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一定給你治好,一定治好絕不留疤,放心。”
韓葳其實沒多少心思在臉上,只是想起方才對李迎潮說得氣話,隱約覺得略重了些,一會兒恨他恨得牙咬切齒,一會兒又轉而同情起他來,兩種心情激烈交戰,哭得完全停不下來,無顏拿著傷藥一臉無奈地坐在她對面,完全無從下手。
韓葳一直哭到後半夜,筋疲力盡地倒下睡著了。無顏這才開始擦乾她眼淚,細心清洗一番傷口,總算把藥給抹上了,看著韓葳兀自掛著淚珠的睫毛,重重嘆息道:“一會兒是手,一會兒是臉,看來你還真應該躲著點那個人,你們倆是不是八字犯衝啊?”
林府的夜宴草草結束,主客忽然不見了,林晟只當李迎潮自己覷空走了,也沒甚心情陪那些武將斗酒,同明城虎和姜衍聊了幾句,權當認識過了,而後便裝作不勝酒力,提前離席,眾將吃飽喝足,各自歸位。
韓萱由田行送回煙雨樓,路上,韓萱坐在馬車中,裝作閒聊地問起今日出席的都是何人,田行道:“大部分都來了,哦,好似淮安將軍今日沒來。”
韓萱心中一動,道:“淮安將軍,是那個叫張寒的麼?他什麼來頭,敢不給林大人面子?”
田行道:“總要有人留守營中嘛,難不成都跑來喝酒?張將軍與我家老爺交情好得很,每次來林府,老爺都將他請進內院書房中,誰都不讓打擾。”
“哦。”韓萱聞言放下了車簾,不再多言。
第二日,眾人還是不見李迎潮身影,偌大的人突然憑空失蹤了。林晟又如何能想到這人就在自己家後園之中?林府女眷還沒回來,林晟在書房過夜,白日又不在家中,是以後園竹林清靜異常,李迎潮就在這裡空坐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日黃昏,李迎潮還是呆坐林中,動也未動,姚琪終於看不過去了。她本想讓李迎潮一個人靜一靜,卻不能眼睜睜見他不吃不喝地賴在林晟院中,便悄然近身,輕聲道:“小王爺,夏侯霄正四處找你,該回去了。”
李迎潮如夢初醒似地看了她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天:“哦,天還未亮啊。”
“……”姚琪暗暗嘆了一息,輕聲道:“小王爺,天已經亮過了。”
李迎潮聞言,總算緩過神來,站起身,道:“夏侯霄沒有驚動其他人吧?”
“除玄甲衛外,尚無人注意。”
李迎潮一嘆:“走吧。”
“小王爺,”姚琪叫住他,指了指後面的圍牆,“你這樣從前面出去,會嚇到林晟的。”
李迎潮苦笑,跟著姚琪翻了一回院牆。林府的護院看清李迎潮面目之後,不由面面相覷,目瞪口呆。李迎潮與姚琪也未多言,揚長而去。
李迎潮一路沉默,姚琪知道他心情定未恢復,小心翼翼開口道:“昨夜之事,我們做得確實太心急了些。”說完偷偷觀察了一下李迎潮臉色,見他還算淡定,便繼續道:“韓家小姐那會兒太激動了,誰生氣的時候還不說點胡話,你給她點時間冷靜一下。唉……其實我覺得比起小王爺,她更恨的人其實是她自己。”
李迎潮聞言不禁放慢了腳步,輕聲道:“我又何嘗不知,我倒寧願她更恨的是我。”
韓葳一連幾日都留在無顏帳中,明城虎那邊不知是不是李迎潮打過招呼,沒來過問。韓葳雖然一直鬱鬱寡歡,好在終於能忍住不哭了,臉上傷口癒合得很好,沒留下什麼明顯痕跡,李迎潮中間派人送過些傷藥和補品,韓葳不顧眾人異樣和探究的目光,當眾扔了出去。
無顏一邊惋惜一邊勸道:“你這氣要什麼時候才能消啊,當心氣壞了身子。”
無顏的烏鴉嘴第二天便應驗了,韓葳果真大病一場,高燒不退,被明城虎送進城中驛館休養了數日。期間姚琪還來探望過,以為韓葳在房內睡覺,躡手躡腳地進了門,韓葳聽到聲音後起身,見到她時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姚琪呵呵一笑:“哎呀打擾小姐休息了,明將軍派我來照顧小姐,讓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城中有戶人家在弄什麼賞荷大會,我帶……”
“我見過你,”韓葳面無表情地打斷道,“你是李迎潮的人,請你出去。”
姚琪尷尬立在原地,在韓葳極其不友好的注視中,訕訕退了出去。
韓葳身體恢復後便嚮明城虎辭行,明城虎驚道:“你要離開?去哪裡?”
韓葳賭氣道:“天大地大,哪裡去不得?”
明城虎苦笑不已:“你跟小王爺到底鬧了多大的彆扭?我看他這些日也是精神不濟。”
明城虎沒說的是,李迎潮這幾日豈止是精神不濟,而且還煩躁易怒,又有人重提稱帝一事,李迎潮當場大發雷霆,直接命人拖出去賞了三十軍棍,並昭告全軍上下,誰再敢如此胡言亂語,助長阿諛奉承之風,殺無赦。
李迎潮身邊之人這陣子是噤若寒蟬,心下惶惶,生怕弄出半點差錯惹李迎潮大怒,苦不堪言,好在前日駱無霜與陸仕潛趕來,大家如蒙大赦,俱鬆了一口氣。若說肅王軍中還有誰是李迎潮不敢對其發脾氣的,那就只能是這兩位了。
明城虎留不住韓葳,只能多給她備了些銀兩,又將自己在各地的江湖朋友悉數盤點一遍,讓韓葳有難即可求助。韓葳只覺在這軍中鬱悶至極,恨不能立刻長翅膀飛去三千里外,心不在焉地聽明城虎嘮叨一番,便立即打包牽馬走人了。
韓葳在煙雨樓附近徘徊多日,想知道韓萱過得好不好,又覺沒臉見她,最終還是默默走掉了。離開桑洲城,韓葳漫無目的地向西遊蕩,心裡總有些孤單和惆悵如影隨形,索性一路吃喝玩樂、揮金如土,沒心沒肺地過了十幾日。
這日,韓葳剛找了家客棧,要了間天字號上房歇下,開啟包袱,突然發現自己隨身銀兩所剩不多了。她敲著腦袋想了半天,死活不記得明城虎給自己準備了多少,想來應該不少,就這樣被自己稀裡糊塗地揮霍完了,然而以後呢?韓葳突然打了一個顫慄,猛地醒悟自己這些日竟過得如此醉生夢死。
晚間,韓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得極其不踏實,一會兒夢見爹爹韓平川對她橫眉冷對:“看看你現在的德行,像什麼話!簡直有辱家門!”一會兒夢見孃親宋良粟對她失望搖頭:“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孩子,怎能如此蹉跎歲月!”一會兒又夢見兄長韓杉取笑她道:“你讀的書都用來下飯了吧?”
韓葳倏地醒來,發現後背單衣已被冷汗浸透,當即下床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涼水猛灌下肚,心情前所未有地沉重起來。正籌謀著接下來的打算,卻發現自己那個已經乾癟了的破包裹又鼓起來了!
韓葳使勁地眨了眨眼,發現桌上確實有個圓鼓鼓的包袱,開啟一看,見裡面一下子多出來好多東西:一套新衣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