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晚,慕尚欣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裡喝酒。
桑言半蹲在房頂上,猶豫一瞬,正打算離開,一道殷紅的鞭子落在桑言身側的瓦礫上。
“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偷偷摸摸,可不是你的性子。”
桑言縱身一躍,原本想好好落在草坪上,腳下忽而踩到一個石子,身體往前栽了出去。
慕尚欣端起酒杯,哼笑一聲:
“膽子不小,居然敢孤身一人,擅闖慕流宗,你不想活了嗎?”
桑言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對慕尚欣行禮:
“慕小姐,桑某來此處,想求慕小姐幫個忙。”
慕尚欣笑起來,眉眼彎成了月牙。
“本小姐為何要幫你,你不知我二妹被傅玄野弄成什麼樣了!都是因為誰。”
桑言微低下頭:
“桑某來此處,便是為了這件事,我會讓子弦姑娘恢復如初。”
慕尚欣翹起二郎腿,尾音拖長:
“讓她恢復,和本小姐有何關係?
而且,你既然自投羅網,我慕流宗又企能容你離開!
這人,你不救也得救。”
桑言沉默片刻,道:
“多謝慕小姐提點,是桑某無知,自不量力,自作多情。
今日多有打擾,桑某這就告辭。”
桑言轉身要走。
身後傳來碰一聲巨響,是酒杯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站住。”
桑言腳步不停。
慕尚欣便大聲喊道:
“桑言,你想救傅玄野,就這點耐心嗎?”
桑言腳步一頓:
“你知道些什麼?”
“鹿離想利用二妹,說服哥哥幫他殺掉傅玄野,哥哥沒同意。”
慕尚欣手裡握著鞭子,靠近桑言,她的鞭子抵住桑言的下巴,讓他抬起頭。
“本小姐可以幫你說服哥哥,但你要以身相許。”
桑言伸手抓住渾身佈滿倒刺的鞭子,鋒利尖銳的倒刺扎進手心裡,鮮血順著指縫中溢位。
“多謝慕小姐。
但您知道的,我是個斷袖,而且還是被壓的那個。
所以,我只能和慕小姐做姐妹。
慕小姐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叫慕小姐一聲姐姐……”
慕尚欣氣得臉色煞白,氣急敗壞道:
“鬆手。”
桑言鬆開鞭子。
慕尚欣對著空氣揮舞鞭子撒氣,半響後,她插著腰,重新坐回桌邊,手指指了指桌面:
“給本小姐倒杯酒。”
桑言對著慕尚欣拱手行禮:
“慕小姐,桑某真的有急事要辦……”
慕尚欣一掌拍在桌上:
“本小姐都願意幫你了,讓你倒杯酒還不樂意了!
你這樣子去哥哥那裡,看看會不會脫一層皮。
我哥雖不敢和傅玄野作對,弄你卻是綽綽有餘。
畢竟誰能知道,傅玄野有沒有本事從那吃人湖裡爬出來。”
桑言快步走到慕尚欣身邊,重新給她斟了一杯酒,雙手奉上。
慕尚欣不接,瞥了一眼桑言:
“不知道該怎麼敬酒嗎?跪下!”
桑言臉上神色一頓,片刻後,掀開衣袍就要跪下。
慕尚欣一鞭子抽在桑言要跪的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阻止了桑言的動作。
她一把搶過桑言手裡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為了他,你尊嚴也不要了嗎?”
桑言抿唇一笑,對著慕尚欣作了一揖:
“勞煩姐姐帶我去見慕宗主。”
慕尚欣站起身,命人拿來一件斗篷,給桑言披上。
“跟上來。”
慕尚欣帶著桑言七彎八拐,來到一座巨大的寢殿面前。
侍衛攔住慕尚欣:
“大小姐,宗主已經歇下了。”
慕尚欣的鞭子直接把人抽開,厲聲呵斥道:
“滾開。”
慕尚欣帶著桑言闖進去,一時圍上來許多侍衛。
“怎麼,本小姐有急事找哥哥,再攔著,本小姐可不會手下留情。”
宮殿裡的門碰一聲開啟,慕流欽穿著寢衣站在門口。
“尚欣,你又在胡鬧什麼!”
“哥哥,我有急事。”
慕流欽擺手:
“有事明日再議……”
桑言摘下斗篷,對著慕流欽行禮:
“慕大哥,桑言是特地來,嚮慕大哥和子弦姑娘賠罪的。”
慕流欽一個眼神都沒給桑言,只道:
“送客。”
遲遲未動的侍衛,再次包圍住桑言。
慕尚欣擋在桑言面前,揮舞鞭子,冷眼盯著蠢蠢欲動的侍衛:
“哥哥。你不是想和傅玄野搞好關係嗎?眼下就是個好機會啊!
根本不用將子弦嫁給傅玄野,桑言,你說是不是。”
慕尚欣用胳膊肘撞了撞桑言。
桑言點頭:
“慕大哥,您想要的,我可以替師弟做主。
子弦姑娘的病情,可否讓桑言看看。”
慕流欽的目光微冷,盯著慕尚欣道:
“子弦還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你也想要那樣的下場嗎?”
慕尚欣縮了縮脖子:
“哥哥,桑言說會救慕子弦。
再說,如果不是慕子弦去招惹傅玄野,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她那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