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豎起那根仍帶著傷痕的手指,將其舉到滿臉狐疑的女牧師面前。
吉斯人不嫌事大似的湊過來,皺眉盯著西涅的臉詢問:“所以你昨晚邀請我上床是…”
此話一出,影心和西涅同步震驚,前者的視線緩緩挪向旁邊一臉崩潰的人類,目光逐漸變得複雜。
“……這是一個嚴重的誤會。”
西涅表情扭曲,再次深吸一口氣,在女牧師複雜的目光和吉斯人的審視中閉上眼。
“我之前就知道自己身負治癒之力這件事,但是不確定它如何發揮作用。”
“所以昨天晚上,我也是第一次嘗試著給別人喂血。”
“然後發現…”西涅面部逐漸升溫,試圖強行將事情圓回來:“我的血液似乎還有催情作用!”
她伸手指向身旁的萊埃澤爾,一臉控訴。
吉斯人挑了挑眉,面露不屑:“可笑,我沒有受到心靈控制。”
她金色的眸子帶著某種疑慮,目光在西涅通紅的臉上緩緩移動,視線移向人類粉嫩的唇瓣。
“不過,現在細想起來,我嚐到你血液時確實有種…特殊的感覺,在與你接吻時也是。”
萊埃澤爾目光流轉,言簡意賅總結道:“很舒適,很具有誘惑力。”
…我們是在說關於恢復的事情吧?
西涅心情複雜,看了眼旁邊一臉不忍直視的女牧師。
“這樣,你等一下。”
她摸出掛在腰側的匕首,又遲疑著看了看自己兩隻手,隨後在兩位同伴的注視下,緩緩將刃尖對準昨夜受傷的那處。
“啊痛痛痛…”
西涅一邊小聲哀嚎一邊再次將那傷口揭開,鮮豔的紅色溢位指尖。
吉斯人一臉鄙夷移開視線,影心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古怪。
“你試一下。”西涅頂著苦瓜臉將手指向影心伸過去。
女牧師顯然充滿疑慮,盯著那鮮紅的指尖無動於衷,婉拒道:“嗯…我不確定這值得嘗試。”
“快點!我的血很珍貴的!”
西涅一臉抓狂,不由分說將手指往前送。
“……”
眼見實在拗不過,影心無奈地抓住伸到面前的那隻手,仍是一臉遲疑。
她嘆了口氣,輕輕挽起側臉散落的碎髮,繼而低下頭。
粉嫩的舌尖在齒間一閃而過,迅速將西涅指尖那抹鮮紅捲入口中。
“好了吧。”
女牧師一臉不快地將頭偏過去,薄薄的尖耳朵尾端染上了淡粉。
西涅心痛地迅速收回手,幽幽目光看向旁邊一臉事不關己的萊埃澤爾。
“感覺如何?”
影心表情複雜,顯然不是很想體味血液在口中的滋味,回道:“你知道我是半精靈而不是吸血鬼對吧?”
她皺著眉伸出手,掌間憑空凝聚出一道神聖的光亮。
很快,隨著掌間光芒愈發強烈,影心臉上的震驚也越來越濃,她目瞪口呆望向一旁的西涅:“這不可能…”
“我的魔力…在恢復。”
言語間,她掌間光芒熄滅,先前臉上的疑慮盡數消失,轉而變為深深的震撼。
“這…我很難相信,新神的唯一選民?”
影心皺著眉頭:“據我所知,“治癒”並不屬於原初神分化出的一支,近百年間並沒有舊神隕落或是重生,更未曾聽聞神祇的分裂…”
她看向一旁的萊埃澤爾,似乎想要得到認同。
後者沉默不語,片刻後緩緩開口:“千百年間,我族忠於至高無上的維拉基斯女王,但我們強大的武力並非來源於對女王的信仰。”
你們那個來路不明的女王本來也不是神啊…
西涅默默在內心吐槽,沒敢當著吉斯人的面講出來。
影心皺眉思索著,再次將目光投向面前一臉無辜的人類。
“總之…就是這樣,不管什麼神不神信仰不信仰的,總之我能治癒你們就是了。”
西涅總結著,同時不忘找補:“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擅長戰鬥,因為我的使命是維繫愛與和平!”
萊埃澤爾看她的目光稍微和善了幾分,評價道:“不算徹頭徹尾的累贅。”
雖然是事實但是還是讓人很不爽…
西涅默默握緊拳頭,扭頭看向一旁不語的女牧師。
影心朝她點點頭,也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說辭,同時撫著下巴好奇道:“但是為什麼…”
“一般的牧師、或者至少是信徒,都要透過引導信仰的神力來施法…你治癒能力怎麼會蘊藏在體內?還是以血液這樣略顯殘酷的介質。”
“哼哼…說不定體液也可以呢…”
西涅腦海中莫名出現了以前在動畫作品裡看過的補魔設定,沒忍住多嘴了一句。
“……”
影心沉默了,看她的眼神又變得奇怪起來,而一旁的萊埃澤爾面露回憶之色。
“…你們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對吧。”
西涅扶額無語,又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警惕起來,盯著旁邊的女牧師瞧。
“你嚐了我的血以後,除了魔力恢復,有沒有什麼別的特殊感覺?”
影心沉吟片刻,視線悄然聚焦在西涅脖頸處的紅痕上,目光狡黠。
“很舒適,很有誘惑力。”
西涅:“啊?”
旁邊的萊埃澤爾冷哼一聲,忍住嗆她的衝動,沒說話。
“天吶…看來不能找男角色入隊了…”
西涅小聲自言自語,臉上又多了幾分慶幸。
吉斯人沒聽到她的囁嚅,起身活動著四肢,恢復了平日的備戰狀態。
“雖然這能彌補你的戰鬥能力不足,但對除掉我們腦中的寄生蟲毫無幫助。”
她伸手撫了撫背後燃著烈焰的巨劍劍柄,銳利的目光向營地外的蔥鬱綠林遠眺。
“繼續前進,我們沒有時間閒聊了,必須儘快找到養育間。”
影心露出一臉“這人又在裝老大”的嫌棄表情,回自己帳篷處收拾東西了。
西涅起身找到一旁草叢中撒歡的大腦,同時在腦海中回憶遊戲劇情,規劃著接下來的路線。
不多時,三人一腦從營地出發,沿路按照西涅指引的方向前進。
小隊一路從平坦的土丘到達密林,穿梭於枝椏的縫隙間,在樹影的遮蔽中漸漸走出荒野,踏上一條有著生物活動跡象的小徑。
西涅邊走邊藉助地標確認位置,以同樣的藉口向吉斯人解釋了自己對此地的熟悉,總算是讓領軍地位被佔的萊埃澤爾表情好看了點。
她們行進了好一陣子,直到林間清新的空氣中多了些不尋常的氣息,領頭的西涅才稍稍放緩腳步。
“有敵情。”
萊埃澤爾表情嚴肅,她尖尖的耳朵抖動著,伸手握住背後的大劍擺出備戰姿態,顯然是聽到了什麼動靜。
雖然什麼也沒聽到但是熟悉劇情的西涅:“前方就是林地,聽聲音應該是在和地精交戰。”
影心面露訝異之色,她盯著人類那平平無奇的耳朵看了眼,同樣拿出武器備戰。
“準備開戰,你躲去一邊。”萊埃澤爾命令著,同時舉起巨劍向前行進。
“等一下!”
西涅在後面喊了一聲,隨後小跑著擋到前面,伸手指了指路徑左前方。
“不要走正路,那裡地勢狹窄,很容易被敵方用液體投擲物封路,要麼就是都被困在一處群攻。”
“小徑右邊高坡過於陡峭,而左邊的矮坡平坦,可能會有地精射手在上面伏擊,如果貿然從正路衝出去就可能被前後夾擊,腹背受敵。
“我建議從左邊坡上悄悄靠近,首先可以確認敵情,在有利位置偵察前方情況。而且前方的戰鬥已經發生,我們不需要去正面戰場充當主力,在側面儲存實力、輔助進攻就足夠了。”
西涅鎮定自若,語速飛快將自己的意見一條條列出來,引的萊埃澤爾和影心一時都被震住了。
“不得不承認,你很擅長戰略部署。”
吉斯人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讚賞,隨後便按照她指的方向提劍而去,影心也放輕了腳步緊跟其後。
“腦腦,你保護好我。”
西涅綴在隊伍尾部,鄭重其事對著腳邊的大腦發號施令。
大腦的觸手在空中揮舞著,四隻短足飛速運動,仍舊只在她腦海中回道:“我們!我們!”
幾人躡手躡腳緩步走上矮坡,前方的視野逐漸開闊。
戰鬥的聲響愈發清晰起來,尖銳粗俗的叫喊和刀劍相交聲交雜在一起,還有野獸的咆哮和箭簇飛馳的聲音。
而就在距離不遠處的矮坡盡頭,一個矮小的地精正藏在灌木叢中,朝著下方聚精會神拉滿弓弦。
走在最前面的萊埃澤爾迅速靜步靠近那地精,手中燃著火焰的巨劍高高斬下——
“噶!”
反應不及的地精射手後知後覺回頭,在巨劍的陰影下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下一秒就被攔腰砍成了兩半,血花四濺。
站在低坡下方的地精祭司眼見同伴慘死,一聲怪叫,抓著自己破爛的木杖朝側面逃去。
而前方空地上,三名人類在緊閉的石門前被地精戰士與恐狼團團圍住,幾人高聲叫喊著與敵人纏鬥在一起,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已經苦戰了有一陣子。
站在最前方的人舉著盾牌,拼命替身後的弓箭手同伴擋下地精戰士急風驟雨般的猛擊,而右側的那人吃力地揮舞著手中短棒,阻擋著恐狼的尖牙,眼見就要命喪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