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買的高價蘿蔔,她也懶得弄了,切成片生吃吧,沒想到這蘿蔔吃起來還真的挺好吃,鮮中帶甜,甜中清脆,她連吃了三塊。
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天很快黑下來。
晚上天空留下最後一抹夕陽,海面上竟然有一種臨近末日黃昏的美,蘇櫻一直都很忙,忙碌著計劃,忙碌著生存,從來沒有認真的觀賞這樣的美景。
今天是她第一次開啟玻璃門。走到觀景陽臺,迎著輕輕的晚風去看天邊美景,讓人陶醉。
然而當她往另一邊拐角走的時候,發現另一邊大陽臺也有一抹西裝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透明玻璃圍欄前。
他眼睛看不見,但卻迎著夕陽。
眼神看起來霧濛濛的,好像隨時要落淚一樣。
他身形筆直地站在那裡。
陽臺是l形的,蘇櫻這邊是小陽臺,客廳那邊是大陽臺,兩個陽臺是通的。
當她看到顧翊身影時,看到他離玻璃欄那麼近,好似馬上就要掉下去,雖然玻璃圍欄很高,但那只是對她而言高,對身高一八七以上的顧翊,其實並不高,甚至只要手一用力,輕輕一躍就下去了。
有那麼一刻,蘇櫻心裡發緊,緊張之下她喊了一聲:顧先生,下面下班有很多人呢!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
她潛意識裡告訴自己要這麼說才行。
可能覺得顧翊這個人,是一個體麵人,甚至有點潔癖的人,如果當真有了那種有了那種想法,看他今晚穿得西裝革履,收拾的乾乾淨淨,恐怕也不想沾到別的東西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他那邊走去,她心頭恐慌,不知道為什麼恐慌,但就是特別慌。
千萬,千萬不要她想的那樣啊!
可能是她突然出現,也可能是她剛才說的話提醒了對方,還有可能,他也只是出來透透氣,是她自己想多了。
總之在她要過去前,他似乎極厭惡她似的,站了片刻就轉身回到了房間,一句招呼都沒有,連聲音的方向都沒有在意。
陽臺一時空蕩蕩,蘇櫻也停在了原地。
她摸了下額頭,剛才一瞬間她竟然出了汗。
她忍不住東張西望,最後望向下面,有些暈,這麼高!下面還真有不少人呢。
她退後一步,舒了口氣,但並沒有真的放下心,她越想越覺得不對,顧翊很反常,她甚至一時間不敢回屋裡,一直坐在陽臺椅子上望著顧翊的房間。
直到天徹底黑下來,顧翊也沒有再出來。
蘇櫻憂心忡忡,她慢慢起身回到房間裡,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時不時跑到陽臺那邊望一眼,然後拿起手機想給黃絹打過去,她留了黃絹聯絡方式,顧先生有事可以找她。
可是按通話的手又頓住了,黃絹女兒病了,可能正在忙,而且現在這些都只是她的猜測,萬一顧先生只是吹吹風呢,這樣會不會顯得她太大驚小怪了。
她跑到陽臺又看了眼,沒有人。
最後還是收起電話,一個人在臥室裡坐立難安,擔心地想著顧翊現在在幹什麼呢?要不要去跟他聊一聊看到他在陽臺的身影她真的很擔心他會想不開。
但他很厭惡自己。
他根本不會聽她說一句話。
看一眼時間,八點半了,她決定還是去顧翊房間看一眼,畢竟黃絹交給她的任務,讓她幫忙照看顧翊,就算不跟他說話,能確認他人沒事也好。
看了眼空曠的客廳,她走到顧翊門口。
裡面突然傳來咚的一聲,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接著嘔吐的聲音。
那一刻,蘇櫻感覺自己魂都嚇飛了。
不好了!顧先生他喝藥了!
她見過喝毒藥的人,以前鄰居有個女人受不了丈夫當眾打罵羞辱就喝了藥,就是這麼吐的!可嚇人的嘔吐聲。
她衝過去用力地開門,結果門鎖得緊緊的,她又跑去陽臺,陽臺的門也鎖死了,她急得風吹得她頭髮糊在了臉上,都來不必撥開,抖著手找黃絹號碼。
打了兩遍黃絹才接。
怎麼了,謝小姐?
她鎮定道:黃阿姨,顧翊房間備用鑰匙在哪兒?她急道。
發生什麼事了?
顧翊在房間裡嘔吐,房門鎖了打不開,我擔心他會出事。她不好說顧翊想自殺,因為她沒有直接看到他自殺,一切只是她的猜測,但這樣就夠嚇人了,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
哦。黃絹淡定道:這家餐廳肯定麵包裡又放花生醬了,早都跟他們說過,顧先生只要吃一點花生醬就會嘔吐,出現過敏現象其實是她備註忘記說了,餐廳以為是她的晚餐就按原樣放了醬
她當然不能這麼說了,肯定要推到餐廳的人身上,再說了也要不了命,最多就是起點疹子,發點燒,吃點藥就好了。
上次還有沒吃完的過敏藥,你給他吃就好了,備用鑰匙在客廳沙發後面的櫃子右邊最下面那個抽屜藥箱在上面櫃子裡
蘇櫻按著黃絹說的,飛快地跑到客廳找到了藥箱和鑰匙,然後結束通話電話。
拿出鑰匙挨個試,最後終於打開了門,一進門就見到眼睛看不見的顧翊可能從床上摔到了地上,估計掙扎著起來要去衛生間,結果扶櫃子沒有扶穩,倒在旁邊矮桌子上,直接吐了,吐到了地板上鋪得一塊棕色毛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