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鏡畫面一轉,烏漆嘛黑,寧玲的聲音幽幽傳來。
“天黑請閉眼,桀桀桀!”
這個桀桀桀的笑聲,可能是和那個女邪修學的。
許碧煙:“……”
素來以沉穩著稱的許掌門把琉璃鏡一拳打碎了。
黎冰:“哦莫~我的快樂源泉沒了。”
六上宗出了三個宗門的親傳弟子進入虛谷大境,聽起來是一件多麼靠譜的事啊,為什麼越來越不靠譜了呢?
這是個問題,這也是謝傾正在思考的問題。
夜幕降臨,眾仙門的弟子並沒有走。
他們和清閒山的人圍成了一個圈,點起了火堆,活像一個篝火晚會。
謝傾如是說道:“我是沒想到大家能坐到一起的。”
沈熄頂著一張佈滿淤青的臉,故作深沉:“不是我們想跟著你們,是夜路不好走,容易被靈獸襲擊。”
“我記得他有點怕黑。”凌蘇揭穿沈熄,皮笑肉不笑。
尋常也就罷了,虛谷的森林一點亮光都沒有,格外幽森。
沈熄看向凌蘇,一時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詞彙,生硬道:“我不怕。”
他是眾仙門的第一天才,怎麼能有怕的東西呢?他必須是無所不能的,必須是站在最高峰的。
顧修言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喻冉冉說道:“小師妹,滅火。”
喻冉冉頓了頓,聽話乖巧地把火堆給滅了,驚起沈熄一身雞皮疙瘩。
江執燃了一張符籙,懟向沈熄的臉,戲謔笑了:“真怕啊?”
沈熄:“……”
媽媽呀!這群人怎麼這麼惡毒?!
眾人好像發現了有趣的事情,上演了一場類似於開燈關燈再開燈的整活大秀。
火光撲朔,沈熄快被他們玩壞了。
他變得越來越麻木,覺得自己真是有病才會和清閒山的人待在一起。
謝傾被晃得眼睛有些疼,不耐道:“再玩把你們點了。”
喻冉冉立馬收手不敢吭聲,低頭撥弄自己的玉鐲。
江執嘖了一聲,靠在一邊抬頭望天。
謝傾——絕對的匪徒頭目。
沈熄對謝傾最多隻有師姐這樣的感情,他看向了喻冉冉,少女嬌俏玩手鐲的模樣讓他心上一動。
之前就覺得這個小師妹很特別,現在看了更是有些喜歡了。
“能讓我看看你鐲子嗎?”沈熄保持他的矜嬌,隨意說道。
喻冉冉:“不能。”
這可是大家一起給她買的。
謝傾漫不經心看過去,想看看沈熄這個黃毛要怎麼拐她家乖女兒。
“別那麼小氣,看看就還你。”
喻冉冉猶豫不決,見師兄師姐沒有多說什麼,便將玉鐲拿給沈熄看了,表情蠻悲壯的。
沈熄以為是什麼稀罕物件,看了半天原來是市面上再普通不過的鐲子了,他輕佻地用手指轉了轉鐲子,高傲道:“這樣的首飾,我可以送你一大堆。”
咻一下,沈熄手指上的鐲子飛出去了。
清脆落地,碎成幾瓣。
沈熄一愣,補救:“我可以送你……唔!”
喻冉冉一拳捶在沈熄腹中,動了殺心。
清閒山不養戀愛腦,捶死你方解我心頭之恨。
謝傾冷冷瞥了一眼找抽的沈熄,給與評價:“傻逼。”
沈熄這輩子都別想泡到喻冉冉了。
雲卷的目光掃過眾人,而後悄咪咪地靠近了謝傾,他低聲道:“我需要去辦事,你們自己在秘境裡沒問題吧?”
第72章 虛谷其七:喻冉冉前輩,請和我交往吧!(bushi)
雲捲來這裡的初衷並不是陪同他們,他要去找尋一個人,一個深埋在記憶裡的人。
這幾天相處下來,師侄們雖然很能作妖,也確實有點水平,清閒山能和眾仙門的親傳弟子旗鼓相當,雲卷是從來沒想過的。
或許他可以試著放手?
他如果問的是白瀾,白瀾一定不會讓他放手,但他問的是謝傾。
“儘管去做自己的事,我們能夠獨當一面。”謝傾不是很驚訝,她輕聲說著並對雲卷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
雲卷看了她許久,嘆道:“你們這些孩子很不錯。”
跟年輕人待在一起,他都覺得自己變年輕了,無關外表,是心理上的年輕。
雲卷是趁眾人休息時連夜出境的,隱蔽氣息,清閒山的人都沒怎麼察覺。
喻冉冉臥倒在謝傾懷裡睡著了,手裡攥著玉鐲的碎片,火光溫熱泛著暖意。
一個身影遮住了光,即使被揍得有些狠了,但還能認出這是沈熄。
謝傾微微蹙眉:“你做什麼?”
沈熄動了動唇,烏黑的眸子裡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我不知道鐲子那麼重要……我想幫她修好……”
謝傾靜靜注視著他,少年便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不敢與謝傾對視。
“孩童心性。”
沈熄眼睫一顫,類似的話他從李繼深那裡聽過,每次他與謝傾作比,李繼深都會說他心性像個孩子。
眾仙門只告訴他要成為劍道第一,卻沒有教會他怎麼踏實做人。
謝傾有些頭疼,沒什麼表情道:“明天給我師妹道歉。”
沈熄沉默少許,難得服軟。他輕手輕腳地將碎片從喻冉冉手中取出來,朝謝傾頷首,退到一旁去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