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言一邊後退,一邊壓低聲音道:
“你們趕緊離開,並且把我剛剛講的話,轉達給父親。
讓他不要擔心。”
明月著急,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桑言,桑言猛地一頭扎進灌木叢裡。
膳房的位置建立在高處,側面的灌木叢,有個很陡的斜坡。
斜坡下方,便是一個帶有荷花池的庭院。
桑言順著斜坡往下滾,最終停在庭院中央,他這般動靜不小。
桑言想把傅玄野的侍衛引出來,明月和明陽身手好,她們一定懂得知難而退,隱藏好自己,然後全身而退。
桑言沒想到,周圍不僅沒有侍衛,連蟲蟻鳥獸都沒有。
但也不奇怪,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這邊的膳房主要為下人提供膳食,地處偏僻。
庭院裡雖種著荷花,傅玄野似乎也不經常來,那荷花蔫蔫的,好像快要謝了,應該不曾有人打理。
好在明月她們沒有追過來,桑言想著,趕緊找人多的地方待著。
桑言從地上爬起來,轉身便看見不遠處的涼亭裡,品茶的傅玄野。
傅玄野的身後站著肖鷹。
桑言終於知道,為何明月他們沒有追來了。
桑言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肖鷹附身,似乎在和傅玄野交流著什麼。
沒一會兒,肖鷹便離開了涼亭。
桑言糾結半晌,錯過了最佳離開的時機。
他彎腰,對著傅玄野行禮:
“見過王上。”
傅玄野站起身,朝桑言這邊走過來。
“你為何出現在此?”
桑言如實回答:
“我剛剛領完膳食,不小心踩空,從上面跌了下來。
應該沒打擾到王上的雅興吧!”
傅玄野站在離桑言一米遠的地方,他揹著手,目光落在桑言身後:
“王宮裡混進來兩隻老鼠,你有沒有看見?”
桑言額頭滲出一層薄汗,他猛地搖頭。
傅玄野抿唇一笑:
“你若是告訴孤,那兩隻老鼠的位置,孤可免去你一半的債務。”
桑言咬緊下唇:
“我真的沒看見。”
傅玄野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的情緒,他轉身,背對著桑言,聲音冷咧道:
“退下!”
桑言的心尖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他的嗓音有些哽咽:
“是。”
桑言正要離開,他抬頭,擔憂地看向山坡上,明月和明陽剛剛出現的地方。
一隻帶著鳳凰圖騰的金色箭羽,朝這邊射過來。
桑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個箭步衝到傅玄野的身後,將人撲倒。
“小心!”
“少爺!”
桑言只覺腳踝一陣刺痛,接著就麻木到,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桑言不知自己哪裡來的力氣,用力保護著傅玄野的要害,他轉頭看著箭羽射出的方向。
“快走!不許傷害他。”
桑言用口型催促道。
在箭羽射出來的瞬間,傅玄野的暗衛便追了出去。
傅玄野動了一下,桑言趕緊扯住他的衣角。
神族恨傅玄野入骨,想殺他必定是用劇毒。
短短几秒鐘,桑言已經感覺到喉嚨口,湧起腥鹹的血味。
桑言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弱,但沒想到會這麼弱。
他緊緊抓著傅玄野的衣角,像抓救命稻草那般,害怕他離開。
桑言急切地解釋:“跟我沒關係。”
桑言一說話,便嗆咳起來。
傅玄野只是冷冷的看著他,他沒有離開,也沒有抱起桑言。
整個人很陌生。
桑言眼眶酸澀,眼淚從眼角滑落,他嘴角上揚:
“你要好好活著,傅玄野,你要好好的……”
湳渢桑言伸出手,想要再一次撫摸傅玄野的臉。
但他沒有做到,手只伸到一半,便滑了下去。
傅玄野臉色慘白,在桑言閉眼的瞬間,他情不自禁抓住了,桑言垂下去的手。
傅玄野不知為何,他的胸口很痛。
比針扎還要痛。
他不想看見面前這個醜陋的人死去,但他找不到理由。
肖鷹帶著暗衛回來覆命,他捧著一瓶金色的液體,遞給傅玄野。
“王上,那兩人修為高深,又極擅長隱藏躲避。
屬下只拿到一瓶這個,是他們在逃跑時,故意丟下的。”
傅玄野的眼瞳裡閃過一絲戾氣。
周圍的溫度驟降,他臉色陰沉,盯著地上昏死過去的桑言。
“那應該是這毒箭的解藥。”
肖鷹問道:
“那要救人嗎?”
傅玄野冷眸半眯著:
“為什麼不救?他不是還欠了許多債沒還嗎?
把華逸仙叫來,讓他研究一下毒和解藥。”
傅玄野站起身,他的袖子還被桑言死死拽著。
肖鷹立馬上前:
“王上,屬下來。”
傅玄野原本一揮手,就能用靈力震開,但他沒有那麼做。
黑霧將桑言的身子裹住,飄浮在半空中,跟在傅玄野身後,進入了傅玄野寢殿。
傅玄野將人放在床榻上,坐在一旁。
“華逸仙呢?怎麼還沒到?”
話音剛落,華逸仙便急匆匆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