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園怎麼啦?”陶荇想了一下,“你們現在的陵園都打理得很好吧,有工作人員巡視,也有路燈啊。”
“這個是老陵園了,哪有人打理啊,路燈……不知道還有幾個好的,我上回八點多從那路過就黑漆漆一片,我真不敢去,對不住您了。”
陶荇沒為難他,下車另外攔了一輛。
新的司機聽聞,一拍胸脯:“瞧他那點出息,有什麼好怕的,小夥子你放心,這真要見了鬼啊,我幫你打跑。”
這個比較靠譜,陶荇放心上車,閒來無事翻看手機。
基本情況剛才已知曉,加上手機裡零零碎碎的資訊,他了解到原主本來是豪門之子,但父親在外面有情人,和情人的孩子比他都大,母親知道後毅然帶他離開,搬到孃家所在的老街生活,那個時候原主大概六歲。
他們一走,那情人自然攜孩子正式進了陶家大門,如今也快二十年了,誰知陶家敗落,要與林家聯姻挽救公司,那個哥哥卻死活不願意,思來想去,他們記起來陶家還有個兒子。
這個世界同性結婚已經很常見了。
其他的效資訊不多,他斷斷續續看著,比較能確定的是,原主沒啥錢。
“果然啊,沒福利了,也沒錢了。”陶荇嘆氣,看原主母親已經去世,如今是和姥姥相依為命。
翻一翻和姥姥的聊天記錄,姥姥主動聯絡的多,問冷不冷,餓不餓,累不累,密密麻麻的問話,而原主基本是好幾天回覆一句:好的,知道了。
再想往上翻,手機不合時宜想起,一個名叫陶池的人打電話過來。
陶荇接著電話,抬眼看窗外,車子已經駛離鬧市,兩旁光影漸暗,周圍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霧,白濛濛的,浮浮蕩蕩。
路邊草木叢叢,在夜色中如張牙舞爪的鬼影。
前面,一個歪脖子樹上,忽地探出個圓圓白影,恍若泡發了臉的慘白人頭。
陶荇一驚,毛骨悚然。
待車子駛近,他才看清,那是個熊貓形狀的氫氣球。
“陶荇!”剛拍拍胸口喘下氣,電話裡一聲怒吼讓他又是一驚,還沒回話,聽那邊劈頭蓋臉一陣罵,“你好大膽子,敢逃婚,趕快滾回去,林家少爺還沒走!”
聲音聽上去是個年輕人,結合名字看,八成是原主的哥哥。
陶荇手指敲在車窗上:“不去。”
“你%&﹪#……”
聽筒傳來嗤嗤拉拉的聲音,彷彿電流短路,又若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尖銳而刺耳。
“你說什麼?”陶荇一個字也沒聽清。
“我說你%&﹪#……”
還是嗤嗤拉拉,陶荇懶得聽,抬眼看看,拍了下司機:“師傅,你怎麼又倒回來了?”
司機被拍得一激靈:“什麼?”
“那個歪脖子樹剛剛路過,上面掛的氣球都一樣的。”
“是……是嗎?”司機哆嗦道,“霧太大了,可能走錯了。”
“那你慢點,別急,安全第一。”電話裡還是刺啦,對面好像挺暴躁的,一直在說話,但他什麼也沒聽清,索性掛掉了。
想往上繼續看原主和姥姥的聊天,卻發現手機沒了訊號,過往記錄載入不出來。
他把手機放回口袋,抬頭,眉頭一蹙,再拍司機:“還是那棵樹,又繞回來了,你是故意繞路嗎?”
司機突然哭出了聲,顫顫發抖停了車,回過頭來時臉都白了:“我一直在往前開啊,可總是繞回來,走不出去。”
“什麼意思?”
“是……是鬼打牆,一定是,這旁邊就是北山陵園,怎麼辦,怎麼辦?”
陶荇往外看看,也有點害怕:“師傅你不是說要真見了鬼你幫我打跑嗎?”
“我,那不是說大話麼……”
陶荇:“……”
手機都沒訊號,陶荇捏緊手:“這得找辦法啊,那……這樣,咱們下去找找陵園的管理人員,問他們路怎麼走。”
“嗚嗚我不敢去……”司機哭得更大聲了。
“……好吧好吧,我自己去,你等我一下。”
陶荇搓搓手,做好心理建設,開門,下車。
陵園那邊還真是黑漆漆的,沒有燈,他舉著手機照明,石築的大門,兩旁雜草已深,門頭上刻著“北山陵園”四字,旁邊一間保安亭,裡面沒開燈,有一點亮,好像是電腦屏的光。
不知有人沒有,他走過去。
身後,車燈忽然亮了起來,那司機開啟遠光燈,但聽咔嚓兩下,車子啟動,“嗖”地遠去。
“喂喂……”陶荇回頭追,“你怎麼丟下我跑啦?”
司機自然是聽不見了。
這是鐵定追不上,陶荇無語停下。
看手機時間是11:45,深更半夜,想打車太難了,他膽戰心驚站路邊等了十分鐘,一輛車也沒有。
連剛才那個計程車也沒再回來。
不是鬼打牆麼,這會兒不打了,不繞回來了?
沒辦法,他只好回頭往那保安亭去,繼續找人,看是否能讓他們幫忙打個電話,或者在裡面休息下。
走至亭前,敲了敲玻璃,沒人應聲,他朝裡面照去。
沒有人,那點光的確是電腦的光,應該是常年不關的監控電腦,螢幕一個個小格子,原本是各個攝像頭的景象,現在黑了很多,只有一兩個還有畫面,照著荒地和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