能令瀕死的人完全治癒的異能力,經過與謝野醫生治療,你在肉。體功能上不存在損害。
既然沒有傷到腦子,那麼失憶就只是暫時性的現象,隨著心情慢慢平復,應該很快就會恢復。
由於你是事件的重要關係人,國木田先生建議你先留在武裝偵探社中協助調查。失憶的你無處可去,只能選擇寄人籬下。
與謝野醫生為你拿來了一套常服,讓你在醫務室內的淋浴間稍作梳整,換掉身上彷彿錯覺一般沾著淡淡血氣的病號服。
你得到的常服是和與謝野醫生類似風格的洋式西裝裙,原本屬於偵探社內一名與你同齡的成員,這套衣服是作為送給對方的禮物而購買的,但由於那個叫做泉鏡花的女孩子平時習慣穿和服,很少穿上洋裙,就順其自然地拿來借給你穿了。
你在淋浴室的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明亮的金色捲髮,眼睛則是度假勝地海報上p出來的海水級別的碧藍,由這標準到不能更標準的金髮碧眼襯托的容貌也精緻秀麗得驚人——但完全看不出歐美人的五官特徵,完全就是一副日本人的模樣。
——國木田先生和與謝野醫生居然沒有吐槽你的外貌。
你看著捏得過於完美的這張臉,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胳膊雞皮疙瘩。
這並不是你真正的臉。
雖然你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但對著鏡子,還是能明白這一點的。
你抬起左手,兩手似乎沒有用心做過偽裝,看起來還像是雙正常人會擁有的普通的手,左手中指的指甲上印著一枚鳶尾花色的菱形圖案。
你翻了一下手,將手掌攤開向上,掌心裡躺著一顆彩蛋般華麗的寶石,邊框固定的鳶尾花色蛋形寶石色澤瑰麗。
你點著寶石,將過於漂亮的金髮改回黑色,閉了閉眼,看著鏡中映出的雙瞳變回了普通的褐色,魔法掩飾出的精巧五官也調整回素顏應有的樣子。
與謝野醫生說的是對的,你的失憶只是暫時性的現象。
你看著鏡子裡黑髮的少女,十分自然地回憶起了自己的名字。
你叫haruhi——reikawa haruhi,黎川遙陽。
將名字全部寫作漢字,會顯得十分浮誇的一個名字。
黎明之川,遙遠之陽。
你長得雖然不能說不好看,但整體而言沒什麼特色,配上這麼一個明亮的名字,實在有點不搭。
關於這點,你的青梅竹馬也曾經提出過。
【小遙陽的名字那麼積極向上,本人卻是陰沉沉的黑髮文學少女人設,真浪費啊~既然小遙陽自己不用,為什麼不能分給我一點呢!】
纖瘦單薄的少年捧著一本絕對不該給十來歲少年人看的書,霸佔了你的床鋪,導致你不得不摟著抱枕坐到書桌前的硬靠背椅子上。
他用撒嬌般的聲音,不過腦子地說著自己根本不打算真心期望的事情。
那個時候,你是怎麼回答他的呢?
你一邊回想著逐漸清晰的記憶,一邊離開淋浴室,和等在門外、有些驚訝的與謝野醫生略微說明了一下自己的容貌變化,跟在她身後走進偵探社的辦公室。
今天偵探社沒有外勤工作,社員匯聚一堂,一邊在自己的位置上完成各自的工作,一邊聽著國木田獨步日常被搭檔氣得跳腳。
總把搭檔氣得要死要活的罪魁禍首拿著一本《完全自殺手冊》,視辦公桌上凌亂的檔案與國木田先生的氣惱為無物,愉快地宣揚剛想到的自殺手段,繼而惋惜道:“投河、臥軌、跳樓……年輕美麗女士們的離世如此乾脆利落,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提前邀請我一同殉情多好啊!“
“不要調侃死者!”
以國木田先生的怒斥為背景樂,你想起了彼時自己的迴應。
【陰沉的文學少女才沒有力氣把自掛東南枝的你放下來吧?!】
記憶中的少年聞言湊了過來,趴在床尾,伸長胳膊,拉拉你的裙角,甜膩膩地淺笑說:【啊!那次掛了半天還沒死掉,真是痛苦死了,謝謝你放我下來呀——】
【“………………小遙陽?”】
少年稱呼你名字的記憶畫面,忽然切到另一個片段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