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聿搖頭,“沒事。”
“那就好。”
剛剛看展凌聿一臉嚴肅的樣子, 又出了什麼事情。
沒有事最好, 終於可以安穩的睡覺了。
顧逸文用乾毛巾隨意擦了擦頭髮, 坐在自己床的床尾,低頭翻看手機。
展凌聿抬眼,目光落在不遠處床尾的人。
或許是因為剛剛從浴室出來,顧逸文白皙的面板被燻得微紅, 泛紅的耳尖在擦拭頭髮的過程中若隱若現, 緊裹的浴袍下一隻長腿隨意的盤在床上, 露出緊實的小腿。
和平時遊刃有餘的顧助理不同,這時的他更加鮮活,更加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這是一個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顧助理,也是這是一個他從來沒有用心注意過的顧助理。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顧逸文撐著腦袋,一臉正經的在老闆眼皮底下刷霸道總裁套路總集。
沒辦法,今天的狗血套路太多了,他是挺喜歡熱鬧的,但太猝不及防了,他得給自己打點預防針。
顧逸文點開狗血文,給自己補充一點知識。
嗯?第二天在對方懷裡醒來?
顧逸文越看越遺憾,恨鐵不成鋼的瞟了一眼展凌聿,發現展凌聿擰著眉看著自己,眼裡情緒複雜。
怎麼了?
顧逸文疑惑,“展總?”
展凌聿瞥開眼,僵著聲音,“你還不吹頭髮?”
顧逸文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又看了看不小心裡落在床單的的水滴,恍然大悟。
哦,是潔癖犯了啊。
顧逸文端正態度:“馬上去吹。”
顧逸文起身,大步往浴室走,不一會兒,浴室響起吹風機的聲音。
展凌聿收回目光,看著手機上的檔案,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顧逸文頭髮不長,吹了一會兒就再次出來。
顧逸文爬上床,掀開被子蓋上,也遮住了腿。
展凌聿目光暗了暗,說不清是輕鬆多一點,還是遺憾多一點。
說起來,這還是顧逸文第一次和展凌聿睡在酒店睡在同一間房裡,還是這麼小的一間房。
以往他們也不是沒有一起通宵趕工作熬不住的情況,他們會一起趴在客廳的桌子上睡著,也會各自躺在沙發裡小憩,但還是第一次在這麼輕鬆的情況下清醒的睡在一起。
還挺新奇的,顧逸文好像又窺見了展凌聿的一部分。
顧逸文在想要不要找點話題,現在才10點還不到一點,說不上早,但對他們來說,也絕對不算晚。
他剛剛才洗了澡,現在很清醒,看展凌聿的樣子也不像困的樣子。
顧逸文覺得兩個人乾坐著挺奇怪的。
“展總,你在看什麼?”顧逸文問。
展凌聿根本沒看,視線快速過了一遍,回答,“l市2號地開發可行性報告。”
“哦。”顧逸文沒興趣了,大好時光他不想聊工作。
顧逸文閉上嘴,還是自己看手機吧。
展凌聿繃著臉,等顧逸文的接話,但遲遲沒有等到。
展凌聿抿了抿唇,主動開口,“你覺得怎麼樣?”
顧逸文無奈,放下手機,撿起自己的專業態度,認真的和展凌聿探討了一番。
不知不覺,等顧逸文回過神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半,馬上要變成第二天。
顧逸文機智的感覺收尾,“展總,我認為需要再讓人去實地考察一次,才能做最後的考量。”
“嗯。”展凌聿點頭,心情愉悅,滿意的結束話題。
顧逸文:“對了展總,剛剛葛明泰給我發訊息了。”
展凌聿:“他說什麼了?”
顧逸文搖頭,“他只來關心了我們的狀況,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說。”
展凌聿沉眉思索。
顧逸文:“不過從他今天和我交談的話裡,我認為他願意和我們合作的可能性很高。”
展凌聿:“好,後續的事情就麻煩你跟進。”
顧逸文點頭,“應該的,我知道了。”
展凌聿:“除此之外,我還是會找其他的方法同步進行。”
顧逸文:“嗯。”
顧逸文看了眼時間,建議道,“時間不早了,展總你要睡了嗎?”
展凌聿:“你困了?”
“嗯,有一點。”顧逸文帶著點輕鬆調侃的語氣道,“今天起太早了,運動量超標了。”
展凌聿聲音裡帶著點遺憾,“好,早點休息。”
顧逸文聽出了他話裡的意猶未盡,嘴角悄悄一挑。
幸好他及時打斷了話題,要不然按照展凌聿的性格,一定會拉著他談工作談到深夜。
不對,已經是深夜了。
顧逸文由衷的佩服展凌聿,他雖然也很投入工作,但遠遠比不上展凌聿,難怪人家是霸道總裁,而自己只是助理呢。
顧逸文為了防止展凌聿反悔拉住自己繼續談工作,得到展凌聿的回答之後就立馬關了燈。
可惜,顧逸文剛剛明明還困得要死,洗完澡之後就清醒得要命,最重要的是,展凌聿的存在感太強了。
顧逸文前二十年都是住在病房的,因為醫院資源有限,他住的是一個三人間,身邊的床鋪經常性的都有人住,運氣好的時候他能遇見一個睡得安靜的人,運氣不好的時候,身邊也有過鼾聲如雷的病人,在日復一日裡,他早就習慣了身邊有人,任何人睡在隔壁都不能影響到他。
他說自己睡得沉並不是忽悠蘇延陌的。
可是今晚不同,展凌聿太難以忽視了。
尤其是關了燈之後,顧逸文清醒活躍的大腦又開始不斷重複播放‘非禮’展凌聿的畫面,一幀一幀的無限慢放。
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獨居了五年,不適應和被別人睡在一起了嗎?
不是,不就是摸了一把肉而已嗎,自己又不是沒有。
哎,話說回來,如果今晚不是他睡在這裡,這股橋段是不是應該發生在主角攻受身上?
啊,他不會搶戲了吧?
顧逸文覺得有點熱,抬手拍拍自己的臉。
“睡不著?”
展凌聿突然出聲,顧逸文做賊心虛的嚇了一跳。
顧逸文定了定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往上拉了拉被子,蓋住半張臉,“快睡著了。”
展凌聿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對不起,吵醒你了。”
顧逸文趕緊搖頭,“沒事,反正還沒有睡著。”
寂靜的深夜是最適合談心的時候,再凌厲的人都會軟下幾分,展凌聿的聲音似乎也比平時更有溫度。
顧逸文轉過頭,看著另一側的展凌聿,在夜色的掩護下膽大好奇的問,“展總,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
展凌聿點頭,遂反應過來顧逸文看不見,改為輕輕應了一聲,“嗯,你問。”
顧逸文隱隱帶著期待八卦的問,“展總,你和蘇延陌是朋友嗎?”
展凌聿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很久,時間久到顧逸文後悔自己問這一句。
顧逸文剛想說算了不用回答,就聽見展凌聿輕聲應了一聲,“嗯。”
顧逸文眼睛一亮,繼續問,“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展凌聿:“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蘇延陌三歲,展凌聿十歲。
哇哦,竹馬竹馬啊。
“這麼久啊。”顧逸文又問:“那為什麼蘇延陌似乎好像對您並不熟悉?”
顧逸文有扎刀的嫌疑。
展凌聿沒有隱瞞,“他後來再也沒見過我。”
“啊。”顧逸文遺憾的說,“可惜了。”
展凌聿:“可惜什麼?”
顧逸文:“你們認識這麼久,居然錯過了這麼多年,好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展凌聿說。
展凌聿目光深沉,“認識不代表一定要一直有交集,認識的時間長短不能代表感情的深厚。”
顧逸文表示贊同,“展總說的沒錯,感情不能用時間的長短來衡量,就像我和展總只認識了五年,但是我感覺展總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顧逸文來這個世界第一個朋友是展凌聿,相處時間最長的也是展凌聿,剛來這個世界是他最迷茫時候。
前二十年從未踏足體驗過的人生,經歷死亡的恐懼,獲得新生的喜悅,對世界的陌生,對未來的惶恐,他是在這種情況下遇見的展凌聿。
展凌聿提拔他,給他機會,包容他的錯誤,見證他的成長,給了他最大的信任,讓他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自信、能力出眾的顧助理。
他新人生的三分之二的時間都貢獻給了展凌聿。
顧逸文是真的希望他得到幸福。