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移至腦後,一拉,一挑,就解開了細繩。他緩緩將面具褪下,跪地行禮,“陛下金安。”
他口中道著“萬歲”,可恭順的表面下,他實際恨不能揪著新帝的衣襟好生質問!
問他為何與他的妹妹有所糾纏。
問他為何將人弄到身邊,卻又不好好相待,惹得他的妹妹垂淚不已。
那是他護都來不及的嫡親的妹妹,若非儀兒和阿孃,他也不會起了參軍的心思。
阮濯新是逆光而跪,饒是如此,他的面容也是清晰地落入姜懷央眸中,丹唇外朗,眉如墨畫,尤是那眉下的一雙多情目,與阮玉儀一般無二。
這是一張無數次成為他夢魘,卻又在無盡的長夢中,漸漸模糊了的臉。
他呼吸微窒,唇張合數次,方才尋回自己的聲音,“……羽淮?”
一個封塵已久的名諱,牽扯出那段被他刻意遺忘的過往。彼時見阮濯新,他還是軍營中的一名小卒,在操練場上,手持長弓,衣袂在身後翻飛。
再見時,他已是一名小將領。姜懷央看上了他身上那股狠勁兒,親手將他提拔。元副將果真不曾辜負他的期待,一柄劍、一副弓,在他手中使得愈發爐火純青。
阮濯新是個溫和的性兒,底下的下屬們,誰都可以玩笑一句的。姜懷央唯一見他動氣的一次,是有兩個好事的將士,奪了他手上的嵌金玉扳指,相互拋擲著玩兒。
原只是逗逗人,不想他紅了眼,厲聲呵斥兩個將士。將那兩人嚇了一跳,怔怔的誰也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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