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站起來,直接聽到了腰骨發出的咔嚓聲,頓時覺得肺裡的寒氣直直地戳進了腸子裡。
眼前已經不是那個空空蕩蕩的石室了。我猛一看,別的還沒留意到,首先就看到了三口大小不一的石棺橫在那裡,從最高最長的到最小最矮的。但是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些石棺並不像實體,就像是被放在了水中,竟然有一種盪漾感。我心中比起恐懼來堆積更多的是鬱悶,這種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搬了家卻毫無知覺的感覺,一萬個不爽。我忍不住恨恨地咬了咬牙。
但是我很快就發現,我們並沒有被換地方。空間還是原來那個,因為在右邊底部的那尊石像還在,不過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從我這個距離和角度看過去,竟然覺得它變小了點,而且有種隱約著的問題,但我一時又說不上來。但是左邊那個我們跳下來的大缺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整個覆蓋住洞口,中間被鑲嵌了一塊圓形玉石的石板。我用手電照了一下,石板應該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因為從下面還能看到四方形缺口的切面,看來那塊覆蓋板要比缺口更大。
玉石的材質和之前在玉棺中的密道蓋上看到的相似,只是眼前這個有它好幾倍大。並且光澤更加透亮,泛出一種通天自然的透明光。有光束從上直下成放射狀落下,正好在它下方就是那三口石棺。石棺的成型並不是很穩定,忽明忽暗,顯得十分恍惚。
因為我心裡幾乎十分肯定石棺並非實體,所以我相當鎮定地直直地走了過去。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樣,石棺只是比較清晰的影子。我回頭看了一眼悶油瓶,他跟在我後面已經走了過來,現在正站在我的身後,抬著頭在看頭頂上的大玉石。我也跟著看上去,那玉石太亮了,看時間長了眼睛十分疼,但是我終於還是看出了點眉目來。
那上面有圖案。準確來說是雕刻。
我看了很久,終於看清楚了上面雕刻的圖案就是眼前的這三口棺材。我收回了伸長的脖子,看看悶油瓶,他皺著眉也看了我一眼,顯然也對這個現形的原理不甚瞭解。
我忽然留意到影子棺材的下面有一灘積水。其實這個發現要比之前看到的那些更讓人驚訝:這水是哪裡來的?我蹲下去一看,這裡根本是個水槽,形狀為正方形,水槽不深,凹下去的高度僅為2釐米左右,但是面積比較大,恰到好處地形成了三個棺材的底座。假如沒有這些影子和水,確實很難注意到地上有這樣一個凹槽。
悶油瓶原本蹲在我邊上,忽然嗖地站了起來,看了看右邊,就朝底部的石像跑過去。我剛想喊他,忽然眼睛一尖,竟然看到連線凹槽的地方有個非常不起眼的,十分細長而窄的溝,如果不是手電光正好照到,我絕對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裡面留意到它。它的形狀完全就是一個引流裝置。我於是開始沿著它的走向走,很快就走到了悶油瓶的邊上。
他正站在石像面前,看著它發呆。我發現引水槽的起點竟在石像面前,準確來說,是石像那隻伸出來的手下面。在她手向前一點點的地方是較小的四方淺水槽,然後就是那條引水溝的介面。在淺水槽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用來接水的那個空瓶子,它躺在那兒,裡面有少許沒有翻出來的水墊了個底。我看到瓶子的一霎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不對!我忽然想起了這個房間的格局。按照v字設計,我現在站著的這頭應該地面較矮的一頭,而頂較高,所以才比另一頭寬敞,那麼這些水怎麼可能爬山一樣往上流呢?這也太奇怪了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石像,突然心裡一驚我靠!不是水爬山,而是石室格局被整個更改了!我忽然非常直白地明白了過來。之所以剛剛我從之前那個位置看過來,會覺得石像有些異樣,是因為角度被改變了,所以物體的形狀在眼睛裡面很容易發生細微的變形。為了證明我的想法,我飛快地跑到了左邊的盡頭,然後又跑回來。
沒錯。現在這個空間已經不是原本的v字形了,而是變成了由石像這頭往另一頭,頂部和地面形成了兩條平行向下的直線,所以現在整個石室不管哪裡的站立高度都是相同的。而我猜想,很可能是因為我把瓶子放在石像的手上接水,而瓶身達到一定重量的時候,就壓到了石像手上的機關,手被向下一壓,就啟動了整個改變石室格局的機關,上面的覆蓋板被放了下來,地面整個往下傾斜至同上頂平行。而接了水的瓶子掉到了淺水曹裡面,水就順著引水溝一直流到了現在石棺影底下的大水槽裡。
我一口氣對悶油瓶說完了我的各種專業性見地,他托起腮幫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著我,卻遲遲不開口說話。也是,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說了這麼多,不過是證明我們還在原來的空間裡,並且現在這個空間貌似唯一的開口處也被封死了。否則,我們要實在在這裡出不去,還能爬上去繼續去走下那個石階,弄不好接下去的幾層就是最後幾層了,一走就走到新希望裡面去了。可能本來悶油瓶跳下來的時候也就是想找個地方先救李如風,到了這裡發現比較安全就想歇歇腳。現在我既興奮又得意地解釋了一大堆,主體意思其實就是:我親手把我們腳下的退路扼殺在了搖籃裡。
這麼一想,我在一秒鐘內即刻萎靡了。
原來這些東西本身不是這裡的,我先前睜眼睛看到它們,以為本來就在這,所以沒放心上就繼續睡了。不過我看到的時候好像還沒有三個都出現。我只看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