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荇摩挲著手裡的土,轉頭看見閒月站在門邊,紅衣的男人倚靠門框,雙手抱臂,問他:“又在看什麼呢?”
陶荇回頭笑道:“在看這裡的土,為什麼不長東西呢?”
“這裡以前是你們陶家做蠟燭的熔爐,地面長期溫度過高,壞了吧。”閒月回道。
“那要不……換換土,翻新一下吧,看能不能長出東西。”陶荇決定,說幹就幹,他用了三天,去田野裡運來新土,把這裡一整個換了一遍,然後播撒些花種。
“有必要嗎?”閒月看他忙碌,不解地問。
“有啊,每天從窗臺看這裡一片黑,好彆扭。”
七天後,夜裡下一場細雨,第二天,窗簾拉開,樓上的人不經意一瞥。
隨後,動作一頓,紅色眼睛中閃過一絲驚愕。
那窗下院落,一片青綠,細雨如霧,薄薄浮蕩在綠意盎然中,清新之氣撲面而來,看慣了焦黑,此時視線一下子融入了青山細雨裡,每一處神經都透著歡快輕鬆。
再細看,青綠之中,還有白色的小花,點綴綠意,如雪如緞。
起床時枕邊已沒有人了,那人現在正在這微雨之中,擺弄著花與草。
微風拂過,閒月站到了他身邊,看看花草,再看看他:“這才幾天怎麼就長出來了?”
陶荇抬頭一笑:“這些種子發芽很快的。”他的手中正拿一束花,微雨打落一些花枝,他就撿起來匯在一起,起身遞給身邊人。
“送我嗎?”閒月道。
“你要是喜歡,就送你。”
閒月錯愕,心中無端動了一下,低眉看這一束花,白色小花,匯成一團,像雪,像雲。
這個季節好像很多這樣的花,海邊的小孩送過他,天橋上賣花老人賣的也是這個。
他伸手接過,覆在鼻下聞了聞。
恰有清風拂面,小花被吹散,一下子紛飛而起,閒月抬眼,看這花如雪飛揚,浮蕩在兩人之間。
他的心忽然很不平靜,好像有巨石“噗通”一下落進水面。
心念一瞬而動。
他看著送花人,道:“我愛你,做我的愛人吧。”
陶荇:“……”
080:“??”
得,本來前幾天想問宿主走不走,但是看宿主在忙著翻地種花,又等了一等,但現在看來,還是不用問了。
陶荇對上面前人的視線,笑道:“你愛我啊?”
“是,我愛你。”閒月鄭重點頭,看他表情,又疑惑,“你……不接受?”
陶荇雙手抱臂,轉了個身,拉長音調道:“你為什麼愛我?”
“你幫我擺脫了牌匾,讓我獲得自由啊。”閒月繞到他面前,“這等於給我新生。”
“哦,還有呢?”
“你幫我打敗了陶旺,救了我啊。”
“還有嗎?”
閒月想了想:“你會帶我出去玩。”
陶荇不說話,淡淡看他。
閒月思量幾番,繼續道:“你讓我很舒服。”
陶荇還是沒說話。
閒月:“你還給我買奶茶。”
仍然沒反應。
閒月再道:“你還送我花。”他說,“這些是不可替代的,沒人可以做到全部。”
陶荇眨眨眼:“還有嗎?”
閒月眉頭緊鎖,想不出了,深思流轉間,對陶荇的態度又有幾分詫異惱怒:“這世上能被我告白的,只你有一人,其他的人類可沒有此殊榮,你為什麼不接受?”
陶荇挑挑眉,從他身邊而過,走進門內:“那就不接受,你要把我怎麼樣?”
閒月愣了,思緒一片混亂,過了會兒追上來:“哎,喂,你不要走啊,做我的愛人不好嗎?”
陶荇停腳看他:“好在哪裡?”
“我有你們人類達不到的能力啊。”閒月說,“你看,在這宅子裡,你要的東西,我都能給你復刻。”
他說著話,飛身而去,衣袖在這空曠大廳裡一拂:“我給你把住的弄舒服些,好吧?”
微光如星點飄蕩,灰撲撲的一樓大廳,塵埃散去,地上“長”出了鮮豔華麗的毯子,擺了精心雕刻的紅木桌椅,桌上有茶盤,有鎏金的燭臺,牆角有精美瓷器,牆面潔淨,掛上了雅緻的山水畫。
紅影一閃,閒月得意落地,向陶荇揚眉:“這是你祖宗最富有時期的擺設,每一件器具都是最好的材質。”他向前走著,打了個響指,那燭臺上的蠟燭“唰”一下亮起。
燭火跳躍,屋內明亮,又多幾分溫暖之感。
陶荇踩上地毯,確實很柔軟。
閒月在旁探頭:“怎麼樣?”
“挺好啊。”
“只要你接受我,這裡會一直保持這個樣子。”
陶荇撫撫眉,沒回應,往樓上走去。
“對對,還有樓上。”閒月也上樓,衣袖拂過之處,扶欄皆覆金邊,精緻宮燈懸掛於走廊。
陶荇往前走,那燈籠隨之而亮,他抬頭看看,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閒月先他一步進去,手指一點,木床變成了雕花木床,帷幔變成了綢緞帷幔。
陶荇撫摸那柔滑帷幔:“好材質。”
“那你接受我嗎?”
陶荇靠坐在床上,含笑搖頭。
閒月蹙眉:“我再給你變吃的。”衣袖掃過,桌上和案牘滿滿當當擺了菜品,“這些都是當年御膳的級別哦,山珍海味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