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鈺倒是無所謂他信不信,“管他的,我自己清楚就行了。”
“去吧去吧,等你把身體累垮了,就哪兒也別去了,乖乖在床上給我躺著。”蕭寒硯冷哼一聲。
宋知鈺打了個哈欠,趴在了蕭寒硯的臂彎裡,隨口應和道,“嗯嗯,正好給你暖床。”
“到底是你給我暖床還是我給你暖?”蕭寒硯沒好氣的說著,把手掌墊在了他的下巴處,防止鉻著骨頭不舒服。
宋知鈺畏寒,睡覺時在床上躺幾個時辰身子都暖和不起來,手腳冰涼。
後來蕭寒硯就先把被窩睡熱了再讓他躺進去,還把他的雙腳併攏放在腿間捂熱。
久而久之宋知鈺就習慣了,睡覺時夢魘的情況都少了很多。
宋知鈺撲在了蕭寒硯懷裡懶得動彈,“不想走了,抱我回去。”
“明天我再抱你去衙門怎麼樣?”蕭寒硯雖然嘴上抱怨,但還是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宋知鈺突發奇想,“要不你給我做一個輪椅?省力,也省得你抱我了。”
“閉嘴。”蕭寒硯瞬間變了臉色。
宋知鈺垂下眼瞼,縮在蕭寒硯懷裡蹭了蹭,歇了開玩笑的心思。
剛去應州開始操練時,宋知鈺因為太累了經常把這些話掛在嘴邊。
但每每這個時候他娘就拿著一根藤條作勢要打他的嘴,讓他避讖。
坐在床上,雙腿的痠軟疼痛才稍微好了一些,宋知鈺垂眸,久久沒有動彈。
“不舒服?”蕭寒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伸手在他額間試探溫度。
宋知鈺搖頭,“沒有,方慎行會死嗎?”
“不知道。”蕭寒硯眸光微閃,“上床休息。”
宋知鈺反應稍顯遲緩,在蕭寒硯提醒兩遍之後,這才慢吞吞的上了床。
他的動作極其緩慢,幅度也很小。
“真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蕭寒寒眉心微擰。
宋知鈺搖頭,再次拒絕了,熟練的往旁邊一滾,縮進了蕭寒硯的懷裡。
……
翌日,宋知鈺到衙門時已經快到晌午了,周徹安急忙過來說方慎行來了。
宋知鈺微微一愣,“方慎行?來找我?”
“是,他……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周徹安壓低聲音,斟酌著用詞。
宋知鈺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猜測方慎行應當是為了他說服蕭寒硯救人的事情而來。
今日的方慎行和往日相比大相徑庭,彷彿被抽乾了精氣神,和遲暮之年的老人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他還帶著傷,頭上潦草的包裹著一塊紗布,上面血跡斑斑。
第40章 真相
“你看上去比剛回京時狀態好多了。”方慎行欣慰一笑。
剛回京時是宋知鈺最為狼狽的時候,長途跋涉讓他身體虧損嚴重,再加之一心想要調查真相報仇,整個看起來人渾渾噩噩的。
那時京中人人都拿他當作笑柄,說他是逃兵、是大楚的叛徒,不應苟活於世,應自戕追隨十萬宋家軍而去。
在一次又一次受到侮辱謾罵之後,方慎行告訴他做旁人不能理解的事就是要受到嘲諷和質疑,但要做到心中有數,方成大事。
是以,宋知鈺才逐漸開始無視他人的目光。
宋知鈺微微頷首示意,“方大人,此番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這裡是沈問的地盤,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因此宋知鈺得格外小心謹慎。
“給我拿一罈子燒酒,再來一點下酒菜。”
方慎行坐在地上,頹喪的靠在椅子前,說話的語速緩慢,還不斷的喘著氣。
按捺住心中的不解,宋知鈺立刻讓人去準備。
方慎行要的都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不出半刻鐘就有人找來了。
宋知鈺倒了一碗燒酒放在桌前,剛準備去扶方慎行起來,就被他搖手拒絕了。
“不用,沒那麼講究。”
他顫顫巍巍的起身,在桌邊坐下,端起那碗燒酒一飲而盡。
下一刻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聲,酒也被吐出來了一大半。
宋知鈺立刻給他順氣,“大人,我讓人給你送些果酒來。”
文人雅士最愛喝酒作詩,他們喝的酒都比較溫和,燒酒這種烈性酒反而是武官將領們喝得多。
但方慎行似乎是不常喝酒,只一口就嗆了嗓子。
“不用,就這個。”方慎行擺手,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見狀,宋知鈺也不阻攔,在他對面坐下來了。
摸不準方慎行的意圖,宋知鈺不再冒然開口。
這次方慎行開始小口喝著酒,他雙眸微眯,捻了捻鬍鬚,又夾了一口下酒菜放在嘴裡,“你爹最喜歡喝燒酒了,他總說酒要大口喝才有意思。他離京前我女兒剛出生,他知道我在院子裡的老槐樹下埋了幾罈子女兒紅,嚷著一定要等他回來了才開酒。”
宋知鈺呼吸一凝,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甚至在輕輕顫抖。
他放慢了呼吸,眼睛逐漸模糊起來。
“可惜……”方慎行閉眼輕嘆一口氣搖了搖頭,“你爹是沒有這個口服了,那兩罈子酒,就交給你了。”
宋知鈺倏然睜大眼,立刻拒絕,“女兒紅乃是女兒家的陪嫁賀禮,我不敢收。”
端著酒碗的手頓住,方慎行睜大眼睛瞪著他,“怎麼?看不上我女兒?”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