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鎮浸潤過一整夜的雨,靜謐而清涼,魏晉拉著林向晚走在公園得林蔭道上,在湖岸邊一個清淨的地方駐足,林向晚坐在長椅上,抬頭看著他“魏晉,我們現在安全了嗎?”
“算是安全了。”魏晉撫了撫她的臉,林向晚像貓一樣,順勢將臉埋在他的掌心,嗅著他的氣味“向晚,明天我們回常定,籌備我們的婚禮。”
林向晚乖順地點了點頭,心中仍有無限惆悵。
“昨天晚上聽那個人說…追殺令。”林向晚言語試探。
魏晉坐下來,“名單上那些人留下不好控制,況且你家人在這,做得乾淨點,我放心。”
林向晚聽了背後悚然直立,魏晉對她有多麼溫柔,她此刻就有多怕,這個男人竟如此狠辣,“你不怕他們家人報警嗎?”
他笑了笑,攬過她“向晚,有些事你不必知道,成王敗寇這條道上無論是誰敗了結局都是如此。”
眼前的易唐市或許離風暴漩渦太遠了,看起來風平浪靜,她深吸一口空氣,皆是雨後清新沉靜的味道,林向晚也是易唐市人,只是她的家在不起眼的一個小村落裡。易唐雖然只是個縣級市,但面積並不小,她與魏晉在易唐從未有過一面之緣,卻在另外一個城市相遇,走到一起。林向晚胸口有些憋悶。她是被命運裹挾著逼迫著推給了他。
回到家,秦慎予和陳杰楠已經在此等候,“魏哥,嫂子,實在抱歉,我手底下那倆廢物實在是該打。”陳杰楠一見他們走進來就馬上低叄下四地道歉。
“傑楠,”魏晉拿出一支菸,陳杰楠馬上遞火過來,“我願意出錢出人扶持你,為的是和你父親的多年交情。”
“這是自然,我一直記在心裡。”陳杰楠笑應著。
魏晉沒再說什麼,“嫂子真是女中豪傑,那個班虎手裡有一針鎮定劑和一把剔骨刀,得虧你想到了電死他的主意。”
林向晚聽後有些驚恐,她不自覺地往魏晉懷裡躲,小聲道:“我沒想要他的命…”
秦慎予撥開陳杰楠,“別說這件事了,嫂子,你不用往心裡去,他的死是他自作自受。”他看向魏晉“老大,方便嗎?”
魏晉點點頭,先陪林向晚來到樓上,“你在這等我。”說著便下樓,一行人走進一間屋子關上了門。
林向晚腦子裡一直是昨晚發生的事,她本不想害死那個人,還有死在他面前的那人,那悶重的槍響,那人面門的血洞…她的頭開始痛起來,趕忙強迫自己打量起這間屋子找一些能轉移注意力的東西,她看到櫃子裡有個相簿,拿出來看了起來,裡面有小時候的魏晉,看得出來,他兒時的家庭條件相當優越,後面照片就少了,她合上相簿放回櫃子,有一張照片從裡面掉了出來,她拿起,是魏晉和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的婚紗照,能從照片上很明顯地看出來,兩個人的表情很疏離,甚至可以說是不高興。她頭腦裡浮現出一個碎片記憶,魏晉似乎說過他有個前妻,她不由得開始追尋記憶的來源,頭腦裡悶重的槍聲一下一下越來越響,她的思緒硬扯著她回想起一個漆黑破舊的工廠,一個男人頭中一槍遠遠地倒在地上。
頭越發痛了起來,林向晚覺得自己快站不住了,她跌跌撞撞的走下樓,她要去找魏晉,不論他到底是不是在忙,她必須要找到他,要找他…去哪裡找?盛世KTV的十二層嗎?她沒有電梯卡,她沒有資格去找他。
她走近緊閉的房間,聽到魏晉的聲音“慎予,雄州的一切事宜你先陪傑楠捋順,再回開平。”
“沒問題,我得先把我的小綿羊接過來養。”林向晚猜得到他說的是戚素揚,他提及竟是這樣褻瀆的態度,她心裡一陣寒涼。“老大,給你個小禮物。”
她聽到一個袋子扔到桌子上的聲音“這是沉小泉兒子的一隻手。”
“你把他兒子殺了?”魏晉語氣平靜,好像對方殺的是一隻羊。
“那孩子都十七歲了,一口一個報仇,我心慈手軟,先殺了後剁的手,給他扔山上了,也算是給嫂子報仇了。”
“慎予,”魏晉道“馬上著人去找,屍體處理乾淨。”
林向晚那一剎那猶如一刀割在心口,對,她並不是被車撞了,她想起了那夜的折磨,想起了魏晉給她帶來的傷害,她居然能忘記,居然能與他朝雲暮雨,居然能同意跟他結婚,她的一切苦難都是由他而來,她竟然能忘得一乾二淨,她想離開,轉頭撞到桌子上,跌倒在地。
房間門被開啟,魏晉看到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的林向晚,“向晚。”他走近她。林向晚從心底裡生出懼意,這一群人都是凶神惡煞,對跟她弟弟一般大的孩子說砍就砍說殺就殺,這個結果即便對她而言確實解了大恨,她依舊怕,她落入他手中亦逃不過任她宰割的命運。她迅即起身,不顧著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腿瘋了一般,踉踉蹌蹌向門口奔去。還未跑到門口,就被魏晉強行抱起,林向晚掙扎起來,“放開我!別碰我!”其他人不明所以,只能在一旁等著適時幫忙,但魏晉並不需要幫助,他緊緊束縛著她,將她抱進二樓的房間。
魏晉將她放到床上,林向晚起身躲到牆角,他上前“向晚…”
“不要叫我,”她堵著耳朵,大聲說“別過來!”魏晉不顧她的吶喊,走到她身邊,雙手死死扣住她的肩,“魏晉,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
“你記起來了,是嗎?”他抓握住她的手腕。
“我想不通,為什麼是我!”她雙手揮舞著想要掙開束縛“為什麼會是我!你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魏晉緊擁住她,嘆道“向晚是我的錯!”林向晚用力地咬住他的肩,魏晉任她如此發洩。許久,她口中漫過一絲血腥味,她鬆開,雙手垂下來,眼神空洞,只餘絕望。她不敢再回想那晚發生的事情,若不是因為魏晉,她不會遭此劫難,他卻在自己最愛他的時候和別人在她沒有資格出入的地方肆意地纏綿床笫,又在心裡有別人的時候晝夜不分與她做愛。林向晚苦笑著,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引誘著獻祭了一樣,在這個男人的股掌之中毫無抵抗能力。魏晉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夢魘,壓在她心裡,讓她透不過氣。
“魏晉,放過我好不好。”她滿眼哀求,“我知道你願意跟我結婚是在補償我,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的補償。”
“向晚,我娶你是因為我愛你。”他看著她的眼睛。
林向晚諷刺地笑道“你真的愛我就不會跟別人上床。”還未說完,不爭氣的眼淚簌簌流下,止也止不住。
“對了,分手費你都給好了,郝檬的是五萬,而我是五十萬…謝謝你讓我知道我這麼值錢。”
“林向晚,你就這麼想離開我?”聽她不分是非的說辭,魏晉心底的怒火被勾起。
“你愛陳安安嗎?”林向晚反問道,對於這個問題,她很是在乎,哪怕她能感受到他心裡或許是有過陳安安的,畢竟人非草木,她仍然想知道一個他給的答案。
“我只愛你,林向晚!”魏晉扣住她的下頜,眼底盡是厲色,彷彿要將她吞噬,他想要她,雖然林向晚依舊倔強,但魏晉已經體會到了她的在乎甚至是吃醋,他想用身體徵戰她,讓她臣服。他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海龍,備好車,下午回常定。”
林向晚感受到魏晉的態度很明確,不容抵抗,她還是不知死活地去探他的深淺“我不想回去…”她不知道要怎麼在他身邊,多一秒都讓她的覺得窒息,“放我走,求你放我走吧。”
魏晉沒有什麼耐心再去安撫她,他輕撫上她的臉,林向晚蹙眉躲開,被他狠狠鉗制住,貼上她的耳朵,輕吻她,柔聲說:“林向晚,你別忘了我們是合法夫妻,另外,”他看著她,眼睛黑得深不見底“想想你的家人,尤其是你弟弟。”
林向晚驚愕不已,是的,在魏晉面前,她只有接受的份,她拿什麼去反抗,如今雄州市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她唯一的軟肋被他捏在手裡,只能像提線木偶一般由他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