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汐升學宴撞上生理期,白璟燁懊惱時間安排的不巧,早早就結束了這場折騰。其他人也識趣地陸陸續續散場。一天的大太陽,到了傍晚,路邊梧桐葉子都變得黃得蔫軟,耷拉著像被抽乾了生機。
言溯離的車從白氏私人莊園駛出,黑色的賓利在暮色中低吼,引擎聲沉悶,像頭蟄伏的野獸。車窗半降,風捲進車廂,吹得林若的髮絲亂糟糟地糊在臉上。她坐在副駕,手指攥著安全帶,指甲摳進皮革邊緣,眼底閃著幾分刻意討好的光。車廂裡靜得壓抑,只有導航偶爾的提示音,像針尖刺破這層薄薄的沉默。
她偷瞥了眼言溯離,男人的臉龐帶著幾分薄情,眉眼間卻透著與生俱來的貴氣鼻樑高挺,薄唇輕抿,嘴角微微下垂,冷峻而疏離。他靠著座椅,左手搭在方向盤上,指節修長,骨感分明,每道線條都裹著不容侵犯的威勢,彷彿隨便一捏,就能碾碎她的骨頭。
林若抿了抿唇,調整坐姿,讓裙襬更貼合大腿的弧度。她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最得他歡心——乖順中透著勾引,像只等著被馴服的貓。她清了清嗓子,試探道:“言少,今晚還早……要不要我陪你喝兩杯?我最近學了點調酒,給你試試?”她頓了頓,見他沒吭聲,補了句:“今天的酒你沒喝多少,我調的肯定合你口味。”
言溯離眼皮都沒抬,左手食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了兩下,節奏慢得像在數秒,嘴角卻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低聲道:“行。”嗓音懶散,帶著點漫不經心,像隨手扔了塊骨頭給她。林若心底一喜,覺得自己摸對了路子,忙趁熱打鐵,聲音更軟了幾分:“對了,言少,我今天人聊起程汐姐那件裙子。我瞧著那裙子,真漂亮得不行,薄得跟雲似的,程汐姐穿上真好看。不像我,穿什麼都差點意思。”
言溯離低“嗯”了一聲,嘴角弧度微揚,眼底笑意深了幾分,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他手指敲著方向盤,節奏輕快了些,低聲道:“裙子是不錯。”嗓音低沉,透著股愉悅,像在鼓勵她多說。
見他手指敲方向盤的動作慢了半拍,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她心底一鬆,繼續道:“聽說是Karlofné的,訂一件得提前半年,外人想買都買不到。”她偷瞥他一眼,言溯離沒接茬,手指敲著方向盤的節奏卻輕快了些,眼底笑意更濃,像在回味什麼。他低聲道:“她穿過的,你也想要?”這話聽著隨意,可語氣裡藏著點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林若見狀,心底暗喜,順著話說:“對啊,程汐姐穿什麼都好看。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也穿穿她這個牌子。”
“行啊。”言溯離滿不在意的應了聲,卻又像想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樣,沒有再說話,林若只當他答應了,心底一樂,忙接話:“今天發現程汐挑食的厲害,那盤生蠔,她碰都沒碰,蜜瓜也是,吃了一口就皺眉,說太甜了。估計她是喜歡那種酸甜口的。”她一邊說得起勁,一邊看著言溯離的反應。
言溯離面上仍是一派清冷神色,但是眼神可瞞不了她——眼尾洇著薄紅,眸光流轉間漾著慵懶笑意,床上他有興致時就是這種眼神。她又接著說:“今天她那裙子遮得嚴實,不過在洗手間時我看她扯了下肩帶,居然瞧見她胸口都是吻痕,看不出來白少斯斯文文的,私下可真是……”她說得眉飛色舞,嘴角掛著八卦的笑,像在分享什麼秘聞,絲毫沒察覺言溯離的臉色沉了下來。
車子猛地一頓,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吱”聲,林若身子往前一晃,差點撞上擋風玻璃。“下車。”言溯離的聲音冷得像從冰窟裡掏出來,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味。她愣了愣,轉頭看他,見他眼底燒著股冷火,手指攥著方向盤,指節泛白,像在壓著什麼暴戾的東西。她心底一慌,忙擠出笑:“言少,怎麼了?”可他沒吭聲,側臉冷硬得像塊石頭,低聲道:“下去。”嗓音低得像從牙縫裡擠出來,不帶一絲溫度。
林若懵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她不敢多問,哆嗦著手解開安全帶,推門下了車。車門“砰”地關上,賓利一腳油門揚長而去。她站在路邊,裙襬被風吹得貼著腿,氣得牙根癢癢,低聲咒罵:“操,神經病啊……”她攥緊拳頭,眼底閃著不甘——怎麼就突然翻臉了?
整整一個星期,她低聲下氣地哄他,電話打了一堆,微信發得像刷屏,每句賠笑都小心得像踩鋼絲,可言溯離根本不接茬,把她晾得像塊風乾的鹹魚。她急得不行,最後豁出去在他出差的酒店堵住了他。低聲下氣,光著身子,帶著尾巴,跪在床上拿手指勾著他的褲腰,低頭舔他的雞巴,舌尖繞著龜頭打轉,舔得溼漉漉,吸得“嘖嘖”作響,嘴裡含糊不清地討好:“言少……”她臀部撅得高高的,騷穴故意露出來晃在他眼前,淫水淌得腿根發亮,像只發情的母狗使勁獻媚。他靠在床頭,冷眼看著她賣力地舔,雞巴硬得青筋暴起,可眼神卻冷得像在看一場無聊的戲。直到她爬上來,自己掰開騷穴坐下去,臀部撞得啪啪響,浪叫著喊他“主人”,嗓子都喊啞了。他才慢悠悠抬手掐住她脖子,指骨勒得她喘不上氣,低聲道:“賤貨,爽不爽?”語氣裡沒半點溫情,像在使喚一條母狗。她喘著氣點頭,眼淚都擠出來了,總算把這位爺哄好了。
可她沒想明白那天的事。她躺在床上,喘息平復,盯著天花板琢磨——心裡突然就怪起程汐來,她也不過是個孤女,出身甚至比自己還低微,可為何偏偏就入了白少的眼,成了他掌心的寶?還成天擺出一副清高模樣,彷彿自己有多清白似的。說不定在床上,她比自己還要放浪,只是會偽裝罷了!
女人的嫉妒和仇恨,有時候就是這樣荒謬而無解。她們總是將針尖對準同類最柔軟的地方,狠狠地紮下去。雌競這個詞,是人們都厭惡,但文學與影視作品卻熱衷復現的戲碼。這並非作家們耽於俗套,而是因為生活中總有一些人,當道德天平傾斜時,砝碼總是落在最近的映象身上。所以,淤泥裡開出的睡蓮最招恨,它讓所有陷在沼澤裡的人看清了自己滿腿的泥漿。
九月底,白璟燁生日後面一天,就是陸子昂和周芷寧的訂婚宴。訂婚宴定在言氏在城郊的莊園酒店,場地奢靡,長桌上擺滿了剛空運來的帝王蟹和黑松露,空氣裡混著酒香和海腥味。林若挽著言溯離的胳膊走進會場,她今晚挑了件深V禮服,胸口開得低,露出一片白膩的面板,腰側收得緊,顯得身段婀娜。她抬頭衝他笑了笑,低聲道:“言少,今晚人真多。”他“嗯”了一聲,眼底沒多少溫度,像隨手攬了個裝飾品。
程汐和白璟燁一起到的,可剛進場,白璟燁就被陸子昂叫走,留下程汐獨自站在長桌旁。她穿了件米白色的絲綢長裙,裙襬輕薄如霧,雖然低調,但是卻精緻端莊。她手裡捏著杯冰水,腰側隱隱透著股僵硬,走路時步子慢得異樣,像在忍著什麼不適。
白璟燁走後,她落了單,林若站在言溯離身旁,眼尖地瞅見這一幕。她眯了眯眼,手指攥緊香檳杯,心底燒著股嫉妒——她心底一沉,故意端起杯子朝程汐走去。她走得不快,裙襬搖曳,像只伺機而動的狐狸。靠近時,她裝作腳下一滑,身子猛地往前一傾,手裡的香檳“譁”地潑了出去,正好灑在程汐腰側。酒液滲進裙子,洇出一片暗色的溼痕。
程汐疼得像被針扎進骨頭縫,身子猛地一顫,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腰側的面板像是被撕開又撒了鹽。她捂著腰,又疼得放開,眉頭緊皺,站都站不穩,身子晃了晃,杯子“啪”地摔在地上,碎成一地渣。
林若忙擠出笑,嗓音軟得像在賠罪:“哎呀,程汐姐,對不起!我沒站穩……”她伸手去擦,手指卻故意往程汐腰側按了按,力道不輕不重,正好戳中痛處。程汐疼得倒吸涼氣,身子往後一退,腿一軟差點摔倒。言溯離站在幾步外,眼底冷火一燎,快步衝過來,俯身一把抱起她,胳膊穩穩託著她的腰和腿,動作快得像本能。他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有多不妥,腳步一頓,臉色沉了沉,眼底卻閃過一絲慌亂,像被自己的衝動燙傷了掌心。他低頭看她,見她疼得滿臉冷汗,嘴唇發白,靠在他懷裡喘著氣,他心底像被什麼揪住,狠狠一扯,低聲道:“我送你去醫院。”嗓音冷得像結了冰。
程汐疼得腦子發矇,額角冷汗淌下來,滴在言溯離襯衫上,她喘著氣低聲道:“嗯……不用……”言溯離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大步朝門外走,步伐快得帶風。
林若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眼底燒著股不甘的火,終於明白自己那天為什麼會被趕下車——原來如此!言溯離居然喜歡她!
---
白璟燁聽說後趕到醫院時,醫生已經檢查完了,開了止痛藥,語氣平淡:“沒什麼大事,腰側有處新鮮紋身,撞了一下又沾了酒精,刺激得疼得厲害。擦點藥膏,別碰水,幾天就好了。”
白璟燁站在床邊,手指攥著她的手,指節泛白,低聲道:“汐汐……抱歉剛才我不在場……”語氣裡透著心疼。
程汐靠在病床上,疼得還沒緩過點勁,閉著眼睛休息。紋身是白璟燁生日,程汐送給他的一份禮物。去年剛在一起都不知道他生日,也沒有送禮物給他。現在在一起一年多了,白璟燁怎麼對她她也看在眼裡,最初她真的以為自己只是沉清溪的替身,可他眼底的溫柔,分明有她自己的影子,不是誰的倒影。她決定放下防備,認真地跟他開始一場戀愛。
言溯離靠在門框邊,手插在褲兜裡,聽著房內兩人的私語,眼底冷得像結了霜。“生日禮物,呵。”他盯著程汐腰側被紗布蓋住的那塊面板一會,轉身走了出去。
他在醫院的樓下,點燃了一根菸,煙霧嗆得他眯了眯眼。他終於明白,去年的那份暴怒並不是出於正義惻隱,而是類似收藏家發現本該是自己的絕世孤品,遭市儈染指後的嫉恨。就像多年後,他仍記得程汐腰上薔薇的每個細節,大概因為那是他首次嚐到無能為力的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