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發
轉眼到了秋天。重陽節的晚上,習平均一邊喝酒一邊看電視。他從本縣新聞中看到,青屏山友協會當天在山上隆重舉辦了一場詩會,聚仙台上白花飄飄詩聲朗朗。習平均這時嘆一口氣,端著酒杯拎著酒瓶走出了屋子。到院子裡花叢中坐下,他一杯一杯,自斟自飲,直至酩酊大醉。
好了。
習平均在縣委組織部辦完退休手續,走到樓外噓出一口長氣,只覺得周身通泰,天寬地闊。
三十七年,一個句號畫上了。這個長長的句子中,包含了六個逗號:小學教員,鄉文書,公社宣傳委員,縣文化局秘書,縣委宣傳部幹事,最後是縣文化局副局長。一個句子下來,他也從一個毛頭小夥變成了鬢髮斑白的老頭。
儘管鬢髮斑白,其實習平均只有五十六歲,還不到退休年齡。按照縣裡統一劃的槓槓,他該退居二線再當幾年調研員。他想,那調研員雖說還可以上班,卻是無職無權不中個屁用的。社會上早就流傳著四大閒的說法:退休幹部、調研員,老闆的老婆、當官的錢。那調研員還當個什麼勁兒?更重要的,如果再掛了那個閒差,自己就仍然是單位的一員,仍然會有一些麻煩擺脫不掉。咳,那些麻煩,那些苦惱!夠了,實在是夠了。習平均經過一番思考,下定了提前退休的決心。他將報告打上去,沒費多少周折,縣裡就同意了。
往事不堪回首。三十多年來,單位換過一個又一個,習平均不否認有過與同事愉快合作的時候,但給他印象最深的,還是人與人之間的猜疑、算計和相互傷害。多年來,他信奉一句古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有些人卻是防不勝防,一不小心就要吃他們的明槍暗箭。最嚴重的是在文化局的這七八年,他遇上了一個對頭。這人叫鬱和海,原來跟他一塊幹副局長,為了把他踩下去好自己往上爬,對他明裡暗裡使盡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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