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霽深不為所動,依舊將桌上的酒一瓶瓶地推過去。
陳錯實在看不下去,苦著臉勸道:“老大,他再喝下去,湳渢就要喝到胃出血了!”
江霽深緩緩地抬起頭,冰寒的視線掃過一圈,嘴角忽然揚起:“你們應該也不想他喝死吧?”
眾人心裡一咯噔,接著就忙不迭地搖頭。
“那好啊,一人一瓶,給我喝乾淨!”江霽深身子後仰,雙手枕在腦後,悠閒地閉上眼睛。
桌上擺放的酒,少說得有五六十瓶。
包廂內的氣氛凝滯,陳錯嘆了口氣,認命般地伸向酒瓶。
“陳錯,你待會兒送我回家,你給我清醒地看著。”江霽深平淡地開口。
陳錯動作一僵,一時間沒明白過來,為什麼要他清醒地看著?看著他們瘋一樣地灌酒?
一隻手伸向酒桌,就有無雙隻手伸過去,包廂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噸噸聲。
......
剛洗完澡出浴室的蘇橙,一眼就看見放在他書桌上的白玉吊墜,好眼熟啊。
他一邊揉著頭髮,一邊走過去。
誒,這不是池予白的吊墜嘛!
那是一隻和田玉趴趴貓,身體蜷縮成小小一團,尾巴攏在耳朵邊,瑩白剔透,圓潤可愛。
池予白曾經跟他說過,這是他媽媽送他的平安符,每天都要貼身帶著。
“白妹,你也太粗心了吧,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忘帶了。”蘇橙無奈地搖搖頭。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拉開椅子坐下,目光一直落在趴趴貓上。
他和白妹一早就說好,這個週末都泡在圖書館,但是昨天晚上會所老闆突然打電話給他,說給他臨時排班,今晚務必到達,否則就把他給開了。
這份兼職是池予白主要的收入來源,他只好跟蘇橙道歉,不得不去上班。
蘇橙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安,他立馬起身換了套寬鬆襯衫,然後抓起桌上的趴趴貓就直奔深海會所。
這可是白妹的平安符啊,得時時刻刻帶在身上才對。
......
陳錯麻木地看著桌上的一瓶瓶酒見底,眾人東倒西歪,而江霽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近乎冷酷地盯著眼前荒誕的一幕。
終於,最後一瓶酒被人喝光,他的眼裡才染上點點笑意。
江霽深突然揚聲:“送酒的侍應生呢?”
陳錯一個激靈瞬間坐直身體,他終於明白過來!他驚恐地看向江霽深,難道......
經理聽到他的聲音,立馬推門而入,努力忽視一地狼藉,他恭敬地彎腰:“江少稍等,我已經安排好侍應生來送酒。”
“讓池予白來送,其他人送來的,我通通不要。”江霽深慵懶地靠在卡座上,心情愉悅地眯起眼睛。
經理的腦海裡頓時浮現一張漂亮的臉頰,難道江少盯上他家這個侍應生了?
可是,他們會所的規矩,就是mb與侍應生涇渭分明啊。
久久都沒見經理動作,江霽深不悅地蹙眉:“怎麼,他是什麼金貴人物,讓他送個酒來都捨不得?”
隱含威脅的話傳進耳朵裡,經理再也不敢耽擱,立即點頭哈腰去照做。
不多時,一個身材高挑、俊美非凡的侍應生就推著酒來到包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呵呵......”江霽深的喉嚨裡滾出一聲冷笑,眼中滿是不加掩飾的興味。
他的獵物,終於出現了。
夜,才剛剛開始。
陳錯條件反射地跳起來,他無措地看了眼池予白,又看了看江霽深,急得都快哭出來:“不是,老大......”
“陳錯,坐下。遇到老熟人,也沒必要大驚小怪吧。”江霽深威脅地瞥了眼陳錯,隨後就朝池予白揚了揚下巴,“這裡是深海,沒有高高在上的池傢俬生子,只有一個卑賤低劣的侍應生。”
他深邃的眼眸中,滿滿都是惡意。
池予白不為所動,他神態自若地將架上的名酒一瓶瓶擺在桌上,最後不緊不慢地說了聲:“酒上齊了,請盡情享用。”
他正待轉身,江霽深就幽幽地喚住他:“你一個小小侍應生,失手打碎一瓶名酒,就打算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池予白淡淡抬眸望向江霽深,一字一頓、無比清晰地說:“江少,我沒有打碎任何酒瓶。”
江霽深站起來,隨手提起一瓶酒遞給池予白,卻在半空中陡然鬆手,伴隨“啪”一聲巨響,酒瓶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剎那猩紅酒液飛濺,遍地都是玻璃碎片。
江霽深眼神無辜地盯著池予白,勾起嘴角,笑得肆意又惡劣:“現在不就碎了?”
第二十五章 貪戀陽光
池予白與江霽深對視片刻,就漠然地移開視線。他低下頭,垂落的碎髮恰好遮住眸底的陰鬱。
“江少,那你要我怎麼做?”池予白不緊不慢地詢問,絲毫不見慌張。
陳錯如坐針氈,他著急地瞅著江霽深,期望他別提出離譜的要求。
江霽深冷笑一聲,歪頭打量著低眉順眼的池予白,嘲諷道:“能在這裡打工,想來你也沒什麼錢,我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計較。”
“不過......”他話鋒一轉,眼神陡然陰鷙,“你得用手,一點一點把地上的碎玻璃撿起來。”
池予白深吸一口氣,然後就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緩緩俯下身,朝那些碎玻璃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