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羅恩晨和他告狀沒。但是我似乎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罪不至死吧?
“坐。”他道,“聽說你是來找阿晨的。”
“對的。”我冷汗就下來了,“我有件東西落在他那裡了。”
“……”他沉默了一陣,並沒有刨根問底,只道,“可是阿晨說他並不認識你。”
……
……這個人!難道!又失憶了??!!
我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神情,心裡已經想把羅恩晨掐個半死:為什麼每次失憶忘掉的都是我啊?是有多不樂意記得我啊?
“我所言非虛。大概是當時未以真名示人,故他不識得這個名字。”我硬著頭皮道,“倘使見了面,便會想起來的。”
怎麼辦,感覺自己越辯解越可疑了。
孟同宗果然沒有吭聲。
兩下里靜默良久,才復開了腔道,“目前恐怕不行。”
啊,這是見都不讓見的意思?
“阿晨回來後,至今昏迷未醒。”他道,“無藥可醫。”
我頓時挺直了胸膛,就差自豪道,藥在這裡。
不過我尚未失去理智,只淡淡一點頭,“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了。”
倏而之間,冰銷霧散。
*
我站在羅恩晨床前的時候,看他躺得乖巧,不是預想中那副悽慘模樣,卻仍面色一變,對孟同宗嚴肅道,“他情況比我預料得還要差。”
“我現在需要佈一個陣。”我繼續信口開河,“在此期間不得有人打擾。”
孟同宗頷首,“如你所願。”
我如願反鎖了房門,摩拳擦掌就朝羅恩晨走過去。
現在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要不趁此時把龍角珠找出來,豈不枉費我兜了這麼大老遠一圈?
我將沉香串一轉,虛擰成一股再在五指之間繞了個結,以此為印,從頭開始探察起來。
如果我猜得沒錯,羅恩晨之所以總是做夢的原因,是因為那顆珠子就藏在他腦子裡…………等等,沒有反應?
我蹙了蹙眉,將他翻了個身,仔仔細細全方位無死角地沿著那顆腦袋再摸了一遍。
真的沒有反應啊?!
難道是藏得太深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知道找到龍角珠後具體會有什麼反應。就是下意識覺得剩下這107顆珠子怎麼著也會給個不太一樣的動靜吧。
我敲了敲他的後腦勺,“喂?有人在嗎?”又將太陽穴各敲兩下,“聽得見嗎?”
“羅恩晨?羅恩晨?你是活著還是死了啊?”我又把他翻了過來,扒開眼皮子瞅了兩眼,發現他墨色的瞳孔居然在高速轉動。
……做噩夢了這是?轉這麼快啊。
我圍著他整個腦袋劃了幾圈,一無所獲。這就苦惱起來:怎麼辦,不在腦子裡就說明在身上。可是難道要我趁這孩子昏迷去扒他的衣服嗎?饒是我心理年紀比他大了許多歲,這種事也是做不得的。
……要不,就先從四肢開始吧,胳膊腿又不打緊。
我說服了自己,就開始免他袖子。兩隻胳膊,排除。
再卷他褲腿。兩隻小腿,排……!!!!!!
我鬼使神差般一抬眼,就見羅恩晨的眼不知何時已開了一道縫,正迷迷糊糊看著我,唬得我將腿一扔,反身就往床下滾。
“……”羅恩晨似是反應過來了,一把攥住我的裙角,“別走!”
……那,那就不走了。
我醞釀了一下情緒,強笑著回過頭招呼道,“你醒啦?”
羅恩晨不說話,就盯著我死命看了一會兒,然後兩眼一閉歪了過去。
我:???
“醒了就起來,別睡了啊?”我伸手去推他,“好歹起來吃點東西吧。”
羅恩晨被我一推,才又睜了眼來,“真的是你?”
“你怕是活在夢裡。”我沒好氣道,“睡糊塗了吧。”
他沒吭聲,過了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剛才在做什麼?”
我笑容一僵,怎麼還給特意拎出來說了?
“我……給你治病。”我道,“需要把四肢舒展一下。”
他狐疑地看著我。
“你看方法還真挺有效的,你這不是醒了嗎?”我繼續陪笑。
“誰告訴你我病了。”他慢吞吞道,“你還會治病?”
我心一沉。被騙了!
“好不容易才睡著,又被你弄醒了。”他冷颼颼道。
“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求。”我索性破釜沉舟,“師父說如果我找不到那顆丟了的珠子,就不能再跟著他修習啦!”
“……”
“這顆珠子,在你身上。”我乾巴巴道。
“……”
“……”
你不要不說話,我有點慌。
“此前我不曾見過你這佛珠。”羅恩晨涼涼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是啦,我就是再來確定一下。”我感覺到他語氣不善,“那不打擾了,你繼續睡啊。”
“你去哪裡?”他挑了挑眉。
“哪裡涼快哪裡待著。”我道,怎麼覺得他更生氣了?
然後羅恩晨果然氣哼哼將我衣角一握,重新躺了回去。
……這是在鬧彆扭了?
我小心翼翼道,“哎,你這樣我走不了啊。”
“那就別走了。”他小聲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