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侜一愣,垂眸望向自己埋在睡袋裡的手,想了想,強調:“我沒其他心思。”
鄔錦慢慢鬆開了他的手,提醒道:“我可以自己拿出來。”
“……哦。”楊侜說:“那就快點。”
鄔錦拽住肚臍上的披巾,拿出到睡袋口,他接過,抖了抖,重新對摺,蓋在她的臉上,為了防止她睡覺中弄掉披巾,他思考一番後又抬起她的頭,把披巾的兩邊墊在她的頭下。
鄔錦平直躺在睡袋裡,任由他擺佈。
楊侜問他:“能呼吸嗎?”
“能。”她若是呼吸不過來自會自己伸出手扒拉。
楊侜繼續,完事後,他打量一番,忽地笑了。
鄔錦覺得他的笑意不善,遲疑了一會,問:“笑什麼?”
“你這樣很像木乃伊。”他說話很直接,也很難聽。
她聽得當即連呸幾聲,“你才木乃伊,會不會說話?”
他沒忌諱,無所謂地聳肩:“那要扯掉披巾嗎?”
“……算了,就這樣吧。”她實在累了,沒有阻止他,在不想被蚊子咬還是要避諱之間,她選擇了愛護自己的臉蛋。
她可不想明日起來看到自己的臉上都是蚊子的包。
楊侜拍了拍手起身,她聽著他的動作,想到一個問題:“對了,你在哪裡睡?”
“在樹上咯,防止有野獸過來吃人。”他說這話時語氣都有模有樣地變嚴肅了,卻沒有危機感,像極了老人嚇唬小孩的招數。
鄔錦不是小孩,哪能那麼容易被唬住,但聽他這麼一說,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會不會有野獸,反問:“要真有野獸過來,那我呢?”
他哼了一聲:“你都躺著還想上樹?想得美。”
楊侜最後也沒有上樹,裹了一張戶外保溫毯便躺地上睡了,而且是一秒入睡,鄔錦聽到低低的呼嚕聲時還愣了一下。
她不習慣在野外睡覺,醞釀了下才睡過去。
她睡得遲,醒來也遲,夏天的氣溫一如既往的高,即使到了黎明之前,空氣依舊熱得有些黏糊。
鄔錦睡得迷糊中,忽然感覺一陣涼爽,身體不再被裹得密不透風面板呼吸不過來,後知後覺才意識到她的睡袋拉鍊被拉開了,有風吹了過來。
鄔錦聞到了楊侜的氣息,以為他要叫她起床,縮著身子低喃:“我再眯一會。”
他沒應聲,她便放縱地繼續睡。
日出時,光芒灑向山間田野,她似有察覺,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略微拱起的背影。
楊侜早就已經醒了,此時正隨意挨著睡袋右邊坐在地上,他整個人沐浴在金燦燦的晨光中,粗硬的髮絲泛著金色晨光,他凝目遠望,雙腳一伸一屈,寬闊的背影微微拱著卻不顯駝背,一抹影子投射下來,將她攏住。
她仰視著這背影,打趣道:“看日出啊,挺有閒趣的嘛。”
她小幅度轉動脖子,把周圍環境看了個大概,他們所處的地面是半山腰的一小處平地上,睡袋打橫,右手邊幾十米處就是昨晚上山的路,枝繁葉茂的松樹長在路兩邊。
楊侜聞言回頭掃了一眼,沒有言語,又轉回去,眺望著山間被陽光碟機散的霧氣。
“醒了就快點收拾,準備趕路。”他的聲音有些低啞,語氣淡淡。
鄔錦懶洋洋地撐起上半身,“下次你可以早點叫我,一起看日出。”
楊侜側身,再次望向她,原本被擋住的金色光線從他身側經過,灑在她的臉上,刺激得她眼睛泛酸,她剛睡醒,下意識地眯起了眼。
日頭太盛,沒有人能直面太陽的光芒。
鄔錦適應一會後睜開眼,兩人距離有點近,近到她注意到他下巴冒了不少的短茬青須。
她估計是剛睡醒,腦袋有些混沌,不由自主抬起手輕輕颳了一下。
楊侜始料未及,沒有躲閃沒有後仰,鄔錦的指尖碰著幾根粗硬的短茬,感覺癢意流竄至心窩。她率先不自在,手僵在半空,默了兩秒,又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你應該刮鬍子了。”
楊侜望著她,哼了聲:“我倒是想。”
鄔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