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符的身體慢慢軟了下去,大量大量的血噴到白玦手臂上,溼膩,溫熱,讓他都握不住劍柄。
像母親的羊水一樣。
庇符握著他的手臂,抬起頭,輕輕碰了碰他的眉心:“……疼嗎?”
他眉心,依舊有一道紅色的硃砂痕,並沒有什麼意義,是用來遮擋眉心傷疤的。
沒人問過他,痛不痛,疼不疼。
庇符摟著他的手臂,慢慢倒在他懷中。
白玦的手緩緩握緊了劍柄:
“你說我是不是和漳河一模一樣?……娘。”
最後一個字,他輕聲到含在嘴裡,不敢說出來。
-
陡峰如刀,狂風暴烈,卷得庇符斑駁長袍隨風而亂,鮮紅長劍自她腹中拔出,紅珠血濺如紅豆,悽悽散了一地,颯颯潑了白玦一身。
“師尊?”
拿了裘衣回來的雲無渡只覺得頭皮猝的一麻,七魂六魄從天靈蓋一散而空,眼前萬物俱靜,唯有庇符蹣跚踉蹌倒下的身影。
“此生,恩怨兩清。”庇符低聲道,聲如過木之風。
“恩怨兩清。”
身後人後撤一步,鬆開桎梏庇符的手,長劍一挽,劍鋒劃破長風,庇符猶如殘破風箏,搖搖欲墜。
“師尊!師尊!”
雲無渡肝膽俱裂,凌空疾走上前,一掌擊去。
白玦猛地轉身,雙掌相擊,四目相對,兩人俱是為彼此眼中的怨恨感到一震。
二人齊齊倒退,庇符傾倒在雲無渡懷中,口中氣若粗牛,卻深出淺進,雲無渡只覺得師尊輕如賤帛,可他卻手軟無力,支撐不住得跪倒在地,哀聲切切:“師尊!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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