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司下了早朝，依舊不見墨恆的蹤影。朝堂上群臣的議論聲還在耳邊迴響，她卻覺得那些聲音彷彿隔著一層厚重的霧氣，模糊而遙遠。裴司司獨自一人回到書房，推開沉重的木門，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案几上，映出斑駁的光影。裴司司坐在案前，翻開堆積如山的奏章，一頁頁仔細批閱。

忽然，一份奏章引起了裴司司的注意。字跡工整，言辭懇切，字裡行間透著一股凜然正氣。奏章中提出的治國之策，條理清晰，切中時弊，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裴司司不禁心生讚賞，心想這定是一位清正廉明的好官。裴司司提起硃筆，在奏章上寫下自己的批覆，心中湧起一股久違的熱忱。

裴司司越寫越投入，筆尖在紙上飛舞，彷彿要將自己多年來的治國理念傾注其中。裴司司寫下了減輕賦稅、整頓吏治、興修水利等一系列利國利民的政策，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然而，就在她停筆的瞬間，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住了她的心臟。

裴司司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以為是昨晚的噩夢讓自己心神不寧，需要好好休息。可她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治國之策，若不趕緊寫下來，恐怕會遺忘。於是，裴司司強忍著不適，再次提筆。

然而，疼痛並未減輕，反而愈演愈烈。裴司司的手指微微顫抖，筆尖在紙上劃出歪歪扭扭的痕跡。眼前的字跡開始模糊，耳邊傳來嗡嗡的轟鳴聲。裴司司咬緊牙關，試圖繼續書寫，可胸口的那隻手彷彿越收越緊，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終於，裴司司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染紅了案几上的奏章。她的視線逐漸模糊，身體無力地滑落，最終暈倒在桌邊。

當裴司司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寢殿的床榻上。殿內燭火搖曳，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藥香。她微微側頭，看到墨恆正坐在床邊，手中端著一碗湯藥，神情複雜地看著她。

“你醒了。”墨恆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卻帶著一絲裴司司讀不懂的情緒。墨恆將湯藥遞到裴司司唇邊，輕聲道：“喝了吧，太醫說你心神耗損過度，需要靜養。”

裴司司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她順從地抿了一口湯藥，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口中蔓延，讓裴司司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太苦了……”裴司司低聲抱怨，聲音沙啞而微弱，帶著一絲孩子氣的抗拒。裴司司別過頭，不願意再喝第二口。

墨恆看著裴司司，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又帶著幾分寵溺。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良藥苦口，你若不肯喝，身子如何能好？”

裴司司依舊搖頭，眉頭緊鎖，顯然對那碗藥充滿了抗拒。墨恆沉默片刻，忽然端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裴司司還未反應過來，墨恆便俯下身，一手輕輕托住裴司司的後頸，另一手捏住裴司司的下巴，將唇貼了上去。

溫熱的藥液從墨恆的唇間渡入裴司司的口中，苦澀的味道再次瀰漫開來，卻因墨恆的動作而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裴司司瞪大了眼睛，心跳驟然加快，想要推開墨恆，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只能任由墨恆將藥一口一口地餵給她。

直到藥碗見底，墨恆才緩緩鬆開她，指尖輕輕擦去裴司司唇角殘留的藥漬。墨恆的目光深邃而幽暗，彷彿藏著無數未說出口的秘密。

“現在，你可不能再說不喝了。”墨恆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怎麼會在這裡？”裴司司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聲音沙啞而微弱。

墨恆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藥碗放在一旁，伸手替裴司司掖了掖被角。墨恆的指尖觸碰到裴司司的臉頰，帶著一絲涼意，卻讓裴司司感到莫名的溫暖。

“我聽說你暈倒了，就趕了回來。”墨恆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裴司司垂下眼簾，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那些治國之策、那些未完成的奏章，彷彿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我……做了個夢。”裴司司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夢裡有很多可怕的東西，我逃不掉……”

墨恆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輕輕撫上裴司司的額頭，彷彿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墨恆的目光深邃而幽暗，彷彿藏著無數未說出口的秘密。

“夢終究是夢，醒來就好了。”墨恆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裴司司無法理解的深意。

裴司司閉上眼，心中卻無法平靜。她知道，那些夢境並非虛幻，而是某種預示。而墨恆的存在，似乎也與那些夢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裴司司究竟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只能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直到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