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百無聊賴地躺在病床上,攤開掌心去接從窗簾縫隙漏進來的陽光,心情也暖融融的。
李大媽側著頭跟他聊天:“你家的小媳婦兒可真粘人,除了出門打飯和買生活用品,幾乎對你寸步不離呢。”
蘇橙一口唾沫差點嗆到,他紅著臉連連擺手:“大媽,你......你別誤會,我跟他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啦。”
大媽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突然,她眼前一亮,熱情地朝門口招呼:“誒,小白回來啦。”
池予白靦腆一笑,他剛從醫院食堂打飯回來,手上各提著兩個保溫盒。
他把其中一個保溫盒放在李大媽的床頭櫃上,乖巧又討喜地說:“大媽,今天食堂有紅燒肉,我特地讓阿姨多給你加了塊。”
“好孩子,好孩子。”李大媽笑得合不攏嘴,她偏頭揶揄地看了眼蘇橙,“靚仔,還是多虧你媳婦兒,讓我也跟著沾了點光。”
蘇橙的臉紅得快要滴血,他忍不住把腦袋往被子裡縮了縮,池予白忽然傾身靠近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無辜地壓低聲音勸:“橙哥,你看大媽多可憐,家人陪護都不在身邊,唯一的樂趣就是磕cp,你應該不會這麼狠心拆了她的cp吧。”
池予白低沉悅耳的聲音像是魔咒,令蘇橙不由自主地淪陷在他的溫柔中。
真是不忍心拒絕白妹的任何要求誒,蘇橙有些小小的苦惱。
就在這時,融洽的氛圍突然被一陣敲門聲打斷,蘇橙慌里慌張地一把將池予白推開,莫名緊張地望向門口。
池宴穿著一件清爽的縹青色短袖,搭配卡其色長褲站在門口,眉眼清雋,氣質出塵,僅僅是杵在這兒,都莫名給這病房拉高一個檔次。
他看向蘇橙的眼神柔和又帶著點小受傷:“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呢。”
“嫂子......呸!宴哥,你怎麼來啦?快坐快坐!”蘇橙給池予白使了個眼神,池予白不情不願地把凳子踢得“滋啦”一聲,他眼神不善地盯著池宴,薄唇冰冷地吐出一個字:“坐!”
池宴內心毫無波瀾,他直接無視對他充滿敵意的池予白,徑直走到蘇橙的床邊,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赫然提著一盒包裝精美的蛋糕!
透過透明玻璃紙,蘇橙看出是他最愛的橙子卷糕!
“哇,謝謝宴哥!”蘇橙住院這幾天都沒吃過甜食,早就嘴饞得不行,他眼巴巴地瞅著卷糕,忽然,他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轉頭看向池宴,“宴哥,為什麼你這個橙子卷糕胖胖的?”
池宴輕聲咳嗽一下,其實,這是他親手做的,擔心蘇橙不夠吃,特地做的大一些,這都被他發現啦?他笑彎了眼睛,正要解釋,蘇橙快人一步,激動地說:“一定是今天蛋糕店的姐姐沒睡醒,不小心材料舀多了點,哈哈哈,宴哥,你挑東西的眼光真好!”
池宴臉上的笑容僵住,話到嘴邊卻硬生生憋回去:“......”
小橙子總有本事令他無語凝噎。
池予白冷哼一聲,將頭偏向窗外,神情冷漠,一副不歡迎池宴的樣子。
池宴輕輕抬眸看向池予白,淡淡地提醒:“予白,週五你逃了一天的課,謝老師很生氣,明天早八還是她的課,你別又遲到了。”
蘇橙立即瞪圓了眼,上週五正是池予白送他到醫院的日子,他還以為池予白沒課呢!他有些緊張地抓住池予白的衣角,小鹿般的眼睛裡滿是慌亂:“白妹,明天去上課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要不然,你會被謝敏那個老巫婆扒皮的。”
“好,我聽橙哥的話。”池予白低下頭溫柔地答應蘇橙,抬起頭,一臉陰沉地瞪著池宴,這個傢伙,總不合時宜地出現,打破他所有的計劃。
那些簡單乏味的金融課,他早就自學完成了,還需要聽?
“小橙子,那我走了哦,學生會最近換屆大選,我得趕回去主持。”池宴其實非常想多待一會兒,但池予白的眼神令人不太舒服,就像警告覬覦他珍寶的惡龍。
“好的,宴哥好辛苦,謝謝你的小卷糕哦,等我出院後也給你帶好吃的!”蘇橙沒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還偏頭去跟池予白說:“去送送你哥唄。”
池予白的表情有一瞬扭曲,但他很快就掩飾過去,微笑著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對池宴說:“哥,走吧,我送你。”
池宴心中冷笑,這還是池予白第一次叫他哥呢,可惜,他不稀罕!但礙於蘇橙的面子,他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溫柔的表情:“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池予白剛將門輕輕合上,扭頭就扯住池宴的衣領,將人推到牆壁上,漂亮的桃花眼中燃著熊熊的烈火,語氣陰惻惻的,似乎壓抑著最深刻的恨意:“你們真得好像鬣狗,聞著味兒就來了。”
池宴儘管被摁在牆上,但是絲毫不見狼狽,他甚至還抬手彈了彈被揉皺的衣裳,輕蔑地凝視著池予白:“都是兄弟,何必說話這麼難聽呢?”
“誰跟你是兄弟?”池予白像是觸碰到什麼垃圾一般,猛地鬆手,掏出一張紙巾擦拭碰過池宴衣領的手指。
“呵呵,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池宴慢條斯理地撫平衣領,就用力擦過池予白的身側走過去。
池予白氣得紅了眼眶,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最後,他沒回病房,而是掉頭從安全樓梯下去,到醫院後面的花園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