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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有引力 第1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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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攀著門簷,腦袋往外面一探,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早呀,幾點醒的?”

陳謙梵本來支著下頜,聚精會神地在看電腦,聞言,抬眸看她,然後靜靜地掐滅了煙。

“半小時前。”他扶好了眼鏡,掃她一眼。

溫雪盈裹了裹被風掀動的浴袍,抱愧地笑笑:“sorry啦,這麼忙還要你陪我出來玩。”

他合上筆記本,淡定地說道:“本來就該是度假的時間,工作才是多餘,不要主次顛倒了。”

他這樣一講,邏輯合乎情理,溫雪盈就沒話說了,心裡也默默地放下一塊石頭。

他自然不會覺得溫雪盈影響了他的工作。

在遇見溫雪盈之前,陳謙梵是一個只能從學習和工作裡獲得成就感的人。

節能主義的表現之一,在於探索內在世界的豐盈,對人際交往,對情感付出,並沒有太大的共鳴。

只不過,到現在才逐漸發現,不知何時開始,家人要排在工作的前面了。

這種陪伴,從責任義務,變成了行為和思考上的本能,愛人的本能。

就像他試圖開解她,不要讓工作捆綁住生活,無形之中也在給自己試著鬆綁。

所以,論文寫不完也沒有關係,要保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足夠愉悅,才最重要。

溫雪盈指指他的電腦:“你接著寫好啦,不打擾你,我再去躺會兒。”

陳謙梵沒再投身工作,平心靜氣應道:“今天的任務完成了。”

她往屋裡走的時候,聽見他跟上的腳步:“真的假的啊,你可別是為了我搞出拖延症來。”

陳謙梵往嘴裡塞了糖,去掉煙味的苦:“是真的。”

他偏眸看她,忽而又意味深長地問了一聲:“昨天狠不狠?”

然後從後邊抱住了溫雪盈,分明這個摟抱的動作不重,隨著他沉磁的聲線下落,她被驚得打了一個激靈。

溫雪盈被困在他的懷裡,頓住腳,期期艾艾迴答:“就還、還好吧。”

陳謙梵低笑著,聲音又沉了幾個度:“沒做措施,跟你說一聲。”

溫雪盈不以為意地哦一聲,臉色不動聲色地紅了一圈,輕輕地應:“嗯,我記得啊。”

“記得麼,我還以為你喝醉了。”他低眸看她訕訕的眼角,輕描淡寫的一個吻落在她的耳後,以一種對昨夜的纏綿意猶未盡的感覺。

溫雪盈說:“我沒醉呀,我說了沒醉就是真的沒醉,只不過喝多了會話多而已。”

陳謙梵便繼續,不懷好意地問道:“那具體的細節也記得?”一副要跟她好好回憶的模樣。

他沒有說的是,她喝多了之後進入狀態,的確比清醒時要更誘人一些。

“記得,”溫雪盈難為情地彎了彎嘴角,虛聲地說,“狠不狠不記得了,不過……還挺爽的。”

她講完這句,忽然捂著嘴巴,咳了兩聲:“……咳咳。”

剛就發現她說話聲音不對勁,這聲清嗓又過於分明,陳謙梵的戲弄點到為止,認真地看向她,問:“嗓子怎麼啞了?”

溫雪盈捏捏嗓,皺眉說:“不知道啊,是不是昨天晚上空調開得太低了,有點點疼,也可能是水土不服?”

他讓她張嘴,看了看目前還算正常的扁桃體,判斷炎症並不嚴重,說道:“不是我引起的就好。”

“有區別嗎?”

“當然。”他說,“如果是因為我,麻煩大了。”

還好陳謙梵提前備了一點藥,以防在國外買藥不方便,找出來給她,溫雪盈服了兩粒藥丸,又問:“麻煩在哪?”

陳謙梵淡聲解釋:“那樣的話,豈不是在示意我下回要收斂?”

溫雪盈默默地睜大了眼,幾秒後,又默默地收回去。

嗯……

如果她的身體承受不住那種強度的話,讓他剋制想法,好像確實有點麻煩。

溫雪盈化了個妝,換好衣服,跟著他一起去外面吃飯。

街道還是很熱,她這一覺睡得很晚,臨近正午,天氣陰沉,可能有雨要來。

南洋的雨一陣一陣,所以出門即便不帶傘也問題不大,躲過一陣可能就出太陽了。

但是陳謙梵注意到她身體不適,還是警惕心十足地拿了一把。

因為嗓子啞了,溫雪盈一直沒怎麼說話,很難得地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吃東西,規矩又淑女。

當地的一些小吃被端上來。

娘惹炒飯,芽菜雞,炒稞條,等等。

這裡不是金尊玉貴的繁華都市,餐廳也被濃濃的煙火氣籠著,溫雪盈拿著筷子挨個嘗試,陷進熱帶慢生活的格調裡。

玻璃窗外,太陽在地平線升起。坐在濃郁匆匆的南洋風情裡,看烏黑的雲蓄積,等著落一場洗淨潮熱天色的雨。

陳謙梵本來食量就不大,天一熱就更沒胃口,只每樣嚐了一點。

在溫雪盈吃飯的時候,他去一趟外面街上,回來之後,桌上放著幾份黑刺榴蓮,剝好了,裝了盒,整整齊齊。

“你剛剛去給我買的嗎?”溫雪盈驚喜又驚訝地看著陳謙梵。

他仍然受不了榴蓮的氣味,水果脫了手後,便用溼氣反覆地擦拭指尖,嘴上雲淡風輕地說著:“怕今晚下雨,那個大叔不出攤,明天要走。我看了別的店口碑沒有他的好,萬一你再想吃,又要失望了。”

溫雪盈再次驚了一驚,為他的細緻周到,不禁粲然一笑,誇他一句:“這世界上一定找不出第二個陳老師這麼面面俱到的人!”

陳謙梵只是眼睛彎出一點點的弧度,語氣淡淡地說:“謬讚了。”

她說現在就想嚐嚐,剛剛擦好手的陳謙梵又不厭其煩地幫她取出果肉。

吃完飯後,時間已經不算早了,去逛了一圈景點,烈日當頭。

在比較著名的街區,參觀了有歷史氣息的博物館,廟宇眾多的長街,人也很多,走在其中,溫雪盈好奇問:“你有沒有發現,這兒怎麼什麼廟都有,佛教的,清真寺的,還有閩南人的那些。”

陳謙梵給她解釋說:“這裡是最早一批華人下南洋時候的聚集地,附近有填海建的水上社群。”

他說著,衝著不遠處海灘上的建築群抬了抬下巴,“就是那一片的高腳屋,叫做姓氏橋,以前中國沿海地區,比如漳州、潮汕這些地方的祖先過來,在這裡定居,做港口生意,慢慢地行成自己的文化風俗,移民城市的文化很多樣,所以也有一定的包容性。”

陳謙梵在充當免費“導遊”的時候,溫雪盈把小相機的鏡頭對著他拍了幾段。

他偏過頭來,發現自己在鏡頭中心,止住了話匣。

溫雪盈:“別停,你接著說。”

他沒有避諱,溫柔地看向她,問:“還想聽什麼?”

“就……你剛剛說什麼,姓氏橋?”

“嗯,”陳謙梵牽著溫雪盈,走在高高架起的木橋上,往縫隙裡看,還能看到底下流動的海水和捕食的水鳥,“這一片叫姓周橋,被稱為海上甘榜,甘榜在我們那兒是村落的意思。早一些年華人靠岸,在這裡建立村落,習慣了水上的生活——”

說到這兒,旁邊“咚”的一聲,有人跳進水裡在游泳。

旁邊的人同時回頭看去。

溫雪盈的鏡頭也移了過去。

等她拍完了這一段,陳謙梵捏著溫雪盈的手腕,讓她舉起鏡頭,去拍對岸的一座淡淡煙霧裡的大橋,畫外音介紹說:“那邊那座橋就是跨海大橋。”

“這裡的人想去那邊的島上,除了走跨海大橋,也可以乘輪渡出海,兩三元錢一趟。”

慢慢地,走著走著,到了一座華人寺廟。

溫雪盈參觀完一圈,儘管有不少中國元素,但是有摻雜了一些本地風情。

陳謙梵對著鏡頭,接著說下去:“這裡的中國寺廟是由華人集資建的,但是本地的清真寺廟是政府蓋的。”

溫雪盈點一點頭,受教的樣子說道:“如果你不說這些,我大概也不會去搜,可能就當一個景點,參觀完就完了。”

陳謙梵一身知書達理正經人的氣質,說道:“一趟旅行,有質量的人文景觀是不可缺失的。”

講完,又怕傷及無辜,嚴謹地補充道:“對我來說是這樣。”

溫雪盈笑著昂首,將他手腕一挎,笑得俏皮:“那我帶個百科全書就好啦~~”

陳謙梵壓了壓帽簷,看著她,沒有反駁,笑得寵溺。

這樣炎熱的暑天,手臂碰著手臂,他也難得地不覺得厭煩粘膩。

甚至還給溫雪盈排了一刻鐘的隊,為了讓她吃上一口蜜雪冰城的冰淇淋。

溫雪盈心滿意足地舔了舔甜筒,坐在高腳屋前的地板上,悠哉地蕩著小腿。

來的一路上買了些紀念品,她慢慢地清點著,又看了看陳謙梵給她拍了半小時的一些照片。

緊接著,溫雪盈看了一眼接下來的行程安排,還有原本計劃好的兩個景點沒來得及去,看天色已晚,很可能是來不及了,於是不免覺得可惜。

她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延遲日程安排,但想到國內還有一些工作要做,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回國,所以這份攻略就不奏效了。

溫雪盈為此表示深切悲痛:“誰知道覺那麼多,睡過去了,好遺憾,這個點都關門了。”

她的笑容在遺憾裡收斂了下來,嘴巴噘高,可以掛油瓶。

陳謙梵倒是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說道:“日後有時間,可以再來。”

“話是這麼說啦,成年人的時間那麼寶貴,我常常是覺得有一些地方吧,去過一次,基本就是最後一次了,因為有更多的時間的話,我們可以留給更多好玩的地方啊。”

她指了指腳下,說,“比如這裡,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再也不會來了。”

陳謙梵聽她講完,又見她眼裡確實真有遺憾,便說道:“‘再也’?這說法有些絕對了。”

“你不這麼覺得嗎?”

“退休以後呢。”他反問她。

溫雪盈輕愣:“嗯?”。

“退休以後,往多了說,我們還有二十多年,這麼充裕的時間,到時候再慢慢地溫習一遍走過的路。”

他看著她,不緊不慢地評價道:“也不錯,是不是?”

溫雪盈慢慢地笑開:“你想得好長遠啊,感覺好像在盼著退休。”

他說:“你可以理解為,我正在盼著心無旁騖地和你戀愛。我不會讓人生充滿遺憾,希望你也是。”

莫名的,溫雪盈在他的話裡找到了力量。

所以,在旅遊這件事情上,遺憾的近義詞也可以是期待,你可以永遠對明天的美景抱有期待。

溫雪盈察覺,跟陳謙梵在一起,無論有什麼糟心事、遺憾事,他都會春風化雨地解決,剛柔並濟,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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